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8：00-20：00

“咣——咣——咣——咣——咣——咣——”下午六点，太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洒下一片金黄。

        岳翔和沈雅云找到了方天麒，方天麒对岳翔说：“接下来的事怎么办？”

        “你在这里，那么和老板僵持的人是谁？”岳翔问道。

        “是我手下一个排长，叫吴守德。”方天麒答道。

        岳翔点头，说：“谁是你和吴排长之间的联络人？”

        “小山子。”方天麒喊道。

        “连长。”一个身高一米六八，稚气未脱，约莫十七八岁的军人站了出来。

        岳翔来到小山子面前，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段话，然后道：“能把这段话记下来吗？”

        小山子喃喃自语了几句，信心满满地说：“能。”

        “好，你去把我这段话告诉你们排长。”岳翔说。

        小山子点了点头，就此离开了。

        方天麒说：“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

        岳翔说：“什么也不做，让吴排长与老板继续这样僵持，僵持到天黑。”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方天麒不解地看着岳翔。

        岳翔笑了笑，说：“我们是来钓鱼的，鱼还没出现，你就弄出水波，那样的话鱼还会出现吗？”

        方天麒点头。

        “我们不宜待在这里，找一个地方坐着吧！等待着鱼儿的出现。”岳翔一边说一边寻找着高的地方，终于发现了一家较高的旅店。那是一家西式旅店，足够得高，可以俯瞰周围的一切建筑。

        岳翔道：“我们就到那家旅店坐会儿吧！”

        方天麒点了点头。

        于是岳翔和方天麒来到了一个小旅馆的顶楼，岳翔等人来了以后，就把所有客人轰了出去，以“有公干”的借口征用了这家旅馆。并且让三十二名士兵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岳翔、沈雅云和方天麒来到了旅馆顶楼，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三边。岳翔对方天麒道：“你现在可以去八路军驻南京办事处，那里有一队人等候你的指挥。”

        “我指挥他们去干什么？”方天麒问。

        岳翔冲着方天麒招了招手，方天麒将耳朵靠过来，岳翔在方天麒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随后道：“你明白了吗？”

        方天麒点头，说：“好，那我去了。”说完就起身离开。

        “你临走之前把这个旅馆的指挥权交给我。”岳翔道。

        方天麒点头同意。

        “派人去通知陈勇和吴毅，撤去那两层的包围圈，到附近找个茶馆喝茶，听候行动。”岳翔道。

        “我明白。”方天麒道。

        “拿一个望远镜给我。”岳翔说。

        “望远镜？”方天麒疑惑地看着岳翔。

        岳翔点头，重复道：“望远镜，放心吧，我只是借用，用完了就会归还。”

        “好吧，你等着！”方天麒下了旅馆，对旅馆里的士兵们说：“你们听候岳翔指挥。”

        “连长，您让我们听从一个学生指挥，这……”一个上嘴唇长了一点胡须、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的士兵说。

        “服从命令！”方天麒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是。”

        “把你的望远镜给他。”方天麒道。

        “他要我的望远镜干什么？”

        “你管他干什么？他说了只是借用，用完了就会归还。”

        “是。”

        方天麒离开了，长了胡须的士兵就上了顶楼，来到了岳翔的跟前，对岳翔说：“站起来！”

        岳翔并未站起，而是冷冷地道：“请问您有何指教？”

        “我曹洪辉从1935年参军，至今已有两年了，你从来没参过军，为什么要我听从你的指挥？”长了胡须的士兵说。

        “你叫曹洪辉？”岳翔道。

        “是。”曹洪辉说。

        岳翔看了看曹洪辉的手，说：“你这只手从来没拿过笔，在参军之前应该是农民，你参军两年，仍然是个班长，说明你枪法一般。你双手厚实，力大无穷，我猜你投出的手榴弹是正常人的两倍长。”

        “哼，何止如此，只要手榴弹管够，你让我投到哪，我就能投到哪。”曹洪辉信心满满地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相信我，此事之后，我保证让你腰间挂满手榴弹。”岳翔说。

        “你说的是真的？”曹洪辉欣喜地看着岳翔。

        岳翔点了点头。

        “这样好，说吧，你让我们去干什么？”曹洪辉道。

        “你不是来借我望远镜的吗？”岳翔看着曹洪辉胸前的望远镜道。

        曹洪辉当即把望远镜取下来，交给岳翔，说：“还要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到这里歇着。一会儿枪声响起，听我命令去支援。”岳翔说。

        “一会儿真的会响起枪声吗？”曹洪辉说。

        “会，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岳翔看着曹洪辉，“否则我的计划败露，你的手榴弹就泡汤了。”

        曹洪辉点了点头，就要下去。

        “我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搅我们，这你可明白？”岳翔说。

        “放心吧，不会再有人来了。”曹洪辉说完就下去了。果然再也没有人上来，旅馆的顶楼只有岳翔和沈雅云两个人。

        “咣——咣——咣——咣——咣——咣——咣——”晚上七点，夜幕已经降临。

        刘副官终于来了，在甩掉了潘正宇之后，他先是去了挹江门，按照唐生智的命令毁掉了所有渡江的船只，然后来到了角落里等候。他本以为与他接头的人早来了，然而没想到是他早来了。他在角落里等着与自己接头的人，可是始终没有等到，等不下去的他终于往这边来了。

        刘副官首先到的是吴守德与布店老板僵持的地方。布店老板看到刘副官来了，连忙给他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刘副官接收到了信号，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吴守德看了一眼刘副官，此时的刘副官并没有穿军装，只是穿了一件黑色西服。吴守德道：“这里的事与你无关，请你立刻离开。”

        刘副官拿出证件，说：“我是司令部唐司令身边的副官，请你向我汇报发生了什么事。”

        吴守德想了想，就对着唐生智敬了一个军礼，把岳翔托人转告给他的话告诉了刘副官，“报告长官！我们营里出现了一个奸细，待我们想要抓捕他时，这奸细居然逃跑了。于是我们追捕，追捕到了这附近，他就不见了。我们怀疑这附近有日特分子的联络点，于是挨家挨户开始搜查。所有的人一听说我们是抓奸细，都十分配合。只有这家死活不让我们搜查，还说司令部里有罩着奸细的后台，我们要是敢搜，他的后台就会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奸细从我们手上溜掉啊，所以就在这里僵持上了。刘副官有什么问题吗？”

        刘副官顿时无话可说，因为“罩着奸细”四字用得太妙了。如果刘副官现在为布店老板说话，那无疑就是承认自己是罩着奸细的人。他苦思着反驳的话语，可是就是想不到。

        “刘副官，你在这里啊！快来吧，给您量身定做的新皮鞋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短工打扮的人对他说，刘副官认识那人，就是上午与他接头的人。

        刘副官和那人一边走一边交谈，刘副官道：“又有什么任务要我执行吗？”

        那人刚要说话，一队士兵就走了过来，那人只好收住话头，等待着士兵走过去。

        刘副官说：“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兵？”

        “听说是抓奸细。”那人道。

        “抓奸细？难道他们发现你那里是联络点了？”刘副官吃惊地问。

        “我看是没有，一士兵附在营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营长就带兵离开了。若非如此，我还真见不到你。”那人道。

        这时一队士兵走着齐步从二人身边走过，二人立刻收住话头。

        等到士兵走过去以后，那人就对刘副官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去皮鞋店吧！”

        刘副官点了点头，于是二人往皮鞋店走来。二人来到皮鞋店以后，那人就对刘副官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躲在一旁监视的方天麒出现了，如今方天麒等人已经换上了短工的衣服。方天麒笑道：“果然不出岳翔所料，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说完方天麒招了招手。

        两个像是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方天麒道：“你们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吧？”

        “记得，连长你就瞧好吧！”二人说着就拥抱着摇摇晃晃地朝着皮鞋店走去，给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喝醉了酒的醉汉。

        “嘿，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滚！”在皮鞋店外看守的人驱赶二人道。

        二人并没有理会，一人对另一人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打架吗？永远都是我赢。”

        “不对，是我赢。”另一人争执道。

        “你怎么这么没记性？明明是我赢。”

        “我赢。”

        “我赢。”

        “好，既然争执不下，那我们现在就来打一架，看看到底是谁赢。”

        “好啊！来——”

        于是二人扭打在一起，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所以他们二人是在真的动手打架，每一拳都是拳拳到肉。在门口守着的那人居然像看热闹一般环抱起双臂面带笑容的看着。

        精致皮鞋店里面，精致皮鞋店老板一见刘副官就问：“你的任务完成了吧？”

        刘副官轻声说：“完成了，唐生智和我亲自带人去的，想要通过挹江门逃跑的人都被我们堵回来了。”

        “干得好！”皮鞋店老板说。

        “都是萧山令和温开泰不好，这两个王八蛋里应外合，足足拖了一天的时间，让潘正宇这个□□运走了四五十万百姓。”刘副官还有些忿忿不平。

        皮鞋店老板说：“算了，就算那些人走运吧！这里马上就是皇军的天下，你要鼓动唐生智做演讲，让剩下的百姓断绝逃走的念头。”

        “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唐生智发表演讲呢？”刘副官道。

        “办法在皮鞋里。”皮鞋店老板道。

        就在这时，皮鞋店外打了起来，两个醉汉打架的声音传了进来。

        皮鞋店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派人出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哦，没什么事，两个醉汉打起架来了。”那人回答道。

        “他们怎么在这里打架，快把他们赶走！”出来的人道。

        于是二人准备把两名醉汉轰走。方天麒看到了这一幕，招了招手，带着其余的短工打扮的人走了上来，道：“五栓子，二狗子，看你们什么德行，刚喝点酒就在这里打架。”方天麒来到皮鞋店二人面前，抱拳道：“二位对不起，这两位是我的兄弟，他们喝了酒就会发酒疯，真是非常抱歉。你们放心，我们现在就把他带走。”

        方天麒背后有八个人走上前来，四人一组。这两组人并没有去制止扭打在一起的五栓子和二狗子，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制服了在皮鞋店外负责看守的二人。

        计划成功了，方天麒笑了笑，掏出王八盒子，朝天开了一枪，然后带着剩下的人冲进了皮鞋店。

        “嘭”一声响，响声划破了寂静地夜晚。这是与岳翔等人约定好的信号，岳翔听到信号就让曹洪辉带人去支援，并且附在曹洪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曹洪辉点了点头，就带着人去支援了；吴毅和陈勇听到枪声，也带人来支援。

        精致皮鞋店内。

        方天麒的进入确实把精致皮鞋店内的老板和刘副官吓了一跳，刘副官站起来说：“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快滚出去！”

        方天麒道：“你是谁？”

        刘副官道：“我是司令部唐司令身边的副官，你又是谁？”

        方天麒敬了一个军礼，道：“长官好！我是50军144师三旅二团一营二连连长方天麒。”

        刘副官点头，说：“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方天麒笑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是日特联络处，所以特来搜查。”

        “搜查令呢？拿出来给我看！”刘副官朝着方天麒伸手。

        方天麒道：“由于情况紧急，且需要保密，并无搜查令。”

        刘副官冷哼一声，道：“没有搜查令，你就不能动手。”

        方天麒大笑三声，说：“刘副官，这里已经轮不到你发号施令了。这里如果真是日特联络处，而你恰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是日本安插进我军内部的奸细。”

        “大胆，我是你的长官，你居然敢这么说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啊！”刘副官掏出别在腰间的勃朗宁指着方天麒的额头道。

        方天麒笑了笑，一反手就把刘副官手上的勃朗宁抢了过来，说：“对不起，刘副官，这里我今天是一定要搜的，你阻止不了。如果搜到证据，那么经常出入这里的您就是汉奸；如果没搜到证据，我愿意承担诬陷长官的罪名，到时你就可以崩了我。”

        方天麒说罢就对两个士兵道：“把刘副官抓起来好好看管。”

        “是。”两个士兵过来将刘副官按住了。

        “放开我！方天麒，这件事绝不会就此善了，我一定让唐司令枪毙你！”刘副官一边挣扎，一边大呼小叫。

        方天麒看了一眼刘副官，不屑地笑了笑，说：“这把枪就暂时由我保管。”

        “方天麒，你死定了！你……”刘副官冲着方天麒大声叫喊。

        “他真是烦死了，把他的嘴堵起来。”方天麒说。

        于是两个士兵用布堵住了方天麒的嘴。

        这时，一个官兵走了进来。方天麒轻声问：“怎么样？我们的四面包围完成了吗？”

        官兵贴在方天麒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方天麒说：“你说什么？说大点声，我这耳朵有些听不清楚。”

        官兵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报告，除了永安巷，其他三条巷子都被包围了。”

        “混蛋！”方天麒拍了一下官兵的后脑，说：“谁让你说这么大声的？还不快去布置。若是让这里的人从永安巷逃了，我拿你是问。”

        “是。”官兵撤出精致皮鞋店。

        精致皮鞋店的老板听到这句话低头笑了笑，在精致皮鞋店暗房里的人听到这句话，也把电台、密码本和名册装进一个皮箱，从永安巷逃跑。

        “搜！”方天麒下了一个命令。除了两个士兵押着刘副官，其余的人都参与了搜查。

        “要仔细搜查，这里的每一块砖头都要敲一敲，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方天麒命令说。

        “是。”士兵们应了一声，于是每个角落都会去看，甚至皮鞋里都会伸进手去。

        老板看着士兵们的搜查，一声不吭，看样子是没找到能令他担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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