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刘彦通过了大学申请，凌茜艺考也取得好了成绩，生活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殊不知这只是噩运为他们的未来做个了美好的假设而已。

        肖洒洒总觉得最近很奇怪，比如下晚自习后，她总能在校门口看到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大众，每次凌茜从校门口出来以后，坐在车里的人就会快速将车窗摇上，在和凌茜结伴同行的时候，肖洒洒也时常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盯着她们。

        肖洒洒使劲摇头，她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最近学得太猛，精神已经恍惚到开始出现幻觉了，所以也就没跟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

        “你有考虑过以后吗？”

        同往常一样，下晚自习后，凌茜和肖洒洒边走边等着去骑自行车的周洋和刘彦。

        “没有”，肖洒洒摇头，“没时间去考虑将来的事情，只想过好眼下的生活。”

        凌茜会心一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好，但周洋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肖洒洒听后心生羡慕，她其实也很想说刘彦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出国是她条件所不允许的。

        “你知道吗？”凌茜说，“以前我特嫉妒你和刘彦成天腻在一起，就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而我和周洋却要时刻保持距离。”

        肖洒洒望着凌茜，她真诚地说：“不管你和周洋在没在一起，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管好你自己吧，”凌茜笑了，“你和刘彦马上就要分开了，我突然觉得你还挺惨的，光这样一想，我心里就舒畅了许多。”

        “凌茜，你真无聊！”肖洒洒觉得自己刚刚白浪费感情了，亏得她还想安慰凌茜呢。

        “哈哈哈……”凌茜拍了拍肖洒洒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哼！”肖洒洒抖开她的爪子，“无情，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夜空中飘着绵绵细雨，肖洒洒和凌茜虽然时常拌嘴，但却都愿意陪着对方漫步在这无人的街道。

        “茜茜。”

        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夜的宁静。

        凌茜迟疑地转过身望着对方，“磊子？”

        肖洒洒惊讶地瞪大眼睛，眼前这位叫磊子的男生正是坐在那辆黑色大众里的人。

        “茜茜！”磊子突然跑上前一把拽住了凌茜，“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干嘛呢！”肖洒洒立马跑上去拦住磊子，“放开她！”

        “磊子，你放手！”凌茜怎么使劲都没能甩开他的手，“你疯了！”

        “哼！”磊子全然不顾凌茜的挣扎，他一掌把肖洒洒推开，“给老子让开！”

        肖洒洒的肩部有些吃疼，但她又继续跑过去拦住磊子，“放开她。”

        磊子被惹恼了，他抬起脚用力踹在了肖洒洒的肚子上，“真他妈烦！”

        霎时间，肖洒洒面色惨白，她疼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洒洒！”凌茜还在用力挣脱磊子的束缚，可磊子的力道丝毫未松，他手上一用力就连推带甩的把凌茜扔进了那辆黑色大众。

        “磊子！你发什么疯！”凌茜感觉天旋地转，身上就跟散了架似的疼，“你别闹了！”

        “嘘！”磊子扒在车门口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露出邪恶的笑容，“今晚你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带走。”

        肖洒洒忍着剧痛，从后面冲过去死死抱住磊子，她用微弱的声音呼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磊子捏着肖洒洒的手指往后使劲一掰，“多管闲事！”

        肖洒洒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快折了，钻心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松了手。

        “快来人啊！”肖洒洒拼尽全力大喊：“救命啊！”

        肖洒洒和凌茜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今天晚上下雨，原本就很寂静的街道现在更加没有行人经过，谁也没能听见肖洒洒的求救声。

        磊子猛地将胳膊肘往后一顶，肖洒洒的腹部再次感受到剧烈地疼痛，这一次她是完全没了力气。

        凌茜刚打算从后座爬出来，可磊子用力关上车门，然后快速启动了车子。

        看着车子逐渐在眼前消失，肖洒洒踉踉跄跄地追了起来，她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提前察觉异样，更恨自己没带手机。

        “来人啊！”肖洒洒哑着嗓子喊：“救命啊！”

        “洒洒。”

        就当肖洒洒疼得已经无法忍受的时候，刘彦和周洋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追了上来。

        “茜茜呢？”周洋着急地问。

        “磊子……”，肖洒洒虚弱地说：“快追前面那辆黑色的车。”

        “我操他妈！”周洋愤怒地瞪上自行车就往前面冲，要是凌茜出了什么事，他非把磊子大卸八块不可。

        “怎么样？”刘彦紧张地问肖洒洒，“疼吗？”

        “没事”，肖洒洒捂着肚子，“咱们也快跟上去，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嗯。”刘彦回答。

        凌茜在后座喊得嗓子都哑了，可还是没有人回应。

        磊子去的方向是一片荒废的造纸厂，那里虽然已经被人买下了，但一直没开发建设，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往那里去。

        “茜茜”，在废弃工厂内，磊子用力撕扯凌茜的衣服，他哑着嗓子说：“我真的太爱你了，我以前都不舍得碰你，可你现在越来越性感了，我真的太想要你了。”

        磊子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凌茜想要用力推开他，“放开！你喝醉了！”

        “我没醉！”磊子用力撕破凌茜的校服，“我他妈就是想要你！”

        “好好好，你没醉。”凌茜在安抚磊子的情绪，可手却在地上慢慢摸索可以用来袭击的东西。

        看着眼前温顺的凌茜，磊子的眼里充满了欲望，他想要占有，想要索取，于是，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在凌茜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凌茜有些吃疼，但见磊子已经失去了防备心理，她迅速将自己摸索到的小石块用力砸向了磊子的头部。

        可惜力道不够，磊子并无大碍。他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野兽，疯狂地朝凌茜张口。

        他抬起头，眼神冷冽地瞪着凌茜，然后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贱人！你以前不让我碰，那我今天还就非要碰你了。”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凌茜耳鸣头晕，嘴里弥漫着的血腥味令她恶心作呕……

        造纸厂虽然离学校并不是特别远，但周洋还是骑了二十分钟才看见那辆停在造纸厂大门外的黑色大众。

        周洋扔下自行车飞快往里冲，他这次是真的慌了，如果凌茜遭遇了不测，那他绝对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看着凌茜白皙的肌肤，磊子眼里的欲望更加浓烈了，他猛地低下头往凌茜的胸前咬了一口。

        “别碰我！你冷静点儿！”凌茜用手死死抵着磊子的脑袋，她抬起膝盖想往磊子的胯·下踹上一脚，可磊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反而用膝盖狠狠压在了凌茜的腿上。

        “放开我！”凌茜拼死抵抗。

        “茜茜，我太爱你了。”磊子在她的胸前胡乱啃噬着，他刚想把皮带解开，可脸上突然就被人狠狠地挥了一拳。

        “我操·你妈！”周洋抓起磊子就往地上抡，他双眼冲红，愤怒地大吼到：“我说过了，你要是再敢动她，我一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另一旁，凌茜面如死灰，安静地躺在地上，她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被周洋看见了。

        肖洒洒和刘彦赶到现场的时候，周洋正和磊子扭打到一块。

        看着地上衣衫不整，嘴角还带着伤的凌茜，刘彦迅速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肖洒洒拿着外套跑过去紧紧包裹住凌茜，她将凌茜扶了起来，“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我们来了。”

        凌茜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我操·你大爷！”周洋还在胡乱地往磊子脸上抡拳，“我操·你大爷！”

        “哈哈……”，磊子躺在地上大笑起来，“她的皮肤实在是太光滑了。”

        “我他妈杀了你！”周洋的眼里带着恨意，抡在磊子脸上的拳头又加重了一些。

        “周洋！”刘彦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磊子，他立马走过去拉住周洋，“别闹出人命，我已经报警了。”

        “我他妈真的想杀了他！”周洋气不打一处来，他又往磊子的脸上揍了一拳才松开手。

        磊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哈哈……，她是我的了。”

        周洋恨得咬牙切齿，他用力一掌把磊子推倒在了地上，“你他妈还想起来？”

        雷子倒下了，可他倒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喂！”周洋踢了踢倒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磊子，“别他妈装死。”

        可磊子还是没有动静，空旷废旧的工厂突然间静得让人害怕。

        凌茜和肖洒洒同时望向磊子，只见他的头部下方不断有血渗出来。

        刘彦走过去看了一眼，磊子的瞳孔放大，眼中已经没了焦距。

        周洋蹲下身，他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磊子的鼻间。

        “我靠！”周洋突然缩回手，他的身体一下子没了支撑点，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没气了！”

        当警察赶到的时候，倒在血泊中的磊子早已经没了心跳，而他倒下的地方刚好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方残留着一颗生了锈的钉子，磊子的脑袋扎在了钉子上。

        警笛声，救护车的鸣叫声一下子划破了夜空中的宁静。

        看着周洋被戴上镣铐的那一刻，肖洒洒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青春已经在这场动荡与慌乱中草草结束了。

        “弟，别怕！”站在监狱的玻璃窗外，管彤还是和以往一样平静，“以后姐罩着你，大不了让你做遇见的设计总监。”

        “我才看不上你那破总监。”短短一个星期，周洋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落魄的成熟男人。

        “时间到！”狱警在一旁提醒。

        管彤对着周洋的背影大喊：“周洋，在里面好好听话，姐会替你照顾好家里的一切。”

        周洋头也不回地跟着狱警离开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又冲到了对讲机前：“姐，替我跟凌茜说，我很好，让她别自责。”

        除了凌茜，每个人都来探望过周洋，他知道凌茜一定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那是周洋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周志远想要息事宁人，他打算花大价钱和对方私下解决，可磊子家不缺钱，他的父母就是想要毁了周洋，想要让周洋一辈子在监狱中度过。

        判决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周洋因过失杀人犯了刑事罪，最终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肖洒洒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别人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晚发生的情节，可没一个版本能说清楚当时的情况，因为他们根本不想去了解真相，只需要知道秀水中学的某个学生失手杀了人就足够他们高谈阔论了。

        自那以后，凌茜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秀水中学也重新整顿，改成了封闭式管理学校。

        高考前夕，肖洒洒独自一人去了秀水中学，她想再看看那个用青春守护，用沉重的回忆记录自己成长的地方。

        肖洒洒走进教室的时候，工人们正在用白纸糊住墙上的名言警句。

        “这拿来干啥呀，没用了。”

        老高曾经花“重金”为学生们打造的励志标语被工人们毫不留情地折成几段，丢在了地上。

        肖洒洒觉得闷得慌，她赶紧跑到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

        看着周围无比熟悉的环境，肖洒洒眼里泛起了泪光，曾经一起奋斗过的同学早已经没了踪影，而她也即将告别青涩的校园生活。

        “洒洒”老高从不远处走来。

        “高老师，”在看见老高的那一刻，肖洒洒既然有些哽咽，她像个孩子一样跟老高说：“咱们班的标语没了。”

        老高走到教室门口打算将那些标语捡起来，可工人在里面喊了一句：“那些垃圾我们待会儿就带走，你们就别管了。”

        曾经被大家视为信仰，视为希望，视为光芒的东西，在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垃圾。

        肖洒洒想抓紧时间离开，没有刘彦，没有杨彤，没有周洋，甚至没有凌茜的学校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和老高道别以后，肖洒洒立马跑出了校门。

        坐在车上，她给刘彦发了条信息——下楼等我，我来找你。

        刘彦马上发来了信息——我马上下去。

        出租车刚拐进小区路口，肖洒洒就看见刘彦正傻傻地站在小区门口。

        “师傅给，不用找了。”她直接给了出租车师傅50块钱就立马下了车。

        肖洒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刘彦，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抱了过去。

        “怎么了？”刘彦紧紧搂着肖洒洒，“出什么事儿了吗？”

        肖洒洒抱得更紧了，她摇摇头说：“没事儿，就是很想你，想来看看你。”

        明明刘彦还没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念和刘彦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了。

        “我们会分开吗？”肖洒洒很不安，“我说的不是上学，是将来，永远分开的那种。”

        “洒洒……”刘彦沉默了一会儿，他犹豫着开口：“要不我……”

        肖洒洒知道刘彦要说什么，她立马出声打断：“别让我看不起你，也别让我说一些鄙视你的话，我不喜欢逃兵，所以你必须去留学。”

        刘彦将肖洒洒搂得更紧，他向肖洒洒承诺：“我们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我信你！”肖洒洒用力抱紧刘彦，她太害怕离别了。

        高考结束后，凌茜离开了b市。

        在火车站门口，肖洒洒问凌茜：“想好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应该是去以前决定要去的地方吧。”凌茜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除了这里，去哪儿都一样。

        凌茜又说：“肖洒洒，我其实挺讨厌你的，讨厌你的倔强，讨厌你的仗义。”

        “嗯”，肖洒洒不可置否地点头，“其实我也挺讨厌你的，讨厌你的洒脱，你好像活成了我的名字，我还讨厌你的不可一世，虽然很讨厌你，但我还是很舍不得你。”

        凌茜突然红了眼眶，“其实我也是。”

        肖洒洒张开了怀抱，“虽然不想矫情，但还是想和你抱一下。”

        凌茜走过去和肖洒洒用力抱在了一起，肖洒洒在她耳边说：“无论去了哪里，你都一定要记得，你还有一群朋友在等着你，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会为你敞开怀抱。”

        “替我跟周洋说一声对不起，不该让他来承担这些纷纷扰扰。”没给肖洒洒再次道别的机会，凌茜说完这句话就潇洒地转身跑进了候车室。

        肖洒洒觉得大家对她挺残忍的，每个人都只留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从来没人回头看看这个注视着他们离开的人，早已经泪眼婆娑，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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