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圆之夜（下）往事如烟

“嗯”小白歪了歪头，身子紧绷，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那双乌黑的眼中隐隐发着红光，“好好疼”她仰着头，因为疼痛全身青筋爆出，身子一下变成了成熟女人的模样。

        “小白？”耳畔是李存礼的声音，小白眼中有着惊喜的神色，却在一瞬间被恐惧所淹没。

        “离我远一点，，快。”意识逐渐消散，小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他。

        她疼的拳头紧握，小小的脑袋狠狠的撞着树干，李存礼着急想要拦住她，一条毛茸茸巨大的尾巴挡在了他的身前。

        “好疼呜呜我不想伤你快离我远些。”小白带着哭腔的声音，她紧紧咬着牙，指甲紧紧抓着地，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她衣服因为身体变大而胀开，裸露在外皮肤爆裂来，隐隐有白色的毛从里面钻出。

        “小白！”李存礼闪身躲开她乱甩的尾巴，伸手就想去触碰她的脸。

        “快滚！”小白咬着牙，猛然甩尾将他挡开，她身子开始抽搐起来，仰头发出一声怒吼，居然是野兽般洪亮的嘶吼声，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一片猩红。

        小白低垂着头，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立起身子，歪着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中强烈的杀戮欲望涌动着。

        “啊啊啊！”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荡在深林间，圆月被染得猩红，只听到一声爆裂的声音，她的身后居然出现了好几条尾巴！如花一般绽放在她的身后。

        额间的花纹已经完全显现，发着妖异的光芒，“走快走他就想我失控杀了你”小白紧紧抱着自己的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皮肤，嫣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努力的维持住意识。

        “小白！”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血，李存礼拳头紧紧捏紧，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看向了自己腰侧的小香包，此刻香包上的小狐狸隐隐发着淡白色的光。

        “快走”她瘫软的趴在地上，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李存礼躲开了她乱甩的尾巴，闪身向着她那边靠了过去，却在快触到她的时候，后颈一下发凉。

        “走呵呵，想去哪？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她低声轻笑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歪着头看着空荡荡的林子，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

        “怪物！”纷纷议论声，四面的人将她包围在中间围的水泄不通，那些人长的个个美艳动人，头顶还有着毛茸茸的大耳朵。

        “我不是怪物”她小声开口辩解着，却被他们的议论声盖过，一双双眼睛，聚集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神冷漠而刻薄，眼中还有着惧意。

        生在狐族中，她也是异类，只有她从刚出生，便有了人形，可是，却只有一半。她的头是狐狸的模样，而鼻子以下却是人类的模样，人类的身体，人类的四肢，却又在身后长了一条尾巴。不伦不类，在妖族中也被视为不详，族长预言，她有朝一日会惹来灭族之灾。愤怒的族人用手中的石头狠狠砸着她，看着她出血流泪，那一双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眼神空洞而冷漠。

        所以，她才会如此害怕眼睛吧？那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让她毕生难忘，那一双双眼睛，就这样，冷漠的看着她一点点的死去。她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眼前变得变得越来越黑，尾巴骨剧烈的疼痛，她在晕过去之前，看见了一截血淋淋的断尾，那是她的尾巴，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我不是怪物！你们才是！”她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尖声喊住，似乎在质问着什么，皮肤还在不停的爆裂，血从她的伤口不断喷涌出来。

        族人们将她围在中间，冷漠的看着她，“怪物，不详。”她们吐出难听的话语，指尖齐齐的指向她。

        “娘”小白对着生母看了过去，她隐藏在人群后，看着她濒死，美艳的脸上是淡漠的神色，一行泪滑落脸颊，冰冷而毫无温度，“娘”小白努力的伸出手对着她的方向抓去，而她却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你们都该死。”小白站起身，仰头红瞳注视着天上的红月，周围的树木居然凭空燃烧起来。她歪着头，看着空荡荡的树林，指甲变得越来越长。

        “你们才是不详。”她喃喃低语着，面对着眼前同族人冷漠的眼神，她咬着牙，芊芊玉指一勾，一对漂亮的眼珠便落在她的手中。杀完，他们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了吧？

        满地的残肢，猩红的一片，议论声渐渐停止，看着那一双双眼睛变得空洞无神，她踮着脚在尸堆里走着，舔了舔唇角的血。

        “安静了，真好。”她表情变得惬意而轻松，饶有兴致的蹲下身欣赏着，“沐白娘，对不起你。”一片寂静中，微弱的声音响起，那个美艳的妇人，颤颤巍巍的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已经冰冷的手，那双瞳孔也渐渐灰白。她垂下手，彻底没了气息。

        “啊”她突然蜷缩成一团，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那对漂亮的眼珠还在直直瞪着她，她不禁失声尖叫。

        “小白！”李存礼只看到她在空荡荡的树林中，对着虚空做出攻击的状态，此刻的她无助的蜷缩成一小团尖叫着，似乎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一样。

        闪身至她的身侧，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小白身体剧烈颤抖着，整个身体上都是密密麻麻开裂的口子，殷红的血流了满地。她的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

        “嗯”李存礼闷哼一声，小白居然咬住了他的肩膀，尖锐的虎牙深深的扎入他的肉中。

        李存礼面色惨白，肩膀已经被她咬穿血肉模糊一片，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小白，没事的，马上就过去了。”他轻柔的说着，结实的手臂将她牢牢的箍在怀中，手轻轻的摸着小白的脑袋。小白依旧疯了似的狠狠撕咬着他的肩膀，长长的指甲对准他的心口挖了过去。

        “小白”耳畔是一个男人温柔的轻唤，她茫然四顾，满地尸骸猩红一片。“是谁？”她呢喃着。踩在血泊中，血居然如镜子一般反射出了自己的倒影。

        她已然是个成熟女人的模样，浑身浴血，唇角上扬，一双血红色眸子中尽是浓浓的杀戮欲望，这怎么可能是她？！

        “小白！”一声呼唤远远的飘入她的耳朵，远处出现一个白色剪影，在一片猩红中格外的醒目。

        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银发飘散着，那双冷冽的丹凤眼，眼珠居然是琥珀色的！

        “李存礼？！”怀中的小白喃喃开口出声，血红色空洞无神的眼中竟然落下泪来，伸向他心脏的手猛然停住。

        嘴中浓浓的血腥味，小白意识渐渐恢复，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拥抱。眼眸中红色慢慢退却，身子慢慢变小化为少女的模样，小白仰头正对上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李存礼脸色惨白，当看到她恢复意识，眼中有着惊喜的神色，他右侧肩膀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甚至手臂都耷拉了下来。

        “你离我远点就没事了！为什么那么傻！我忍得过去的！”她狠狠一拳落在他的胸膛上。

        眼睁睁看着她如此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李存礼垂眼凝视着她。怀中的小白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仰头大哭起来，“我失手杀了你怎么办！你个混蛋！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怪我太弱了，帮不上你。”李存礼轻叹口气，手掌包住了她小小的拳头，下巴搁在她的小脑袋上。好无力的感觉，宫里他贸然出手若不是小白护着他，他就已经死了。在神灵面前，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那个和尚，比他想象的更难搞，他那佛法结印居然能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才没有，你在，他才不敢动我。”小白察觉到他的自责，立刻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巴，泪眼朦胧的凝视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你和他交手了？我感觉到波动了。”

        “回去说。”李存礼伸手想要抱她，右臂却使不上劲，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嗯”他闷哼一声，看到他的肩膀血肉模糊一片，小白手指不禁颤抖起来，“之后我发病，离我远点，我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你的。”她咬着牙，身子剧烈颤抖着。

        “没事。”李存礼垂眼温柔的看着她，单手将她轻松抱起，白影一闪，两个人影一下消失不见。

        “失去意识都没杀了？”无忧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唇角下垂，拳头紧握手中的佛珠一下化为齑粉。她真的好爱他啊，他也不负她所望，看着小白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样，无忧叹了口气，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小小的断尾出神。

        ~

        回到小白的住所，李存礼将她小心放下，小白一直在发抖，小脸苍白，那双水灵灵的眼中满是自责和恐惧。

        “给我看看伤口！”才刚刚落地，小白立刻扯住他的衣摆往床上拖。李存礼无奈只好坐下身，小白靠在他的怀中，手小心的拉开他的衣服，肩膀上的肉都被咬烂了，和衣服黏在一块，尽管她很小心，还是感觉到李存礼疼得身子颤了颤。

        “我给你治伤，很快就不会疼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的将他的衣服拉开，肩膀血肉模糊的一片，就连白骨都露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唇，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无妨，小事。”李存礼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还伸手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小白小心的按住了他的肩膀，手中发出白色的光来。

        “你为什么找了个替身糊弄我？”李存礼转移开话题，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一掌，语气中有着怒意。悄悄的离开，耗费了大部分灵气用来保护他，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的噬心之苦，以前娇滴滴离不开他的人，现在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我不想伤你，我要你好好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感觉到你和那法师交手过了，是吧？”小白本身就耗费了大部分灵力，腿部不禁有些发软，她在伤兵营当医师，对这样的伤口早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伤在李存礼身上，只看了一眼就心如刀绞，她撇过头去，不敢再看伤口一眼。

        “是，”李存礼薄唇紧抿，拳头握紧青筋都爆了出来，“他还险些将我杀了。”半晌他才开口了，眼中尽是不甘，他在人类里面虽说不是数一数二，也属于偏上的那种吧，但是对于那个法师他却无从下手。

        李存礼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出来，小白静静的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正统的佛法，可以降妖除魔是真的，但是对人没有效果才对啊？那个和尚居然能用佛法镇住李存礼？怎么可能呢？李存礼肩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小白不禁腿一软，她坐在李存礼的大腿上，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脖子上。

        “那和尚善于揣测人心，他会瓦解你的意志，从而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你。”小白困倦的闭上了眼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慢慢愈合着，虽然很累了，小手还是不老实在他的胸膛摸着。

        “胡闹。”李存礼不禁脸色一红，连忙将衣服拉了起来，当看到小白如此吃力，再看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完全好了的时候，他垂下眼，自己只想陪着她一起承担罢了，留她在身侧，为了保护她罢了，现在却是她在保护自己，自己不仅没有派上用场还拖累了她。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自责，小白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低下头，“吻我。”她凑上小脸，语气中居然有着霸道。

        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温柔的凝视着他，李存礼不禁一愣，手揽住了她的腰，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他们紧紧相拥着，忘情的吻着对方，李存礼呼吸加重，抱着她的手劲不禁加大了起来，小白的舌头撬开了他的牙关，抓着他的手猛然一紧，一股腥甜味涌入了他嘴中。

        “？”李存礼猛然睁开眼，离开她的唇，诧异的看着她。刚刚，是什么东西？他似乎吃了什么东西下去？

        小白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间布满了虚汗，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用尽全力蹬了蹬腿，李存礼没有坐稳，便被她一头撞倒在床上。为什么感觉她有些反常？李存礼错愕的看着她，小白俯身趴在他的胸膛上，托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他，再次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

        她的小手居然在拉扯他衣服，李存礼脸红直到耳根，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僵直，一双手无处安放。小白离开他的唇坐起身，居高临下眯着眼打量着他裸露的胸膛。

        李存礼丹凤眼都已经瞪圆，眼中尽是惊诧，脸红甚至红到了脖子，“你干嘛呀？”他开口，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威严，居然变得有一些软，听着似乎在撒娇一样。

        小白静静的看着他，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里思绪万千，居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她伸手轻轻的触摸着他的脖颈，手在他身上流离着。李存礼的身体炙热无比，当她手指划到他腹部的时候，他忽的浑身一震，“别闹。”他压低嗓音，狭长的丹凤眼眯起。

        “没闹。”小白眼中尽是认真，表情格外的严肃，纤纤玉指拉开了自己的衣衫，雪白的肩膀就露了出来。

        “”李存礼诧异的看着她，只感觉今日的小白很反常，她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他。

        李存礼伸手，小白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肌肤，却是将她的衣服拉了起来，“等我们大婚吧，好不好？”

        李存礼坐起身，给她整理着衣服，那双琥珀色眼中温柔似水。

        “大婚？”小白瞳孔震慑着，怔怔的看着他，从未想过她也会有大婚的一天。

        “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李存礼牵着她的小手，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决和认真，“你可愿意？”

        小白嘴唇发颤，兴奋委屈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鼻子不禁一酸，“当然愿意！等搞死那个死秃驴我们就大婚吧！啊哈哈哈。”她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开心的跳入他的怀中。她抬头定定的看着他的柔情似水的眼眸，我会努力活到你说的那天，若不是没有办法，她岂会舍得离开他呢。

        “好。”李存礼接住她的身子，垂眼凝视着她。小白依靠着李存礼坐着，亲昵的蹭着他的下巴，水灵灵的眼睛明媚而闪亮，唇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李存礼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她此番是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了，他亦是如此。自打那秃驴来了之后，天真可爱的她就开始变得闷闷不乐。真是想念她之前傻傻天真的模样呢，现在啥事瞒着他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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