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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加蓝护身


乾坤箭坠落于宫宇一角,萤萤之光在天空中渐渐消散。附近巡逻的侍卫瞧见一缕光亮坠落而下,纷纷注目而忘。

        ——“那是什么?”

        ——“火流星?”

        ——“火流星不是晚上方才坠落吗?此刻是白日,怎会有火流星?”

        众侍卫纷纷猜言,朝着火光坠落的方向寻去。

        长街上去内务府拿月例的宫娥们瞧见头顶飘浮着火光一样的东西,纷纷驻足观看;御花园处,赏花的主子们听到太监和宫娥们纷纷惊叹,走出凉亭观望···霎时间,平静祥和的皇宫,因乾坤箭显得分外热闹起来,大家纷纷猜测着这是何物?

        雪菨方才瞧见了乾坤箭,此刻在廊下不停的踱步,心中不免暗想:“方才夜宴一事,晨月定是对我起了疑心,若是将乾坤箭一事告知他,定能消除他心中对我的怨气。”,雪菨想着,双手食指转动着绢丝手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她抬头瞧见子离引着宫中禁卫军副统领进了大门,走到大殿处时,子离开了门,弓腰道:“您请。”,待副统领进门后,子离将门轻掩,而后在门口把守,他四下瞧着动静。雪菨瞧见自己身侧头顶处悬挂的鸟笼,顿时来了主意,她佯装喂鸟的样子在廊下站着。子离打量着院中打扫的宫娥和太监,也注意到了正在给鸟喂食的雪菨。

        子离盯着雪菨看了片刻,随即很是轻蔑的撇了撇嘴,他一直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留一个小宫女在自己身边。

        此刻雪菨心里却在盘算着晨月召见禁卫军统领所为何事?难道···雪菨将手里的吃食塞进了鸟笼子,匆匆返回自己屋中。笼中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似是感激她喂了这么多吃食。

        子离瞧见了她这一举动,待雪菨走远了,他走到鸟笼子旁,瞧着鸟笼子许多的吃食,着实的叹了口气:“这种粗心的女人,主子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留这种人在身边呢?”

        雪菨回到屋中,将门自屋内反锁起来,随后自后窗跳了出去,她屋子后窗与晨月正殿之间只相隔了数米的距离,她因担心自己的脚步声会被晨月发现,脱下鞋子拿在手中,贴着墙壁悄悄前往正殿后侧。

        正殿中,禁卫军副领坐在晨月对面,晨月为他斟了一杯茶:“这茶叶是内务府昨儿刚送来的,你尝尝。”

        副领端起茶杯,衣袖遮面,将杯中茶水仰头饮尽,而后将茶杯放于桌上:“入口甘洌,确实是好茶。”

        “此番本王叫你过来,是想问你北周今年收成一事,去年的牛羊、马匹着实解决了我朝的问题,如今虽说是盛世,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周遭国对我南齐疆土虎视眈眈,保不齐他们之中有谁会联手起来造反。”

        “有您在,如果有人敢造次,他们的下场会和北周一样惨烈,微臣曾见识过您在北周斩杀北周将士,神勇之姿世上恐无人能及。”

        晨月虽知他是拍自己的马屁,但是话却听的顺耳,他浅笑端起面前的茶杯饮了一口,放下。“北周之事你要多上心,尽快将可用马匹数量报于我。”

        “您放心。微臣都记在心里了。”

        躲在正殿后侧偷听的雪菨听到北周被灭,晨月竟然也有参与,她顿时大惊失色,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而后晨月和副领在殿内的谈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拎着鞋子,悄然回了自己房间。

        雪菨回到自己房间后,眼泪瞬间决堤,她趴在桌上嚎啕大哭,似是要将一切伤心苦楚全部宣泄出来。她爱了晨月三年,不想晨月竟然是灭掉北周的人,如果说齐皇是罪魁祸首,晨月一样也是帮凶,她在思量,自己该不该用对付齐皇的法子对付晨月?可是那晚自己和他···想到这儿,她将桌上的茶壶、茶杯等物品挥至地上,泪如雨下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正在廊下取出鸟食的子离听到雪菨屋子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他定睛瞧着雪菨的房间,侧耳听着,隐隐约约听到低沉的哭泣声,子离一头雾水:“这个女人真的好生奇怪。”

        “谁好生奇怪?”

        子离手中的鸟食惊的差点掉在地上,他回眸,见不知何时胡军竟然站在自己身后:“是您啊,我当是谁呢。”

        胡军瞧着雪菨屋子的方向:“方才你瞧着那边,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胡军知道昨晚所谓的“刺客”其实就是北周大将军夜擎之子夜宴,更是听说了雪菨将他藏于屋中一事,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晨月会如此宽纵雪菨,依照晨月的脾性,定是要将雪菨一起关押到密室中的,难道···胡军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晨月已经知道雪菨易容成林萧的样子,知道林萧并非林萧,而是北周嫡公主雪菨,只是北周已经被灭,他既然知道雪菨还活着,他又为何如此呢?如果被雪菨知道北周被灭,他也有参与,岂不是养虎为患,想到这儿,胡军觉得有一丝丝的自责和些许的愧疚,更替晨月如今的处境而担心。

        “胡公子,您在想什么?”,子离见他看着那间屋子愣神,小心在旁问道。

        “没,没什么。”胡军收回眼神,问子离:“二皇子此刻可在殿中?”

        “在,不过主子召见了禁卫军的副领商议事情。”

        胡军不好打搅晨月谈事,悄然回了自己房间。他才回来没多久,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请进。”

        雪菨端着食盘推门进来,胡军瞧她的眼神始终不敢直视:“林萧姑娘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没有在小厨房为二皇子准备膳食吗?”

        雪菨取下林萧的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样子,她瞧着胡军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问他:“难道你早已识破我的身份?”

        胡军面露尴尬:“我···此前公主暴毙,宫中人已经全部知晓,只是我已经在数日前便已经知晓你的身份。”

        雪菨所料不及:“你竟然早已知晓我的身份,难道二皇子也已经知晓?”

        胡军摇头:“这我倒是不知。”

        听他如此说,雪菨总算放下心结,但她随即想到和胡军摊牌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想拉拢他。“你可知,北周被灭,二皇子也有参与?”

        胡军眼神有些闪躲:“略知一些。”

        “你竟然早已知道?”,雪菨入住晨月宫邸数日,她平日里虽然只有早午晚膳的才可借着传膳事宜接近晨月,但她早已看出晨月对胡军比之对待府里的其他下人好之百倍,起初她以为只是晨月看中胡军的占卜之术,但近来她听闻了一些关于晨月和胡军的“情感事”,倘若晨月真如宫人们议论的那般,那天晚上又做何解释?雪菨想着这些问题,眼神看向胡军:“父皇曾经对你师徒有恩,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杀死二皇子?”

        胡军着实愣了一下:“国主对我师徒有再造之恩,可是二皇子也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公主,您今日所请求,我真的不能答应您。不过您放心,您身份的事情我不会对宫邸的任何人讲。”

        雪菨最后的一丝希望幻灭,她本想拉拢胡军,但此刻暴露身份,却让她多了一重危险。

        胡军自雪菨房中出来,远远的,瞧见子离站在大殿外,殿门紧闭,他推测着晨月定是在召见下属,不便打扰,所以回了自己房间。子离余光看到他走远,方才伸长了脖子看着,嘴里嘀咕着:“这个女人,莫非是想勾引胡公子?”

        “吱”的一声门响,禁卫军副领自殿内出来,将门轻掩,子离赶忙上前,道:“我送您出门。”

        “不用了。殿下有事找你,叫你进去。”

        子离赶忙推门进入大殿,瞧见晨月坐在案桌前,表情很是严肃。“主子。”

        晨月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茶壶里的茶叶是去年的陈茶,拿去倒了吧。”

        子离上前抱起茶壶:“方才奴才泡茶,见今年的新茶没有了,所以只好泡了陈茶。”

        晨月笑道:“陈茶在我宫里,世人也得说是新茶。”

        子离似是明白了晨月话里的意思,方才禁卫军副领定是喝了这茶水,而且赞叹今年的新茶好喝。“对了主子,方才奴才瞧见胡公子盯着大殿看了片刻,但他见殿门掩着,想必猜到了您正在会见下属,所以他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晨月应声:“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看他吧。”,他见子离神情有些异样,问他:“你怎么了?”

        子离瞥了瞥嘴:“主子,不是奴才多嘴,奴才实在不知道您为什么留那个林萧在府上,您瞧昨晚那架势,她八成和那刺客有瓜葛,再说今日,方才我亲眼瞧见胡公子进了她房间,好半天才从她房间出来,此前她说要留在您身边侍候,奴才原想着她是想小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今日奴才猜测着,她或许见您对她不冷不热,所以将目光放在了胡公子身上。”

        子离所说,句句刺在晨月心尖上:“此事我会多加留意的,你且先下去吧。”

        子离提着茶壶出了门,晨月眉头微皱,他现在担心胡军已经知晓雪菨的真实身份,而且两人已经相认,他二人都是北周之人,如若雪菨知晓北周被灭,自己也有参与,难保她不会为了报仇,在自己的饮食中下毒。他虽然将夜宴捉住,但晨曦还在外面,登位之前他不希望晨曦生事作乱。

        晨曦发射完乾坤箭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夜宴的踪影,于是他穿了小太监的服饰,一路低头走路,前去二皇子宫邸查探。

        此时大门开着,院中唯有几个太监在收拾花草,晨曦捧着手中托盘径直朝着正殿方向走去,院中太监宫娥们并未瞧出异样。

        “等一下。”晨曦走在长廊处时,身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子离倒完茶叶回正殿,正瞧见晨曦朝着正殿走去,打量着他的身型似不是宫里人,所以开口叫他。他见“太监”停住脚步不说话,快走了两步到他身边,抬起“太监”的下巴看着,着实吓了他一跳:“三,三皇子?”

        “二皇兄可在?”

        “在。”

        晨曦径直去了正殿,好一会儿子离才缓过神来,拿着空茶壶追了去。正殿中,晨月坐着,晨曦已经摘了太监帽,将手中托盘放在案桌上,坐在了晨月的对面。

        子离跑进屋子,踉跄着站稳:“主子。”

        晨月冲他挥手,子离知趣的掩门出去。他出去后,晨曦方才说了今日所来的目的:“二哥可有看到我的贴身侍卫?”

        “没有。他不是整日里和你在一起吗?”

        “昨儿个夜里他有事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他出了事。”晨曦突然握住晨月的臂膀:“还望二哥帮忙追查他的下落。”

        晨月颇有些为难的表情:“如今父皇身体还没恢复,我怕是抽不出身啊。”他担心晨曦直接跪求齐皇,随即改口:“但是无论再忙,二哥也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偌大的皇宫,藏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晨曦收手,卷起晨月的衣袖口子,晨曦瞧见晨月手腕处竟然印着胡军的名字,晨月瞬间将衣袖抚平,兄弟俩此时内心复杂,纷纷猜测着对方是否看到了刚才的名字?

        身在密室中的夜宴感知到晨曦的气息,他疯狂的拍打着墙壁,喊着晨曦的名字,但是密室四周墙壁是晨月用玄冰铁打造,灵力再高强之人,声音也不能穿透。夜宴绝望间,见到透气的一条缝隙散发着光亮,他将头发拽下数根,而后幻化成傀儡人,将加蓝印记刻于傀儡人身上,傀儡人身上的加蓝印记散发着荧荧之光,片刻后幻灭,夜宴利用灵力将傀儡人幻化成最小的模样,只见傀儡人自缝隙处出了去。

        晨曦自晨月宫里出来,只觉得肩膀上似是有一阵风追来,他疑惑道:“怎会突然来了一阵凉风?”

        傀儡人在晨曦肩膀上显现,加蓝印记附着了夜宴的声音:“我被晨月关押在密室里,而且身中剧毒,你万万不要为了我涉入险境,珍重自己。小心晨月。”,晨曦将傀儡人握在手中,傀儡人完成任务,幻化成一缕头发,傀儡人身上的加蓝印记印于他的掌心,加蓝印记因此前注入了夜宴的灵力,所以会保护晨曦一时周全。晨曦望着手中的头发,将它放于衣襟里,回眸望了眼二皇子宫邸方向,而后回了住处,他欲寻得时机和父皇说明一切,他深知此时和晨月要人,定会惹恼了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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