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标

一步、两步、三步……就是现在！

        “砰！”

        目标猛地踉跄，张嘴欲呼，一只纤细的手及时从背后绕到前面出，狠狠捂住口鼻。

        “啊、唔……嗯嗯！”

        艾伯伦心中慌乱，拼命挣扎，蓦地，一股强大的瞬间力量抵住后背，把他按在地上，压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安静。”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熟悉，艾伯伦一个哆嗦，转头，做梦也忘不掉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桑汧眯着眼，微微松手，看着对方颤抖不停，一副见鬼的模样，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她继续压低嗓音，微笑着道：“我想，你不会希望我直接摧毁你的身体，拷问灵魂吧。”

        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告诉桑汧，她从那对男女处听来的威胁果然有用，艾伯伦脸上血色褪尽，霎时间僵硬，如木头人一样不动不动。

        做了一次坏人的桑汧松开手。

        在她警惕的注视下，已经吓傻的艾伯伦丝毫没有呼救的意识，他甚至主动抬手捂住口鼻，眼泪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会厥过去。

        我这么吓人？不知道自己精致容貌与暴力行为的反差对造成的心灵打击，桑汧微微纳闷，下巴一抬，示意往里面走。

        艾伯伦立即听话随她走到阴影里。

        “别、别杀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真和邪、不，真、真神有关……我、我……”

        涕泗横流表情看得桑汧眉头一皱，蓦地，求饶停下，无意之间变成大魔王的桑汧满意点头。

        其实，就是知道她也不会愧疚，看玩笑，对于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来说，需要仁慈吗？

        既然都把邪神信徒的黑锅背到身上，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可惜。

        她冷漠注视着对方，直到艾伯伦心理压力几乎承受不住，才阴沉沉道：“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懂？”

        艾伯伦疯狂点头。

        有了第一次消失的例子在前，没有舍生取义的勇气，他连一点儿反抗的心思都无法生出，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哆嗦个不停。

        “去、去、去我家行吗？”

        生怕桑汧不满，他连忙补充：“我、我一个人住，不会有问题，离这里也很近……”

        其实能去对方家自然是更好，不过桑汧担心牵扯其他人暴露身份，所以才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仔细观察了对方神色，确定不是陷阱，微微点头。

        艾伯伦顿时大松一口气，像是获得了缓刑。

        “您、您跟着我，过了这条街就是。”

        他急忙走出阴影，左右顾盼，比桑汧还怕暴露的样子。

        桑汧为他积极的态度震惊，但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在对方心中，万一他们在外面耽搁太久，遇到意外暴露，自己迁怒，岂不是死得冤枉？

        看来这层身份比自己想象中还有威慑力。

        她心中思量，随着艾伯伦一起快步穿过这条街，来到一个外表与周围建筑完全没有区别的独栋岩楼前，只有门口的编号503把它与周围的复制品予以区分。

        “请、请进。”艾伯伦偷偷摸摸看了看周围，伸手按上大门，桑汧注意到，在手指接触的瞬间，紧闭的石门已经自动弹出缝隙。

        两人闪身进入。

        房屋灯光自动打开，柔和宁静，桑汧瞪大眼，扫过屋内，恍惚是自己穿越黑洞，从史前来到了新纪元！

        ……

        “尊敬的客人，请喝水。”

        桑汧看着面前黄澄澄的小鸭子机器人，目光在对方的围裙上停顿三秒，端起茶杯。

        嗯，白开水。

        艾伯伦却误会了她的眼神：“诶，达达是我小时候父母买回来的，型号是老了一点，但波茨星这种地方，更新换代太麻烦，您也知道，只能将就到现在，做做家务还是可以的。”

        说完，他连忙对小黄鸭道：“达达，回房间去，把房间打扫干净，快！”

        围着花边白围裙的小黄鸭达达转身，摇着肥大的屁股离开。

        桑汧又喝了一口水压惊，否则，她怕她忍不住对那只鸭子伸出罪恶之手。

        艾伯伦却还在旁边不停絮叨。

        桑汧听了几句就明白，对方是怕自己嫌弃这儿。

        恐怕，现在在艾伯伦心中，她就是潜伏进波茨星的邪神信徒，正在酝酿颠覆这颗星球的阴谋，作为最先打乱她计划的人，艾伯伦已经被记上了她的死亡名单。

        为了不被立刻摘掉脑袋，折磨灵魂，艾伯伦迅速滑跪，主动贡献房子给她落脚，可惜貌似家境“贫寒”，怕她这位“大人物”不习惯。

        桑汧扫过墙角类似太空舱的物体，又看了看无光自亮的墙壁，心中好笑，如果自己直接指着这些东西问是什么，对方会不会认为是她用的太先进，所以认不出这些“古董”呢？

        放下水杯，喋喋不休的艾伯伦在冰冷的目光下一噎。

        “有联系外面的方法吗？”

        桑汧轻声细语，本来她是想上网，但在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否有“上网”概念前，换一个说法，应该能减少暴露可能。

        现在，她还需要邪神信徒的震慑，不能被拆穿。

        艾伯伦被她那双深渊般的眼眸吓住，根本想不到思考这个问题的合理性，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生怕桑汧生气，他连忙解释：“三月到六月都是波茨星磁暴季，对外信号几乎全部被切断，隔壁布鲁星系战况导致物资都停运，现在星域网也不稳，经常波动，要联系外界只能去找执行官！”

        桑汧默默记下他口中所有陌生名词，丝毫不给停顿机会：“执行官是谁？”

        “周臣赣，喜欢收集美人，杰夫认识他的副手，就是当时就想把您送上门的那个混蛋！”艾伯伦咬牙切齿。

        他这样一说，桑汧立刻对应上当初那个棕褐色头发的男人。

        “他不怕我杀了那个执行官？”桑汧诧异，你们对邪神信徒的畏惧不太稳定啊，还是说有把握对付她？

        听到这个问题，义愤填膺的艾伯伦又开始期期艾艾。

        “他、他不信我说的，以为、以为……不过他现在比我还害怕，您要是想报复，我现在就去给您打探，他肯定没住原来的房子！”

        桑汧不理会他的怂恿，脸色陡然沉下来：“所以，黑发黑眼也并不代表一定是邪神信徒，对吗？”

        空气一滞，艾伯伦瑟瑟发抖，“我、我……”

        也就是说，要不是他当时那样肯定，桑汧根本不会遭遇那场无妄之灾！

        闭上眼，长长吐了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眸，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她离开附近，在自己的图像没有流传的情况下，就不需要藏头露尾。

        当然，前提是自己摸清楚这个星球的状况。

        “继续，给我说说波茨星吧。”

        桑汧声音冷得令人发寒，艾伯伦却如获大赦，组织语言都来不及，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倒出来。

        ……

        波茨星开发于一百三十年前，是位于布兰星系与布鲁星系中间的一颗孤星，也是附近数十光年内，唯一一颗适合人类居住的自然行星。

        本来，这样的地理位置，即便不会多么繁华，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凋零——可惜，它却是一颗隐星。

        所谓隐星，指的是因自然因素，导致大部分科技产品无法在星球上正常使用的行星，而星盟又不能根据一颗星球的需要，重新定制所有产品，因此，在阿尔贝星盟的版图上，相当于隐形。

        波茨星作为隐形的原因是它内部磁场特殊，会不定时掀起风暴，损坏大量电磁类机械物品，越是大功率，影响越大，到了飞船层次，甚至有立刻坠毁风险。

        这样的星球，当然不能移民居住。

        然而，有正常就会有例外。

        波茨星依靠它出产的独特矿石波茨矿，成为了例外之一。

        波茨矿是制作飞船外壳的优良材料，在发现这种材料后，为了开发矿脉，周家等九个家族在星球投入人力物力，建立了九座主城，用来圈养矿工——也可以说是奴隶。

        桑汧眉毛一动，星际社会居然还有奴隶？

        不过，她并没有打断艾伯伦的话，而是静静听下去。

        “我父母是五十多年前来到这里。他们欠了周家大量贷款，如果不想子子孙孙还下去，就只能来波茨星赌一把，波茨矿价格高昂，要是运气好，三十年就能把钱还清。”

        艾伯伦摊了一下手：“可惜，他们运气不咋样，不光没还完钱，人也在一次电磁风暴中丧生，只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索性，现在星盟都快没了，这笔账还不还，谁管。”

        幸灾乐祸一耸肩，他余光瞥见桑汧，立刻又缩回去，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真神必定能征服星盟，您作为神灵的信徒，也一定能重振神灵的荣光，您是……”

        “行了。”桑汧打断他绞尽脑汁的奉承话。

        现在，她心中一片疑云，知道得越多，越是无法理解，她需要全面、系统的了解这个世界。

        “你在波茨星怎么学习？”

        她一抬眼，看向艾伯伦，也顾不上这个问题是否会造成对方的怀疑：“我要看你的课程，还有星域网，给我登录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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