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原社火节·入局

今日便是太原一年一度的社火节，整条街都挂满了红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欢声笑语一片，看着好不热闹。

        “外边好热闹啊！好想出去玩！”李存礼早早就出了门。小白坐在通文馆大门口台阶上，托着下巴，等待着他回来，一双眼睛四处转着。

        她看到了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在一群人中尤其的显眼。年纪很大了，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丈夫却紧紧拉着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小心的护住她，为她挡住了四周的人。

        真是羡慕呢，白头偕老。我和存礼也能如此吗？

        远远就看到小白一个人呆坐在台阶上。小脸上洋溢着微笑，明亮的眼里满是憧憬。李存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对白发苍苍的夫妻，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白大人”李存礼看她正在出神，悄无身息的跑到小白身后，在她耳边低声喊了一声。

        “呀！你回来了！”小白微微一怔，听到了心上人的声音立刻一跃而起，当目光接触到他的脸，小白情不自禁的摇起了屁股。

        “想出去走走么？我陪你如何？”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爱意。李存礼轻勾，小家伙是坐在门口等了他一天么？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蛋，他真想伸手掐上一掐。可周围人很多，李存礼只好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可以吗？你不忙吗？你要不先忙吧！”听到李存礼的话，小白眼睛都已经闪起了光。她真的好想他陪着自己走走啊，可是存礼今日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若是陪了自己，别人会如何想他呢？

        小白垂下头，脚轻轻在台阶上划着，手紧紧搅着自己的衣袖。私心想要他陪着自己，一边又担忧别人对他的想法。小白咬着唇，心中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虽然活的时间比他长，但是在他眼里她也还是一个孩子啊，贪玩，贪吃，对于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这可是她来人间看到的第一场社火节啊。

        “不要多想好不好？我陪你走走。”李存礼俯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呵呵，不必啦，不如~为我挑挑衣服吧？”小白抬头对他笑着，小心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周围有许多杂乱的气息，多方的势力潜伏在他们身边，今夜本身就是个不太平的夜晚啊。

        “嗯，好。”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李存礼垂目看着她，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慢慢往里走去。他知道她的顾虑，晚上一招请君入瓮，他也吃不准能不能将那两人都引出来。

        ～

        入夜，太原城内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一个白袍和尚静静坐在高高城墙之上，看着军队离着他越来越近，他的目光锁定在军队中央轿中的人。

        小白今日穿着一身精致的红衣，头发高高挽起，淡淡的胭脂水粉衬着她的小脸越发的精致可爱了。她双手拱袖，身板挺直，努力装出端庄的模样，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却一直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无忧静静的注视着她，佛珠在指尖转动着，当目光落到军队前头的李存礼，上扬的嘴角立刻拉了下来。

        “今夜，不会让你太好过的，上将军。”他喃喃细语，发出一声冷哼。他闭上了双眼，轻声念诵着经文。

        这太原，当真整治的不错。与洛阳不同，太原一直喧闹繁华，百姓们安居乐业。

        “监国大人保佑太原！”百姓们整整齐齐的跪在两边。每个百姓看向李嗣源的眼中都是带着敬意和感激。李嗣源用纸扇挑起帘子居高临下看着百姓，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这大耳好像真的很在意太原啊。”小白仔细的观察着李嗣源的神色。眉头舒展，看着百姓的目光柔和，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离着城外越来越近，百姓越来越稀少，她的心跳莫名的跳的越来越快。四周她感受到了诸多气息，今夜怕是不会太安宁。小白担忧的看向军队最前头的李存礼。“存礼”

        宽敞的街道中站着一个蓝衣短发的清冷美人，提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停。”瞥见前面的人影，李存礼勒住了马儿。轿子缓缓落下，周围的士兵也站住了脚。

        “姬如雪？就你一个人？”李存礼居高临下眼神淡漠的扫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她一个人也敢拦军队？怕是有诈。

        “如何？”短发女子面对着如此庞大的军队，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小白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存礼口中说出别的女人的名字，心中醋坛子一下打翻了。她挑起帘子，看向了不远处拦路的女人。只看了一眼，她便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这个姐姐，她在娆疆见过一次。

        “她一个人也敢拦军队？前面怕不是有埋伏？”小白上下打量着那女人，看着武功还不错，却没有称的上以一敌百的那种。她是饵？小白秉着呼吸闭上眼感受着四周的气息。

        十分杂乱的气息，多方势力都潜伏在他们不远处，除了不良人，她还感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存礼入宫时见到的那孩童模样的怪人？此人也在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这是李嗣源找来保护自己的帮手？此人内力深厚武力高强，初见存礼时就想下死手，她杀戮且暴力，为何会听命于李嗣源？

        眼前的形势已经不允许她多想，只要李存礼在她眼皮子底下，谁都别想动他一下！

        轿子慢慢落了下来，察觉到李嗣源要起身，小白站起身恭敬的拉开了帘子。

        李嗣源弓着身子走出轿，纸扇轻轻摇着，看到姬如雪单枪匹马一个人。狭长的眼睛眯起，他轻摇了摇头，“就你一个人？天子呢？”

        “您身为监国，竟不知天子下落？真是可笑。”姬如雪唇角上扬发出一声冷笑来，视线落在了李嗣源身侧的小姑娘身上。

        长相精致可爱，穿着一身精致的红衣，粉雕玉琢千金小姐的打扮。和李嗣源坐在一个轿子中，这就是通文馆的医师姑娘？上将军李存礼的软肋？走哪都带着，可见此人在李存礼心中地位不浅，如此便从她那边找突破口吧。姬如雪眯起眼，握紧了手中的剑。

        “六弟，别让她死的太快，本王也好趁此多看一眼家乡的夜色。”李嗣源仰头看向云层中的皎月，眼中居然有着淡淡的伤感，他轻叹口气坐回了轿中。

        “就一个人，不能喊军队抓她吗？”小白扶着额，不禁翻起了白眼，为什么非要叫李存礼去和她单打独斗啊？可能有诈啊！

        “是。”李存礼倒是恭敬应着，侧头回望着小白，对着她微微颔首。

        小心一些，小家伙。眼中有着担忧，李存礼踩着马背轻轻一跃，软剑就已经出了鞘，对着那女人刺了过去。

        一身白衣形如鬼魅一般闪身到姬如雪的眼前。她反应也不算慢，提剑格挡。软剑如蛇一般灵活缠上她的剑。一不小心，便被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脸。

        “起轿。”李嗣源坐回了轿中，军队继续向前，小白坐在轿外，秀眉紧皱，目光紧紧追随着李存礼。白衣一闪，两个人便消失在了巷口。

        她看不到画面，只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若是有危险，她能即刻感应到。小白虽然心里有些不安，她也只好坐回轿中，闭上了眼睛。

        李嗣源打量着她，纸扇轻轻摇着。今夜危险异常，他不仅请了尸祖萤勾暗中坐镇，还将小白留在自己的身边，若是到时出了什么大变故，手上也有她这个筹码，毕竟用她才能请得法师出手呢。

        “小白姑娘，你不担心六弟吗？”李嗣源似笑非笑注视着她，这个娃娃端庄的坐着，垂下眼帘，看着居然有几分成熟了。

        “存礼身手了得，小白信他。”小白垂头恭敬回应着，将灵力扩散到了四周。有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一直在她的周围所有人离着她都如此之近，她感受不到一点无忧的气息。

        军队继续向前走着，虽然对李存礼有信心，心中却还是隐隐的很不安。她能感觉到李存礼就在她不远处。可是眼睛看不到他的脸，让她坐立难安。

        李存礼并没有下死手，似乎只是在享受追逐猎物的快感。他握着软剑，唇角挂着阴冷的笑意。

        姬如雪一直带着他兜圈子，身上已经被割了大大小小多处伤口，她竖起耳朵听着军队的走向，她已经筋疲力尽，拼着最后的力气窜出巷口，“就是现在！”她看准时机越过重重把守的军队，对着小白刺了过去。

        一道剑的寒光让小白眯起了眼睛。那个短发女人不知从何处窜出，锋利的剑尖对着她直刺了过来。

        剑尖已经近在眼前，几乎划开她的咽喉，一道白衣快如闪电闪身挡在小白身前接住了那一剑。

        没有料到姬如雪会对小白出手，李存礼一掌将她打飞出去。“小心一些。”李存礼侧头快速在小白脸上扫了一遍，当看见她雪白的脖颈上划开了一道伤口，拳头不禁捏了起来，“敢动我的人？找死？”他咬着牙，火冒三丈，对着她再次攻了过去。

        小白任凭着颈上血滴落，视线一直追随着李存礼。一番打斗，他的白衣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而那个女子身上大大小小的多数伤口，面上已有疲惫之色。

        不是要杀李嗣源么？刺我做什么？李嗣源会武功逃得快，我不会武功逃不了是吧？想挟持我威胁李存礼么？小白侧头扫过李嗣源的脸，那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保护上将军！保护小姐！”忽然的袭击，小白险些被割喉，军人们一下炸开了锅，纷纷提起长矛护在了小白身前。

        “这些军人当真如此看重六弟和她”李嗣源眯起了眼睛，敲击着手掌的纸扇猛然顿住，“六弟，可以了，杀了她！”

        “是！”李存礼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下手不禁狠了起来，他早就没了耐心，见她还打小白的主意，更是火冒三丈。

        “她是我的逆鳞，谁都别想动她一下。”李存礼的眼神锐利如剑，声音不响却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内。

        李存礼伸手推开面前护着自己的士兵。修长的手指捏着剑柄，慢悠悠的对着她走了上去，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猎物一样。

        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弟兄们已经潜伏在了四周。巴尔小心的观察着小白和李嗣源的神态动作，一根晋星刺从他的袖中划了出来。他缓缓抬起了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感觉到小白往旁边靠了靠。

        “这个孩子，难道知道自己要动手了？”巴尔不由得一愣。小白提着厚重的裙摆慢悠悠的走到了军人的身侧，见她只是担忧的注视着自己的情郎，巴尔不禁松了口气。

        想多了巴尔神经紧绷，正当要动手时，眼角却瞥见了一抹白衣。无忧远远的站在屋顶注视着打斗中的李存礼。唇角浮起高深莫测的笑意。

        “人到齐了，一出好戏要开始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李嗣源豁然睁开眼，一把巨大的剑从天而落刺入轿中，将那轿子劈成了两半，李嗣源早已在前一刻跃出了轿子，躲在了军队之后。巨大的声响，小白正想探头看，已经被军人团团围住。

        透过铠甲间的缝隙，她依稀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那日去娆疆看到的那个男人。原来，他就是天子？

        “小姐，请后退！失礼了！”因为离着轿子很近，她被军人轻而易举的抱起，不禁有些错愕，“不必担忧我！保护上将军！”军人将她护到了角落，举着长矛就对着天子刺了过去。

        红衣男人内力强大，一剑就将几个士兵头颅斩落。“都退下！”小白惊呼出声，却没有人听从她的指挥。军人岂会临阵脱逃？明知道送死却也义无反顾对着他再次冲了上去。

        萤勾双手抱着腰站在不远处屋顶上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行动。眼角瞥见了一抹纯白，她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白袍僧人。

        此人又是何人？看着不过20多岁的小和尚，无声无息凭空出现在她身后，她居然没有一点感觉到他的气息。此人不仅强，甚至还有点诡异。

        她已经动了杀心，而面前的和尚却没有理会她。他双手合掌，表情依旧宁静而祥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远处那抹红影。

        软剑绕着姬如雪的脖颈一圈，只需轻轻一划，就可以将她头颅斩落。李存礼勾起唇，却感觉到背后有股强大的剑气向他而来。

        李存礼急忙转身，身体却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又是那股奇怪的力量！那个法师搞的鬼！想借天子之手除掉他？

        手背浮现出血红的印记，那股奇怪的力量就消失不见，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很快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那把巨大的剑已经近在咫尺！对着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小白秀眉紧紧蹙起，她岂会看不出李存礼在回过身子时，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好在她先前已在李存礼身上下了法术。想借天子之手杀了李存礼？还是在逼自己在众人面前施展术法？她低垂着头环顾四周，众多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向了李嗣源，看到自己六弟将要被斩掉头颅，他表情居然没有一丝变化，纸扇依旧慢悠悠的摇着。“行呗！”小白冷哼一声，极快速度从士兵腰侧抽出一把剑来。很重，她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抬起。

        “小姐！”一阵惊呼声，小白不知何时提剑冲了上去，挡在了李存礼的身前，硬生生挡住了那一剑。

        极其强大而诡异的力量，她暗自施加了妖力，都没有丝毫减缓那把剑的下落速度。此人强大的内力加着无忧那诡异的术法，这一剑若是落到了李存礼的身上，后果不敢设想。

        极大的冲击力，那把巨大的剑碰到她的瞬间，一下将她震得吐出一口血来。

        “小白！”李存礼没有料到她会冲上来，眼眸惊恐的瞪大，不禁惊呼出声。

        无忧眼眸微微放大，没有料到她会挡在李存礼身前硬生生接下这一剑，愤怒，嫉妒涌上心头，他唇角垂下，居然有一个瞬间想把他们两个人一起毁灭掉。

        内心涌起了阴暗想法，当见她吐出一口血来，无忧却下意识的摊掌虚空对着她一抓，减缓了剑的速度。

        手中的剑一下就碎裂了，那把巨大的剑就这样落到了她的身上。剑尖劈开了她单薄的肩膀，只是微微一疼，她就没了肢觉。强大的内力将小白被打飞出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向地面。

        “小白！”李存礼琥珀色的眸子惊恐的瞪大，他无暇再顾面前两个人，伸手就想去触碰她的身子。稍一分神，姬如雪便看准时机，一剑对着他的咽喉刺了过去。

        “差不多行了，大姐姐。”见她出手致命，小白挑了挑眉，面色不善。

        她的杀意在一瞬增强了数倍！姬如雪不禁有些诧异。眼前的孩子唇角还在淌血，看着她的眼神却阴冷的可怕。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杀气？似乎她再出手，这个孩子便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了她。

        李存礼接住了小白的身子，侧身闪避，那把剑离着他的咽喉只差一寸，险些将他喉咙割开。

        在他接住了小白身子的瞬间，感觉到了一股柔和的力量护住了她的身体，这股力量在入了他的怀中的瞬间消失。果然，那法师果然就在附近，静静的看着他们。

        “计划开始。”小白的声音回荡在他的心底。言灵？！李存礼诧异的垂眼看着怀中的小白，她的肩膀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迹在他的白衣上流下了一片嫣红。

        “想不到，堂堂天子竟也搞偷袭。”李存礼凝视了她半晌，眼中满是无奈，他将小白护在了身后，四面的军人齐齐上前的挡在了他们。

        小白倚靠着李存礼的胳膊站着，小心的拉着他的袖子，感觉到骨头被剑气震断了，她疼的眼泪一直往下落，却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只是想揍你，方式不重要。”红衣男人笑着。李存礼咬紧了牙，拳头紧握，看到他那张略微得意的笑脸。不禁怒火中烧，想要冲上去对着他脸伦上一拳头。

        “六弟”李嗣源出声喊着，却不得不到他的回应，眉头微微一挑，再次开了口，“六弟！办正事！”

        “是。”李存礼歪了歪脑袋，俊脸阴沉的可怕，小白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李存礼侧头扫过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只好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他慢慢走上前，缓缓抬起了手。

        见到他的手势。一声低沉号角声响起，城门被推开。密密麻麻的军队从城口涌进。巴尔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何时部署的军队？他居然浑然不知，李存礼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吗？

        右臂险些被斩落，小白疼的满脸都是泪水，她按着自己耷拉下来的胳膊，嘴唇都已经发白。

        “这个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弱？”萤勾眼中满是探究。在大殿上见到她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居然让她都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萤勾的视线转到身后白袍法师身上，莫非是装给这个家伙看的？

        “搞什么啊？快点啊！”与她设想的不同，还以为会抓个天子会很快呢。居然硬生生拖了这么久！小白虚弱的依靠着李存礼，这次伤的真的很重，眼前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白还撑的住吗？”李存礼捏着她的小手，小白对着他扯了扯唇角。“无事。”他们用言灵术交谈着，李存礼攥紧了她的手，虽然心疼却也毫无办法。

        ～（带过咯不然要好多字咧～）

        直到天子被捕获，小白再也坚持不住了，歪着头靠在他怀中身子瘫软了下来。

        “小白！”一直以来李存礼都是沉熟稳重慢条斯理的模样，当看到小白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快带她去治疗。”李嗣源垂目看着李存礼怀中的小白，血都几乎流干，四肢都软软的垂了下来。

        他这六弟向来冷酷无情，这么多年来，何时见他露出这般无助害怕的表情？他的六弟当真对这女娃动了情。杀手动情？还真是可笑。

        “不急你先在太原吧。”远远瞥见一抹白影，在漆黑夜色中格外的显眼。是那个法师？李嗣源眯了眯眼睛，天子已捕获龙脉已毁，他只需回洛阳登基即可。

        “谢大哥”李存礼应着，白影一下便消失无踪。

        法师对他没有敌意，现在只要离着他们远一些，就不会被牵扯进他们的恩怨之中。六弟你好自为之吧，李嗣源轻轻摇了摇头，跟随着军队慢悠悠的出了城。

        太原城内一片繁华景象，满天的烟花雨，他却无心观赏。一年一度，最隆重的节日，他多想和她一起携手欣赏社火节烟火啊。他看不得她受一点伤，这次却在自己眼前被伤的如此重。看着怀中毫无血色的脸，李存礼眼眶不禁微热，“为我挡刀做什么，我可以应付的。”

        “嘿嘿”看来是真的很心疼自己呀，小白微微勾了勾唇，很努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满天的烟花雨映入她的眼眸之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象，不禁失了神。

        白衣胜雪，清冷孤傲。缤纷的烟花雨映照着李存礼俊秀的脸，琥珀色眼眸中满是惊慌和担忧，那双一贯冷冽的丹凤眼里此刻居然隐隐有着泪光。

        “等我们成婚，我就要放烟花，我要满天的烟花”小白用尽了全力，却再也无法睁开眼睛，耳边的烟花爆炸声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李存礼的声音远远的飘入她的耳朵。语气轻柔而焦急，而她却无法看到他的脸。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将军，这样的惊慌无措的神色，不属于你。”小白扯动着嘴角，声音越来越小，她用着最后的力气在他怀中蹭了蹭，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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