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勇气

　　琴弦颤动，余韵还回荡在房间之中。
　　一脸羡慕的杨雪稚用力鼓着掌。
　　“也太好听了吧！你还说自己不会？”
　　“我本来就是不会啊，我这也只是能弹响罢了，被大佬们看到是要笑掉大牙的。”
　　汪川弹古筝的水平也就在杨雪稚面前装一装了。
　　虽然汪川感觉现在的自己上手其它乐器很快，可能是金手指附带的一种天赋。
　　但平时也没有时间去多下功夫练习，把吉他和钢琴弹好就不错了。
　　剧组暂时停了，汪川也是突然多了几天休息的时间。
　　而且不同于杨雪稚,  汪川接下来大半年都要在剧组过，因此其它日程被压缩到了最低，一个月也就两三天的时间需要请假出去拍拍广告、杂志封面，参加一下活动。
　　所以这几天汪川除了跟剧组开开会，讨论下重启后的剧组拍摄计划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杨雪稚的行程调整过来的也不多，所以汪川这几天直接住到了杨雪稚家里，两人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聚在一起。
　　刚来的时候杨雪稚就想让汪川弹古筝给她看。
　　这倒不是杨雪稚故意为难汪川。
　　杨雪稚在开口之前还专门在网上搜索过,  汪川究竟会不会弹古筝,  这个问题。
　　网上能查到的回答都是会，编乎上一些自称为华夏乐器大佬的人，也认为可能汪川弹奏的水平不是特别高，但汪川肯定是会的。
　　因为在三专《醒着做梦》里，汪川在很多地方都用了很亮眼的古筝，在对专辑的编曲人之一采访的时候，对方也称专辑编曲的一切思路都是汪川做好的，包括每种乐器的编排，还称汪川在摇滚乐中加入古筝让他大受启发。
　　不过杨雪稚没想到的是，汪川却说他不会。
　　杨雪稚就没再提了，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然后就是两天之后，汪川突然拿出古筝给她弹了这首很好听的曲子。
　　汪川说他是这两天临时学的，但不管是不是这样，杨雪稚心里都觉得幸福得不行。
　　汪川也感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儿像是渣男套路，先说不会,  又说临时学,  给对方惊喜，但汪川确实是临时学的。
　　还是趁杨雪稚外出参加行程的时候,  偷偷学的。
　　就刚才弹的这一段，都不用大佬来听，汪川自己都知道自己弹错了多少，中间一大片灾难，弹得又黏又怪。
　　以至于杨雪稚问汪川弹的是什么曲子的时候，汪川都没好意思回答说是《女儿情》，再顺带着把歌唱出来装比。
　　……这种流行的简单。
　　汪川说的是曲子还没写好，还没想好名字……
　　虽然弹的这么灾难，杨雪稚还能这么捧场，汪川是真的有点儿惭愧。
　　还有桔子……
　　可能是这几天汪川都在杨雪稚家里，待得时间久了，桔子跟汪川的关系也变得不错了，至少汪川撸它毛的时候，它能忍着接受了。
　　刚弹完古筝，汪川也发现盘在旁边的桔子听得十分聚精会神，弹完之后，它直接猫眼放光，看向汪川的眼神好像都在说为什么这么厉害？
　　以至于汪川都觉得它看起来可爱了好多。
　　不过剧组重启的时间已经定在了后天，这种悠闲的日子又马上要结束了。
　　在找了个监制做替死鬼，以及王建新内部停职了之后,  虽然蒋穆说只是一个开始，实际上企鹅娱乐暂时还没有正式处理其他人，爆出其它负面的新闻。
　　只听说有一批人被控制了起来。
　　但这个市值数千亿的娱乐帝国内部掀起的这场反舞弊风波，在业内已经造成了连带着的极大影响，很多依附于企鹅娱乐的公司，甚至艺人都有些人心惶惶。
　　购片返点，片酬返点，项目介绍费等各种好处费……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在平时可能只是圈内潜规则，但认真追究起来的时候，都是可以进去踩缝纫机的罪名。
　　有艺人担心自己被曝光影响形象，有公司担心项目回款被卡被连带着追究责任，到处想办法打听企鹅娱乐内部最新情况。
　　还有人找到了汪川这里。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汪川把《琅琊榜》剧组怼停摆只是恰逢其会，但还是有些人认为汪川是在配合企鹅娱乐行动，觉得汪川在企鹅娱乐内部的关系很深。
　　汪川确实能联系到最关键的蒋穆，但汪川除了在那天给他发了恭喜之外，也就跟他联系过一次，所以真没有什么能说出去的。
　　作为企鹅系艺人，一开始只是看热闹和担心汪川的杨雪稚，前两天从经纪人和老板那里了解到情况后，心里也有些担忧。
　　他们还专门找汪川一起吃了饭。
　　汪川才找蒋穆问了问，被告知这次反舞弊的重灾区是影视项目领域，而且以挖除企鹅娱乐内部的自身顽疾为主，一般情况下，不会影响到企鹅娱乐的合作伙伴。
　　杨雪稚的老板才放下心。
　　其实汪川还从沈蓝那里得知，当初卖《悠长假期》给企鹅视频的时候，也是给过返点的，因为把网播版权价格做高之后，不管是随后的台播价格，还是广告商的招商赞助价格，都会水涨船高，川映也需要《悠长假期》是一个更成功的项目，来提振企业内外的信心。
　　不过沈蓝和青川内部，都没有像杨雪稚的简铭文化那样有什么担忧的情绪，以青川的体量，并不担心企鹅娱乐会跟他们撕破脸。
　　企鹅娱乐想告一个供应商来规范行贿行为，也不可能找青川，最多找家小公司杀鸡儆猴。
　　至于山海娱乐就没有那些需求，现在的山海娱乐的项目就不愁卖，汪川还一直担心自己发展太好被别人盯上拿这些和税务方面做文章，所以一直老实得很。
　　“对了，我听心语说你把她拉黑了？”
　　杨雪稚突然开口问。
　　“你自己看吧。”
　　汪川摇着头，点开微信，把手机递给杨雪稚。
　　“她这人有毛病，你以后最好还是少跟她来往，而且如果她威胁你，你也别理她。”
　　“我们要是真的被曝光，会很影响我现在的发展吧。”
　　杨雪稚低头看着汪川和安心语的聊天记录，看着安心语那一连串的威胁，声音不自觉有些变小。
　　她并没有往上再翻，去看汪川曾经都跟安心语还聊了什么，虽然汪川应该不会介意。
　　“真要曝光了我们就公开呗，”汪川握住杨雪稚的手，轻声笑道，“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不过吧，安心语要是不自己发疯跳出来，她那里也没有什么实锤能证明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懒得理她，直接拉黑了。”
　　“嗯，”杨雪稚抬头也笑了笑，然后表情故意变得有些担忧，“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曝光吧，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你的意思是？”
　　汪川有些迟疑的问。
　　“你不如把她好友加回来，”杨雪稚脸上又调皮了起来，“我们先稳住她。心语的演技也很好，演女主也没问题啊。”
　　“额……”
　　汪川有些没想到。
　　杨雪稚又冲汪川点了点头。
　　杨雪稚脸上笑着，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言不由衷。
　　其实她这段时间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如果恋情曝光，自己的发展受到极大影响，是不是公司就更有可能放弃自己了……
　　看到汪川的聊天记录时，在那一瞬间，杨雪稚的心理其实是意外和惊喜的。
　　但，正式开口的时候，杨雪稚却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不同的话。
　　因为也是在那一瞬间，杨雪稚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去面对恋情曝光后的勇气。
　　恋情悲观主义者安心语曾经告诉杨雪稚，一段恋情开始的时候，就标示好了结束的日期，不管是结束在第二天，几个月后，几年后，还是结婚共同生活十几年后。
　　安心语还告诉杨雪稚，保持恋情持续期的最好办法，是不要轻易做出改变，突然的改变比长久的相处，更容易产生厌倦。
　　其实杨雪稚在听比自己小三四岁的安心语，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做出感情专家的模样，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觉得很搞笑的。
　　她还一直觉得故作老成的安心语很幼稚。
　　可在与汪川的恋情开始之后，杨雪稚就很难控制住自己去想那些话了。
　　她也很难不去想汪川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以及如果没有那么多粉丝喜欢自己了，是不是汪川也可能就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了……
　　因为“伟大”的安心语还说过，地下恋情是有快感加成的，很多人喜欢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不过她相信汪川并不是那种人，还让杨雪稚也要对汪川有信心。
　　杨雪稚很清楚自己应该把安心语拉黑。
　　但她又做不到。
　　……
　　汪川并没有把安心语加回来，也没有去和她说同意她做《庆余年》的女主。
　　现在这么简单就给安心语脸了，就等于完全被她拿捏住了。
　　而且就算被拿捏，也没有通过杨雪稚被拿捏的理由。
　　安心语是冲着汪川来的，在她正式发疯之前，肯定还会再想办法给汪川来一个最后通牒。
　　她要想拿捏自己，只能是她跟汪川之间最后直接谈崩才可以。
　　汪川不觉得安心语真有这个脸，来当面冲自己张牙舞爪。
　　实际上聊天记录里的破防，已经是安心语失策了，上次至少她排队等着和自己谈恋爱的逻辑还是自洽的。
　　不让她演女主，还不至于让她就彻底不排队了。
　　所以汪川认为自己在拿捏着安心语。
　　汪川让杨雪稚相信了这个逻辑。
　　其实安心语最好的策略不是威胁曝光恋情，而是想办法让杨雪稚认为汪川偷偷和她有一腿……
　　“我告诉雪稚说，我们两人在一起吃饭了。”
　　安航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安心语得意洋洋的给汪川秀着她发给杨雪稚的照片。
　　汪川没搭她的话，而是取出手机，调整了一下。
　　点击播放。
　　【我告诉雪稚说，我们两人在一起吃饭了。】
　　同样的得意洋洋的录音播放。
　　“你——”
　　安心语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错愕，眼神里也有些怨恨。
　　汪川也没看她，而是把录音发给了杨雪稚。
　　“下次吃饭如果有安心语，安总提前说一下啊。”
　　最后汪川离开的时候，给安航说。
　　“怎么？”
　　安航问。
　　“那我就不来了。”汪川叹了口气，“我跟她的关系可不好。”
　　“你们年轻人啊。”
　　安航笑着无奈摇头。
　　……
　　《琅琊榜》剧组停了五天才再次开机。
　　这次一切都正常了起来。
　　赵年槐的肠胃炎也养好了。
　　不过剧组依旧决定按照原计划的时间杀青，所以每天的拍摄任务重了不少。
　　而且对于前三天拍的戏，也决定了重拍。
　　所以汪川又吹着笛子飘在小板车上了。
　　换了服装道具，汪川在装比的时候，都感觉气场开得更强了。
　　可能还有剧组的人看汪川的眼神变化的原因。
　　之前开机的时候，汪川在片场表现得还是比较随和的，然后就没想到一个“大牌脾气”一发，把剧组都怼停了，这种笑面虎更让人感觉可怕。
　　那天汪川可是先发脾气撂挑子，然后笑眯眯的回来给大家送东西吃，中午又突然在网上开炮……跟个神经病一样。
　　汪川并没有多在意那些眼神。
　　因为虽然原版梅长苏装比装得浑然天成，汪川这次也没有选择直接代入表演，而是准备自己完成表演，每天都在揣摩怎么能演得更好。
　　装比在演技中其实属于很简单的那种，这要是演不好，汪川也不用在几年内想什么表演奖了。
　　《琅琊榜》再次开机的消息也上了热搜。
　　就在外界以为这可能标志着企鹅娱乐的内部风波开始结束时，企鹅娱乐宣布开除三位违法犯罪的制作人，并移交司法机关。
　　原本连跌数天，刚刚开始回阳的企鹅娱乐股价再次大幅下挫。
　　“你说我是不是这个时候买进企鹅娱乐的股票比较好？”
　　周茜突然在微信上问汪川。
　　《乘风破浪》已经基本确定了她演女主，因为她又拿下了导演方健的支持。
　　“[抹汗]”
　　汪川也就给她了这么一个表情。
　　企鹅娱乐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甚至还起诉了一家影视公司。
　　这就不是汪川关注的事情了。
　　汪川专心在剧组拍戏。
　　然后，等金曲奖颁奖典礼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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