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虚无缥缈的叹息

　　下山依旧是沿着无支祁用灵力临时搭建的冰梯走下，不知是不是无支祁有意为之，冰梯的表面并不平整，细小的凹凸颗粒爬满冰面，小姑娘一步一个台阶走着很快也不担心会打滑跌落。
　　“玥玥！”顾玖不懂灵阵跟着上崖顶也起不到一点作用，祝侯就让他在底下歇息，现在见顾玥回来，迎了上去。
　　“三哥哥~”在顾玥脚踏实地后，身后的冰梯就彻底消散，小姑娘打了声招呼，又蹦到了无支祁跟前，笑眯眯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含笑的眼中带着丝丝心疼。
　　毛绒绒的大头摇得极快，无支祁蹲坐在顾玥面前，让小姑娘不用一直仰着头看它：“你来了就好！”
　　它的一切守护都只是在等那么个人的出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着；
　　奉命在永无止尽的守护和等待中总算守的云开。
　　想起它那委屈巴巴的一句“连根香蕉都没有~”，顾玥就忍不住地心下一抽，小小的人儿抬手摸了摸无支祁那庞大的脑袋，清清冷冷地语气却饱含着关怀：“等我下次来给你带香蕉。”
　　她自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不会去许诺成神后接它离开的承诺，但带根香蕉这种事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只不过这里气候严寒，也不知会不会还没送到无支祁的手中就冻坏了。
　　诺言很轻、很小，无支祁却很珍重地收下，这是它千年来唯一收下的承诺，对此它珍之、重之。
　　自见着顾玥后，祝侯看无支祁的情绪越发的好，这次还主动拉起了顾玥的小手，引着顾玥往阵法中走去：“来！俺带你见识一下山脉之心！”
　　顾玖也想跟上，却被祝侯拦住，“别过去，担心无支祁发怒！”
　　他第一次来时什么都不懂，趁着无支祁没留意才溜到了山川之心边上，就遭到了一股很有力的水流清洗，跌坐在地上让那只毛茸茸的爪子提着后脖颈就往阵外一丢，别提有多疼，有多丢人了！
　　这种事，祝侯是不会告诉顾玖的。
　　凌云川之心的寒气很重，灵气也很重，顾玥细细地打量着，那是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小石头，像冰块又被冰块硬，蓝色光晕一闪一闪的，好似是一枚心脏在缓缓跳动。
　　“竟然这么虚弱了~”很轻、很温柔、很缥缈，带着惋惜的语气的女人在顾玥的耳畔叹息着，小姑娘四处望去，只有一只猴子在身侧，两位汉子在远处，抬头是万里无云，低头是纵横沟壑，四处是冰壁陡峭。
　　没有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说话之人的又在何处？
　　“无支祁，这山川之心会说话？”顾玥沉思了片刻才决定这么问。
　　最是机敏的猴子在她面前总一幅憨厚老实的模样，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重复上一句：“会说话？”显然是不明白顾玥说的是什么意思。
　　也间接否认了顾玥的猜测，她呢喃着：“不会吗？难道是我的错觉？”对上无支祁那喊着不解和关怀的眸子，她笑着说：“我只是想着你作为灵兽都会说话，山川之心更是少有的灵物灵识，会不会也会说话？”
　　“山川河伯的灵都用来滋养了他们所承载的万物。”无支祁的目光满是膜拜。
　　山河无私，用自己的灵脉滋养世间万物，灵物所吸取的灵力部分是苍天形成，还有一部分则是出自这些山川河流。
　　这就是天地灵气。灵气越是旺盛的地方，山川之心的力量就越强。
　　无支祁一直感恩哺育了它的灵山，却一直到了奉命守护凌云川之心后才真正明白了山河之伟大。
　　任何生命行事都是有目的的，唯独山河日月没有。
　　于无支祁的要求下，顾玥是在第二天晨曦后才开始修复灵阵的，修复二字听起来像是比当日绘制避雨灵阵简单。
　　可一个是最普通的、最基础的灵阵，另一个则是以山脉之心为核心的旷世大阵，怎能相提并论？
　　每一块残缺的阵纹都要顾玥用灵力化作冰去填补，而那块用来填补阵纹的冰又岂是随手汇聚就可以用的？那需要提纯出最为精纯的水之精华再凝聚成冰，所消耗的灵力是平时的十倍。
　　才修补好两个残缺的阵纹纹路，小姑娘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是没了血色，双手微颤，若非有无支祁拉上一把，小丫头已经跌倒。
　　顾玥靠着无支祁坐下，轻喘着，四肢百骸还没从灵力被骤然抽空的空虚中缓过来。
　　“顾家上次来的那个小子，叫啥来着，怎么都有魂定巅峰的实力，才补了三个缺角就已经没灵力了，”
　　无支祁的话是在安抚小姑娘，是在夸小姑娘已经做的很好了，然小姑娘并没怎么领情，只是问着：“你说的是顾珩？”得了肯定的答复后，顾玥就接着说：“大哥哥年后才开始修习冰灵，只凭碧虚诀要修补这个阵法所需要的灵力消耗要比两个法诀一同使用来得困难。”
　　顾玥能够猜测得出顾珩是怎么做的，顾珩所汇聚足够的水之精华后必须用灵力稳定住所要凝成冰块的形状，直至完全冻结成冰后才算完成。
　　而会寒晶诀的她，只需用术法就能用汇聚的水之精华凝结成冰，省时省力了多。
　　等顾珩学成寒晶诀出关后，再来修复这个灵阵会快上许多。
　　缓了一口气上来的顾玥灵力还未恢复就重新站了起来，召出了沇灵伞，拍了拍伞身，“沇灵伞，我需要你的帮助。”回应她的是泛着微弱蓝光的伞身。
　　“其实，俺的灵力可以给你用！”无支祁幽幽开口，颇有几分孩子没受到家长重视后的委屈。
　　顾玥连忙摆了摆头，将这种荒诞的想法甩出大脑。
　　无支祁的年纪是她的不知道多少倍，怎么会觉得这是一个孩子呢？
　　“您的灵力是用来保护山川之心的，还是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沇灵伞传递来的灵力缓缓地填充着小姑娘的躯体，气色渐渐红润，“我有沇灵伞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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