第四章 每逢子夜到来的穿越

还是那个灰扑扑的破败客栈，顾念睁开水眸。

        之前那能困住她的血渍，还在。

        甚至那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动手的清冷男子，也还在。

        君如言倚靠着客栈承重柱坐在地上，闭着眼睛。

        顾念注意到君如言左手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客栈中血腥味极重。

        “他不会失血过多，直接过去了吧？”顾念小心翼翼地靠近男人。

        她用左手食指尝试着向男人鼻下探去。

        突然，男人睁开了鹰眸，原本抱在怀中的剑，已然出鞘，架在她那白天鹅一般纤长白皙的脖颈。

        君如言起身，轻压诸岳剑，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顾念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刺痛感，那剑和剑上的血液似乎对她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你先把剑收了。”

        君如言不为所动。

        “哼。”少女则是倔强地抬着头。

        片刻后，她脖颈上的刺痛感不再。

        君如言将剑归鞘，抱回怀中：“说。”

        顾念指了指君如言还在渗血的左手手掌：“你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君如言只是看着她。

        “你这人真是无趣，好吧好吧，我只是害怕你的血液，行了吧？”顾念将系在手腕上的红丝巾取下。

        君如言听到这话，才将左手伸了过去。

        顾念尽量不触碰到血液，为君如言包扎着伤口。

        “其实，血液于我而言，无用。”君如言看着眼前的少女，不时因触碰到他的血液而微蹙的眉头。

        “什么？”出乎他的意料，少女并未感到惊讶。

        “对我来说，全身血液流干，也不会死去，最多损失一些能力。”鬼使神差间，君如言不知道为何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只有两面之缘的少女。

        “那你还说我不是人。”顾念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满意的点了点头。

        君如言看着手上少女的丝巾，有些发怔：“我的血，可以压制邪祟。”

        “难怪，”顾念这才恍然，如今的她确实不算是正常的人。

        “也因此，我被称为冥太子。”

        “称呼，那是别人给的。”

        君如言看着眼前豁达的少女。

        “小伙子，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顾念踮起脚尖，拍了拍君如言的肩膀，“我还说我从十年前过来的，你信吗？”

        君如言自然是不信的，只是，这两日，他看到最多的便是少女那毫无杂念的澄澈目光。

        他不知该不该信，只得沉默不语。

        “呐，给你看看这个。”顾念将眼镜取下，展开摆在柜台上。

        一阵摆弄后，在对面墙壁上投影出画面，正是顾念喜欢看的言情剧。

        以前，她存了很多剧和电影在里面，以备无聊时候看，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她明显注意到君如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虽然随即又恢复为扑克脸，小样，高冷太子还不一样拜服在姐姐的石榴…呸呸呸，高科技下。

        “现在信了吗？”顾念一脸得意地看向君如言。

        哪曾想，后者竟然面露困意：“十年前有这东西？”

        “这不重要。”

        “这是什么？”君如言指着投影一角。

        “哦，这个好像叫头号玩家，是部电影。”

        君如言又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电影？可以看吗？”

        顾念点开后，播放的刚好是，电影中高达（白色恶魔）从空中跃下的镜头。

        “这个不错，比刚刚那个好看。”君如言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靠着柜台，津津有味地看着。

        少女看到此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心中暗想：“得，哪里的男人都一样，这就是所谓的，机甲是男人的浪漫吗？”

        顾念看着心神投入电影中的君如言，撇了撇嘴，不忍打断他，双手向后一撑，一屁股坐在柜台上，随后双手抱胸。

        不得已，她陪着君如言看了近半小时的电影。

        电影结束，她收回眼镜，挂在胸前：“怎么样？信了吗？”

        君如言若有所思：“他的剑上有光。”

        “哈？”顾念将手插在脸上，心中暗想，这怕不是个憨批。

        “我信你没有恶意，只是你到底是谁？”君如言终于从高达的影像中脱离出来。

        总算正常了，顾念晃着玲珑小脚：“你说过，现在是岳历十三年？”

        “对。”

        顾念指了指眼镜，她没有说她其实来自另一个现代世界，一时半刻太难解释:“我来自岳历三年，十年前，这家客栈的主人。这只是一件娱乐用的法器……”

        “等等，”君如言面露异色，“你来自十年前？是这家客栈的主人？你是阴间之人？”

        顾念点了点头：“不错，只是发生了什么？客栈为何会破败成这幅模样。”

        “现在早已无阳间阴间。”

        “什么？”

        君如言娓娓道来：“大概便是从十年前左右开始，在阳间，恶鬼伤人之事频发。有能通灵者前往阴间查探，发现阴间失控，管理阴间鬼魂的忘川客栈主人不知所踪。久而久之，阴阳间，界限越来越模糊，逐渐相容。如今已无阴阳之说，整个世间，百鬼横行，只有少数国家还保留有安稳之所。”

        君如言的话不多，信息量却很大。

        顾念如听天书般听完，心中万只羊驼奔腾，什么意思，穿越就罢了，时空交错也忍了，按照君如言的说法，再过不久，自己便要失踪了？

        现在的她，满头问号：“你是说，十年前，我不见了？”

        “如果你没有骗我。”

        “我当然没有骗你。”

        君如言回想着：“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一切，从我挂上那块牌匾之后，发生了变化。”

        “什么？”

        “这客栈原本是我探寻阴间的歇脚之地，昨日，我见客栈牌匾一直在地上，便擦拭干净挂了上去。之后，你便出现了。”

        顾念眨巴着好看的丹凤眼，大脑飞速运转：“如果因为你挂上了牌匾，我才出现在十年后。随着我的出现，十年前的忘川客栈没了人管理，导致了十年后世间的失控。”

        “不对啊，上次过完六个小时我就回去了啊。”顾念接着分析，这时，6点的闹钟适时响起，而她，并没有回去！

        “完了完了，我真的没有回去，你可真是个大冤种。”她也是佩服自己这张开了光的嘴。

        君如言在一旁听着，虽然有些话听不懂，但也没明白了大概：“真的是我？”

        只是并没有人回应他，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身体正在变淡消失的顾念。

        顾念一直张嘴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从嘴型上依稀分辨出两个字：“子夜…”

        随即，顾念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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