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个冷漠的人

窗外，细雨迷濛。

回到郊区的老旧祖宅，陈旭的心情，恰似那灰暗的天色。

上个月的今天，他在学校里收到了父亲的死讯。

那天，同样阴雨连绵。

父亲的死法很诡异：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被水淹死了。

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在监控视频里，突兀的变成一具被水淹死的浮肿尸体。

因为太过离奇，也成了一桩悬案。

官方调查过。

但查不出死因，最终不了了之。

陈旭坐在木桌前，随手拉开抽屉，拿出一只黄铜外壳的煤油打火机。

这是父亲生前时常盘玩的老物件，表面唐草浮雕，通体见不到任何品牌Logo。

陈旭本以为这东西已经丢了，却在昨天整理旧物时，又翻了出来。

闲置许久，煤油早挥发了。

陈旭本想给它加点油，却怎么也拔不出内胆。

就仿佛内胆和厚实的黄铜外壳，被焊在了一起似的。

陈旭有些不信邪，起身用力一拽，不料粗砺的砂轮卡死，直接把他的手指刮出一道血口。

鲜血渗出，滴在黄铜外壳的唐草浮雕上。

陈旭刚要擦，却惊讶发现，自己的血，竟缓缓渗进了浮雕内部，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未存在。

什么情况？

没来由的，忽然觉得打火机有些烫手，陈旭鬼使神差般，按住之前卡死的砂轮，往下一搓。

嚓！

火石摩擦，一蓬火焰燃起。

陈旭只觉先是眼前一亮，随即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与此同时，机械的电子声，在陈旭脑中回荡。

【欢迎2509号玩家，登录人生模拟器！】

【玩家可通过消耗金币，选择模拟自己或他人的人生，以此追寻生命的真谛。】

【作为初级玩家，当前仅可模拟自己的未来人生。】

这……

一连串的意外，早已让陈旭目瞪口呆。

因为，他眼下所见所觉的一切，如果硬要用科学去解释的话，那只有一个结果——他疯了！

可幻觉会讲逻辑吗？

陈旭刚想开口，电子音再度响起。

【检测到2509号玩家的金币账户余额为‘1314’，初次使用人生模拟器，可消耗1金币，随机获得一项永久天赋，是否消耗？】

我哪来的金币？

对了……

这只打火机，是父亲的遗物。

难道说，父亲的离奇死亡，和这个所谓的“人生模拟器”有关？

陈旭想到这些，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消耗！

金币账户的余额，变成1313。

【天赋抽取成功！】

【恭喜玩家，获得永久天赋：冷漠（橙色）】

【冷漠（橙色）：人世间的很多烦恼，往往来自见色起意、一时冲动、多管闲事。拥有冷漠天赋的你，能够进入绝对理智的状态，冲动与鲁莽，与你再无瓜葛。】

天赋抽取完成的一刹那，陈旭只觉脑子猛的一清。

原本那种患得患失的种种杂念，竟被瞬间平息。

那种感觉，就像有层看不见的屏障，把他的喜怒哀乐，和他的思维本身给彻底隔绝似的。

【玩家2509号，可选择消耗一定金币，将现世物品带到游戏中。】

【选择一：你的身体。（消耗五个金币，既可亲自体验模拟人生。但要注意，身体在游戏中，受到任何增益、减益的效果，都不可逆。身体在游戏中死亡，玩家在现实中同样死亡。）】

【选择二：一把大号扳手。】

【选择三：装着各种工具零件的中号五金箱。】

【选择四：破破烂烂的旧书桌。】

【……】

列出的选项很多，在冷漠天赋作用下，陈旭一眼就看出，这些选择，全部都是这个房间里的物品。

陈旭盯着第一条选项，久久不语。

难道，父亲就是选择真身进入游戏，然后在游戏中溺水死亡后，状态同步到现实中了？

为什么？

这个游戏，真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然而，当陈旭看到列表的最后两项时，哪怕是处于冷漠天赋带来的绝对理智中，仍是微微一愣。

【选择八十九：地下暗格内的三百万现金。】

【选择九十：墙后暗格内的武器。】

什么东西？

【玩家2509号，请选择要带入游戏中的物品。】

陈旭短暂沉默，衡量利弊后，微微摇头：“不选择任何物品！”

【玩家2509号，是否通过消耗金币，开启本次的人生模拟？】

陈旭依旧摇头：“不消耗，不开启。下次一定！”

父亲生前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他哪儿来的三百万现金？

还有武器？

不把这些东西弄明白，陈旭绝不会贸然参加什么所谓的游戏！

陈旭话音方落，身处黑暗空间内的他，周遭环境再变。

眨眼工夫，陈旭又重新出现在自家房间内。

就仿佛之前的黑暗空间，完全是幻觉。

但冷漠天赋带来的绝对理智，却在无声的提醒陈旭——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验证真假，也并不复杂。

陈旭翻出工具，在地砖上敲敲打打，很快就找到一块敲击时声音发空的地砖。

顺着边缘一撬，地砖起出，打开下方垫着的防潮油纸，陈旭沉默了。

地砖下方被挖空的空间内，竟真的码放着一沓沓钞票。

真有三百万！

那，墙后的武器呢？

就在陈旭的视线，聚焦在那堵厚实墙壁上的同一时间，院外的大铁门，突然被拍响了。

陈旭眉头微皱。

冷漠状态下的他，思绪转得飞快。

是冲着父亲来的？

还是冲着父亲遗物来的？

或者，是冲我来的？

陈旭起身的同时，把一只大号扳手藏在袖子里，随后出屋，到了大门口。

吱呀！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大门开了。

然后，陈旭皱起了眉头。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一身高档西装，气度沉稳。

女人，则是一身的珠光宝气。

虽然人已经不再年轻，但保养得极好，脸上看不出半点皱纹，和陈旭站在一起的话，根本不像母子，说是姐弟都有人信。

没错！

这个叫张宝娟的女人，是陈旭的母亲！

只不过，她早在陈旭八岁那年，就跟着她身边这个叫何茂才的男人跑了。

至今，两人已有十三年未见。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冷漠天赋持续生效，情感上的喜怒哀乐，无法对陈旭造成任何影响。

见陈旭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何茂才、张宝娟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后者勉强笑了笑。

“我好歹是你妈，这么大的雨，你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陈旭闻言，果断摇头：“我是个冷漠的人，别跟我东拉西扯。有事就在这儿说，没事就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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