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被噩梦纠缠了一晚上后，肖洒洒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拿起闹钟看了一眼，时针刚好指到八点，“完了，要迟到了！”

        她慌乱地穿好衣服后，习惯性地用皮筋去绑头发，可刚把手放在头上，她就愣住了。

        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自己昨天已经在理发店把头发剃成了寸头。

        她暗笑自己还没睡醒，胡乱薅了把寸头就赶紧跳下床去洗漱。

        留寸头最大的好处就是省事儿，无需梳头发，简单洗漱后就可以直接走人。

        当她背好书包打算出门的时候，压在枕头下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刘彦打来的。

        一时情急，肖洒洒把自己昨晚撒过的谎给忘了，她接通了电话。

        “洒洒……”估计是冻很久了，刘彦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到……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肖洒洒立马着急地说，“我起晚了，现在马上出门。”

        “你……别急……，”刘彦哆哆嗦嗦地说，“我……我还在老地方等你。”

        肖洒洒立马挂断电话，看着碎屏的手机，她默默将手机锁进抽屉里，出了门。

        肖洒洒现在就读于秀水中学，它是b市为数不多的重点高中之一。

        中考落榜后，为了能让她进入秀水中学，宋美英花高价，给她在秀水中学买了一个入学名额。

        肖洒洒想想就心疼，那些钱可是宋美英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

        其实，她无所谓能在哪里上高中，但宋美英谨遵古人圣训，坚信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所以，即便是勒紧裤腰带，宋美英都要坚持把她送进秀水中学。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肖洒洒生平第一次看见，宋美英居然没有妥协于肖魏国。

        秀水中学位于城郊，在b市的西南方向，而宝善街在b市的东北方向，两地相差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刚开始的时候，肖洒洒会想着挤公交，但后来她发现，那辆去秀水中学的公交车，每次到宝善街这个站点的时候，早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而她也总是无缘挤进那辆公交车。

        上学迟到两次后，她欣然接受了刘彦的提议，每天早上提前半小时，走路去中心广场和他汇合，然后再由他骑自行车载自己去学校。

        虽然这样会使两个人都很累，但肖洒洒再也没迟到过，久而久之，两人也就习惯了这种上学方式。

        昨晚后半夜，肖魏国又和宋美英闹了一通，肖洒洒整晚没睡好觉，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可最后又睡过头了。

        为了不让刘彦等太久，她今天跑得格外卖命。

        看着矗立在中心广场的铜像，肖洒洒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大口喘气，她感觉自己的肺快炸裂了。

        就差一点，马上就要到中心广场了。

        再努把力，跑上几步就能见到刘彦了。

        心里想着得要加把劲儿，可双腿却很不听话地立在了原地，肖洒洒感觉脑袋缺氧得厉害，呼吸也有些困难。

        算了，还是先调整一下呼吸吧。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一辆自行车突然在她身旁停下，一道声音从上空传来，“哈喽！”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但似乎又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肖洒洒抬起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坐在自行车上的男生。

        竟然是昨天在遇见给自己剃寸头的周洋！

        而她也同样惊讶地发现，周洋身上还穿着秀水中学的校服。

        看着一脸震惊的肖洒洒，周洋笑了，“没想到吧。”

        肖洒洒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想到周洋会是秀水中学的学生。

        周洋笑得更大声了：“是不是觉得我更帅了？”

        肖洒洒朝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虽然她承认周洋的颜值在线，但她还是很鄙视这种过于自恋的行为。

        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肖洒洒直立起身子，快步走上前，她并不打算和周洋深聊。

        可能是校服暴露了自己，肖洒洒没走几步，周洋就蹬着自行车追了上来，“我叫周洋，高一十八班的，你几班的？”

        在秀水中学，高一年级分科后，从十八班到二十四班都是理科重点班。

        当周洋说出高一十八班的时候，肖洒洒又再一次震惊了，因为周洋给她的印象除了干净以外，就只剩下痞了，她从没想过周洋会和学霸挂钩。

        其实也没必要去想，因为两个人本来就不算认识。

        周洋又笑，“我是不是长在你的震惊点上了？”

        “确实。”肖洒洒大方承认。

        “我也就放假的时候做兼职，总得赚点烟钱吧”，周洋晃了晃自行车，示意她上车，“快迟到了，要不要我带你去学校？”

        肖洒洒猛地想起，刘彦还在等自己，她赶紧摇摇头，快速朝中心广场跑去。

        “哎！”周洋在后面喊，“你还没跟我说你在哪个班呢？”

        肖洒洒没搭理他，对于这种萍水相逢之人，没必要去深交，这是她向来秉承的原则。

        “洒洒……”

        刚拐过弯，肖洒洒就看见刘彦正站在街对面的红绿灯下等自己，他怀里还捂着一杯现磨豆浆。

        肖洒洒抬头看了一眼指示灯，刚好是绿灯，她快速跑了过去。

        “慢点儿！”刘彦紧张地提醒着。

        跑到刘彦跟前，肖洒洒皱紧了眉头，“都冻傻了吧？”

        “还好”，刘彦吸了吸鼻涕，“不是特别冷。”

        肖洒洒立马夺走他手里的豆浆，然后挂在了车把手上。她用自己还算温热的双手捂住了刘彦已经被冻得通红的手。

        “哈……”肖洒洒朝两人的手上哈气，然后用力地搓了搓，“这样会不会着火？书上说摩擦起火。”

        “傻不傻？”刘彦笑了，但笑容很快就凝住了，刚刚见到肖洒洒太过于高兴，昏了头脑，都没发现她的长发没了。

        “你……”，刘彦一直盯着肖洒洒，他有些震惊，“头发怎么……”

        “头发太长了，洗起来麻烦”，没等刘彦说完，肖洒洒就快速抢答了，“剃了重新长，不耽搁学习的时间。”

        “是不是……”，刘彦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继续问下去，“算了，上车吧，快到时间了。”

        刘彦知道肖洒洒没有跟他说实话，但他也知道，以肖洒洒的性格，她不愿说的事情，就没人能知道真相。

        “嗯。”肖洒洒点点头，斜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刘彦坐在前面，把豆浆取下来递给她，“今天的豆浆，我让老板少放糖了。”

        “哦，对了”，肖洒洒没接过豆浆，她拉开书包拉链在包里一通乱翻，“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刘彦好奇。

        “诺”，没一会儿，肖洒洒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副浅灰色的手套，“就这个。”

        肖洒洒将手套递给刘彦，顺便接过他手里的豆浆，“天太冷了，给你织了副手套，以后记得骑车的时候戴上，虽然有点丑，但保暖。”

        “我喜欢”，刘彦迫不及待地将手套戴上，“以后骑车，我就戴着它了。”

        “下次给你织条围巾吧，这样……”

        “哟，还没走呢？”

        肖洒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后方传来了周洋打趣的声音。

        刘彦转身盯着周洋看了几眼后，脸上的笑容收了收，他提醒肖洒洒：“坐好了，我要出发了。”

        “嗯。”肖洒洒朝周洋看了一眼后，将手抓在了刘彦的腰上，动作自然流畅，丝毫没有想要避讳的意思。

        刘彦快速蹬走自行车，不想理会后面的周洋。

        “哎！”周洋立马踩上自行车追了上来，“一起呗。”

        刘彦和周洋像是在竞赛，两人你追我赶，车速明显比以往快了许多。

        肖洒洒在后面紧紧抓着刘彦的腰，她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刘彦甩飞出去。

        “哥们……”，周洋喘着粗气，“她是没重量吗？”

        刘彦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蹬着自行车。

        “我不行了，”周洋突然减速，“大哥……，感情您是学体育的吧？”

        其实刘彦早就体力透支了，但他就是在等这光辉的一刻，他减缓车速，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赢了。”

        “啊？”肖洒洒纳闷，难道她真的猜对了，两个人刚刚一直在暗中较劲？

        周洋停下自行车，双手抱拳，“大佬，我输得心服口服。”

        “好说。”刘彦笑了一下，没等周洋，踩着自行车就走了。

        坐在后面，肖洒洒能看见刘彦后颈滴落下的汗水，她忍不住开口：“刘彦，我是你的负担。”

        刘彦的手抖了一下，他对着风大声说：“即使是负担，那也是快乐的负担。”

        刘彦的话飘散在空气里，无形之中汇聚成了一股暖流，慢慢包裹着肖洒洒寒冷的心。

        “冲啊……”周洋突然在后面大喊。

        迎着寒风与朝阳，三个充满活力的少年，正斗志昂扬地冲进即将关闭大门的秀水中学。

        他们看见保安大叔正亲切地挥手，似乎是在说：“快来啊，快来啊，秀水中学欢迎你们。”

        可现实却是……

        “快停车！快停车！学校禁止追逐打闹！”

        就在校门关闭前的最一秒，三人就像一阵风，“唰”一下就从保安大叔面前飞过了。

        肖洒洒往回看的时候，正好瞅见这股强风掀起了保安大叔的帽子，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灭口，因为很不幸地，她看到保安大叔的假发被风吹歪了。

        “你们哪个班的！”

        保安大叔慌乱地扶稳帽子，他拿着电棍，指着他们大喊：“下次别让我抓到！”

        “我操！”周洋大笑，“感觉跟起飞了一样。”

        刘彦和肖洒洒刚开始只是咧着嘴笑，可最后两人实在没憋住，同时笑出了声。

        他们今天才发现，头发茂密的保安大叔，原来已经秃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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