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自从那天晚上从酒吧离开以后，凌茜切断了所有和磊子有关联的东西，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拖泥带水，要分就要分得彻彻底底。

        可磊子却不这样想，他几乎每天都会堵在四中的门口，只要见到凌茜从校门口出来，他就会立马跑过去把她拦下，“茜茜，我错了，我那天晚上真的是鬼迷心窍，你就原谅我吧。”

        凌茜根本不想理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往前走了。

        “茜茜，我真的知道错了”，磊子挡在她前面，“我以后再也不碰你了，行吗？”

        凌茜看了他一眼，冷声开口：“闪开！”

        “我不！”磊子态度坚决，“只要我不同意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

        “我俩没可能了。”凌茜很反感磊子做事不够果断。

        磊子怔住了，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凌茜见磊子气势弱了下去，于是一把推开他走了。

        看着凌茜绝情离去的背影，磊子心中充满怨恨，他气势汹汹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凌茜的手腕，强行将她拽进了一条狭窄的巷道。

        凌茜被磊子发了疯的样子给吓到了，可她脸上却表现得异常冷静，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

        磊子拽着她一直往里走，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凌茜用力甩开磊子的手，她转了转发疼的手腕，“你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磊子回过头，目光狰狞地盯着她，“老子是为了你才发的疯！”

        凌茜叹息：“你如果不这样，我们还能做朋友。”

        “朋友？”磊子勃然大怒，“谁他妈要和你做朋友！老子要做你的男朋友！”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不喜欢你。”凌茜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喜欢我？”磊子瞪大眼睛，“不喜欢我，你他妈和我谈什么恋爱！”

        “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心知肚明”，凌茜很无奈，“我那不是因为喜欢才和你在一起的。”

        “贱人！”磊子气急败坏，狠狠往凌茜脸上扇了一巴掌。

        “干嘛呢！”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

        凌茜顾不上脸颊的疼痛，她立马扭过头看向说话的人，原来真的是周洋。

        “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生，说出去丢不丢人啊！”

        磊子瞪着周洋，“你他妈谁啊！少他妈在那多管闲事！”

        周洋边往里走，边说：“你不用管我是谁，但我得管管你，千万别欺负女生！”

        磊子冷笑一声，他质问周洋：“你是这贱人的新欢吧？”

        “我□□大爷！”周洋跑上前用胳膊肘狠狠抵住磊子的脖子，他警告到：“你他妈说话放尊重点儿！”

        磊子憋得满脸通红，他用力朝周洋的后背轮了两拳。周洋有些吃疼，但抵在磊子脖颈上的力道更重了。

        眼见磊子快要窒息，凌茜上前拍了拍周洋的手，“再闹就要出人命了。”

        周洋转头看了一眼，凌茜的嘴角有血渗出来，她脸颊上鲜红的手指印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脏。

        “我操！”周洋气不过，于是往磊子的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他最痛恨的事情就是男人打女人。

        他本想再多揍几拳，可凌茜把他拦下了，“算了。”

        周洋不想让凌茜为难，最后还是放开了磊子，“哼！这次就便宜你了！”

        磊子捂着肚子蹲在墙角，他冲凌茜的背影大喊：“我是不会分手的，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你都得陪我一起。”

        “我他妈！”

        周洋打算折回去再给磊子多来几拳，但凌茜很快就抓住他的手，“我没事儿，让他撒撒气吧。”

        周洋顿了顿，然后紧紧抓着凌茜的手快速往外面跑。

        凌茜的心脏狂热地跳动着，从巷子奔跑到街道上的那段距离，她感觉周洋正将她从阴暗的角落拽向光明的世界。

        “呼……，呼……”周洋大口喘气。

        凌茜见周洋喘着粗气的样子着实有点狼狈，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周洋抬头望向她，“幸好人不多，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没什么”，凌茜还在笑，“只是觉得很久没这样跑过了，心里突然感觉很爽快。”

        “是吗？”周洋傻傻地笑了笑，“其实我也很久没这样跑过了。”

        周洋朝巷子口看了一眼，他断断续续地开口：“那个……我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好啊！”凌茜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同样是坐在后座，可这一次，凌茜却无比明确地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去往怎样的地方。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凌茜很好奇。

        周洋顿了一下，“就路过，恰巧碰见了。”

        实际上，周洋根本不是恰巧路过，他是在校门口看见凌茜被磊子强行拽进巷子后，慌忙扔下还没上锁的自行车追上去的。

        他刚走进巷子，就撞见凌茜被打了一巴掌。

        对啊！周洋这时才想起凌茜脸上还有伤，他快速蹬着自行车去了一家小卖部。

        “等我一下，”周洋把自行车停在小卖部门前，“我马上就回来。”

        凌茜没有过问他要去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嗯。”

        “老板再见！”过了五分钟，周洋兴冲冲地出了小卖部，

        老板在后面回话：“再见，小伙子。”

        周洋拿着手里的雪糕跑向凌茜，“给，冰敷一下会好一些。”

        凌茜诧异，她以为周洋是去买水或者买烟，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去买冰敷用的东西。

        周洋看出凌茜在走神，于是直接将手里还未拆开包装的雪糕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冰凉的刺激感让凌茜立马回过了神，她迅速接过周洋手里的雪糕，“谢……，谢谢！”

        周洋笑了一下，“不客气。”

        周洋重新骑上自行车，他问道：“对了，你家在哪？刚刚都忘问了。”

        凌茜把雪糕贴在脸颊上，淡淡地说了一句：“隆庆街。”

        “我家在新源街，从这里到前面第二个红绿灯后左拐”，周洋在前面蹬着自行车，随后又想了一下，“隆庆街，应该是要右拐吧？”

        “嗯。”凌茜点头。

        “刚刚看见你嘴角出血了，我带你去前面的药店买点药吧？”周洋说。

        “不用”，凌茜摇了摇头，“只要没毁容就行。”

        周洋在前面笑了，“放心，肯定毁不了容。”

        “嗯。”凌茜简单回应了一下。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突然停止了交流，周洋在前面紧张到手心冒汗。该聊点什么好呢？突然找话说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完了，她一定觉得我很无聊。

        然而，坐在后座的凌茜并没有周洋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今天抚在脸上的微风是自由的。

        凌茜其实不愿意坐自行车后座，因为那会让她想起父亲宽厚坚实的臂膀。可她今天却打破惯例又重新坐上了自行车后座，看着周洋的背影，她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以及安心感。

        “溪水豪庭”，周洋朝小区门口看了一眼，“是这儿吧？”

        “嗯，是这儿”凌茜跳下自行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周洋随口就说：“不用客气，顺道的事儿。”

        “是吗？”凌茜笑了，“我记得新源街是向左拐吧？”

        “我靠！”周洋满脸窘迫，他有些难为情地回答：“是，是向左拐。”

        “不逗你了，我先进去了。”凌茜说。

        “行，”周洋点头，“你进去吧。”

        周洋站在小区门口目送凌茜离开，可对方还没走几步，他就急着按了一下自行车车铃。

        凌茜立马回过头问他：“怎么了？”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周洋挠了挠头，“我叫周洋，初三（2）班的。”

        “傻！”凌茜笑着说：“我叫凌茜，二中转学过来的，和你同届，四班。”

        “嗯”，周洋点点头，“你进去吧，我看着你离开。”

        “那……”，凌茜犹豫着说，“我进去了。”

        “嗯”，周洋笑着说。

        凌茜往后慢慢退了几步，她笑着跟周洋说了句“明天见”以后，就快速地跑进了小区。

        看着凌茜离去的背影，周洋好半天才回过神，“明……，天……，见。”

        “明天见”，在回去的路上，周洋快速踩着自行车，他抑制不住兴奋地喊：“明天见。”

        从他身旁经过的大爷，笑呵呵地回应：“小伙子，明天见啊。”

        “哈哈”，周洋笑得更开心了，“明天见，大爷。”

        “现在的年轻人，精力真旺盛啊。”大爷笑着说。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周洋还特意在红绿灯路口徘徊了一阵子，他总觉得凌茜会在那个路口出现。

        可惜的是，凌茜没跟周洋提起，她每天早上都是坐出租车去学校，大多数出租车司机为了节省时间都会选择绕道，走隆庆街。

        周洋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到上课时间。

        真蠢！直接说早上去接她不就得了，费那么大劲儿干嘛呢。周洋越想越觉得脑子这东西已经开始不听他使唤了。

        “我刚刚在厕所遇见四班的凌茜了，感觉好跩啊。”

        课间，周洋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当听见班上有女生提到凌茜的名字，他一下子就竖了起耳朵。

        “你千万离她远一点，别哪天惹到她了，她找人打你。我听我二中的朋友说，凌茜成天跟一群不学无术的女生混在一起，打架，旷课，抽烟，样样都在行。”

        女生们聊得越来越起劲儿。

        “我前些天还看见有个骑摩托车的男的来找她呢，那个男生一看就是个小混混。”

        “可不是嘛，你没听其他同学说吗？她就是因为打架被退学了才转到我们学校来的。”

        “怪不得，她们班上的女生都不怎么待见她。”

        周洋听着刺耳，他起身走到那群女生边上，然后在她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大吼了一声。

        “啊！”女生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尖叫，她们呵斥道：“周洋，你神经病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周洋往人群扫了一眼，“以后千万别再背地里聊别人的八卦，不然真会被吓死。”

        女生们感到心虚，所以也就没再敢继续讨论下去，最后都匆匆回了座位。

        流言蜚语往往就来自于大家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见的，却没人耐着性子去了解事情的原貌。

        虽然和凌茜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周洋从内心深处觉得，她并非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是个坏女孩。

        下午放学的时候，二班的教室出现了小骚动。

        “我靠！”后排的男生们兴奋地往教室门口看，“那不是四班的凌茜嘛。”

        “不会是来追我的吧？”屈辉在周洋旁边说。

        周洋鄙视屈辉，“大哥，先把你脸上的青春痘治好再说。”

        “青春痘怎么了？”屈辉满脸自豪，“我这是成熟男人的标配，懂了吗？弟弟！”

        周洋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内心早已经汹涌澎湃，他希望凌茜来找的人是他。

        就在他内心世界饱受摧残的时候，他仿佛听到有人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麻烦找一下周洋，谢谢！”

        “周洋”，男生们开始打趣起来，“美女找。”

        凌茜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大家都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干，与其羞涩地避开让男生们变本加厉地调侃，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直面他们。

        “该干嘛干嘛去！”周洋推开那群男生，“一个个是不是闲得蛋疼了！”

        “切，没劲儿！”大家觉得没了兴致，也就各自走开回家了。

        周洋走到凌茜身旁，“有什么事儿吗？”

        凌茜清了清喉咙，“送我回家。”

        “啊？”周洋一时没反应过来。

        凌茜又强调了一遍，“送我回家。”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周洋在站在原地愣了五秒后才反应过来，“哦，好啊！”

        “傻子！”

        凌茜说完就笑着转过身走了。

        可在回去的路上，磊子又再一次出现了。

        “我靠！真他妈烦！”

        凌茜从自行车上下来，“这事你不用管，我去和他谈谈。”

        “嗯。”

        凌茜离开后，周洋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尼古丁的味道可以抑制住他的烦躁。

        “茜茜，你原谅我一次吧。”磊子央求。

        看着穷追不舍的磊子，凌茜心平气和地说：“磊子，做人就要大方一点，我很感激你陪我度过那么多不开心的瞬间。”

        “那你就别离开我，”磊子苦苦哀求，“上次打了你，是我不对。”

        凌茜摇了摇头，“上次的事情就当是我还你的吧，虽然我不欠你什么。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得学着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是你先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情，我这人最记仇，也最冷漠，所以千万别做什么令我失望的事情，你如果还想让我念你一份好，那我们就好聚好散，互不相欠。”

        “真的没可能了吗？”磊子仍然还抱着一丝希望。

        凌茜突然望向周洋，周洋立马冲她咧嘴笑。

        “嗯，没可能了。”凌茜说完后，转身走向了周洋。

        磊子向来知道凌茜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情就没人能让她改变主意。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追着她死缠烂打，而是落寞地注视着她走向另外的男生，这一次就还你自由吧。

        “谈好了？”周洋问。

        “少抽烟，”凌茜一把夺走他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一点都不好抽。”

        周洋挑眉，“你知道不好抽？”

        “嗯，抽了一口就给扔了”，凌茜坦诚，“差点儿没把我呛死，也不知道二中那群女生怎么做到天天抽的。”

        “不管他了？”周洋看着磊子。

        “嗯”，凌茜点头，“不管了，已经谈好了。”

        即使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周洋还是不敢随意开口，他不知道哪一个问题就会触碰到凌茜的底线，况且两人也还没熟悉到可以向对方坦诚相待，保持沉默是目前最为安全的处理方式。

        “他叫程磊，大家都叫他磊子。”凌茜抢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周洋紧握刹车，自行车很快停了下来，“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我初二的时候开始和他交往的”，凌茜不想对周洋有所隐瞒，“本来也没想着交往，可他有一次喝醉后非得闹着去跳楼，我赶到现场的时候，他的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

        “大家都催促我，让我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办法就只好答应了。可我心里对他没感觉，不允许他碰我，上次他带我去酒吧，估计是喝醉了，非得强行对我动粗。”

        “操！”周洋心里憋了一口闷气，“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凌茜摇了摇头，“被我制止了，我当时就跟他提了分手，我这人生性凉薄，比较绝情，离开了，就绝没有回头的可能。”

        “我不喜欢跟别人打架，觉得那样太掉价了。上次那群女生约架，我误打误撞地被老师逮了个正着。没人相信我是无辜的，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就这样被退了学。”

        凌茜从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内心最脆弱的一面，她桀骜不驯，想要以最顽强的姿态活在众人面前，可唯独周洋让她想卸下伪装。

        “我相信你！”周洋觉得他内心坚定的事情是正确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女生！”

        凌茜笑了，她又接着说：“我妈成天不着家，有时候我就特害怕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成天跟着她们出去玩儿，网吧，酒吧，ktv，游戏室，不管里面是不是乌烟瘴气或者混乱不堪，只要人多我都会去，反正也没人管我活成什么样。”

        “胡说！”周洋打断她，“怎么就没人管了！以后我管你！”

        看着周洋被汗水浸湿的后背，凌茜红了眼眶，“以前净想着跟她们瞎混，觉得这样可以得到家里人的关爱，可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意思，我不想在泥潭里面越陷越深，我想开启新的生活。”

        周洋转过头真诚地看着她，“我会帮你开启新的生活，我会让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在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嗯”，凌茜点头，“我相信你。”

        随后，她又轻声问：“你以后可以保护我吗？”

        周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笑着说：“好，以后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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