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尊师重道

阮昭昭托腮，看着安茜：“安助教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下面请裴助教吧。”

        裴小夏表情没什么变化，从包里取出了一双平底的软鞋。

        换上了鞋，她才郑重的走到了那管风琴旁坐下。

        从裴小夏的手指放到琴上，第一个音符流淌出来，学生们的脸色都变得极为认真。

        阮昭昭观察了每一个学生的脸色，心中确定下来，起码这些学生对音乐都是热诚而认真的。

        随着裴小夏的演奏，安茜的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管风琴系的大师，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裴小夏，居然弹的不错？！

        安茜看向裴小夏的眸底带了忌惮，她的教授职位已经被阮昭昭那小贱人抢了，过阵子的副教授，她一直是势在必得的！

        看着裴小夏演奏完起身，阮昭昭眸底带着笑意。

        能在巴瑞学院任职七八年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实力。

        即便是于图，刚毕业就能留校做助教，绝对是也是少有的天才。

        等三个助教演奏完。

        同学们开始一一上来演奏，学生们的演奏略显生涩，几个新生更是时不时的少个音符，错个音键的。

        阮昭昭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阮教授，没听出来刚才王娜错了个键吗？我看安助教和裴助教她们都皱了下眉头，阮教授根本没反应。”

        “是啊，明明弹错了，还给人鼓掌，说弹的不错，我看她是根本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吧？！”

        “如果真是这样水平的教授，我们还学什么啊！她还不如我们呢！”

        同学们的议论声，阮昭昭置若未闻。

        大家看她不说话，只觉得她是心虚，议论声越来越大，直到于图也听到了。

        于图默默看了阮昭昭一眼：“大家不要说话，还有同学在演奏呢，这样太不尊重别的同学了。”

        裴小夏也诧异的看了阮昭昭一眼。

        这样大声的议论，无异于在羞辱阮昭昭了。

        这个阮昭昭脸上竟然不见异色，不怒不气的，清清淡淡的像是活在世外似的。

        只是这份气度，便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等到所有的同学演奏完，阮昭昭懒洋洋起身：“行了，大家的水平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和你们现在的级数也都符合，新学期，希望大家能努力学习，保持着一颗对待音乐的赤诚之心。”

        她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好了，回教室吧。”

        众同学：就这？！

        就这？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了：“阮教授，不弹奏一曲，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吗？”

        阮昭昭挑眉，看向说话的学生。

        一旁的裴小夏匆忙站了出来：“阮教授，既然学生们想听，您就演奏一下吧。”

        阮昭昭转头看了看裴小夏。

        她明显是在护着方才说话的学生，想来是怕她为难学生吧。

        这倒是个好老师的样子。

        “行，既然大家想听，我就演奏一曲吧。”阮昭昭坐到了管风琴旁，看向学生：“曲目是你们提供呢，还是我自行选择？”

        这十几个学生心中都不服阮昭昭。

        有人先开了口：“那就风云绛珠曲吧。”

        话说完，裴小夏和安茜的脸色也是微变。

        管风琴来自西方，大都是一些名曲，弹起来有复杂的也有简单的。

        但风云绛珠曲，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一首曲子，曲如其名，变幻莫测，其中变音色时有珠玉铿锵之声。

        需要极快的去调节音栓，那速度，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创造这首曲子的，是网上相传是神人的神隐猫。

        可即便这曲子好听，鉴赏性极佳，但现在管风琴界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弹奏出来。

        一旦音栓调晚了一些，整个曲子都会变得混乱。

        说白了，弹好了是神，弹不好，那就是坨混乱的音符，无法入耳。

        这学生，是在为难阮昭昭吧……

        阮昭昭饶有兴味的看向周围，大部分学生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她转头看向三个助教。

        于图一脸担忧，裴小夏拧着眉，安茜脸上掠过一抹笑意，随后就垂着头不说话。

        她心中差不多有数了。

        “好，那就风云绛珠曲，这首曲子富有东方色彩，蕴着很多深远的曲调，也借鉴过一些残破的古谱，只适合听，但你们现在学习的话，有些深了。”

        “深就不用阮教授管了，我们也只是想听听，看看阮教授的实力。”有人出声。

        阮昭昭轻笑了一声：“好。”

        她起身，坐到了管风琴旁：“我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到底是沾上水了，裴助教介意让我用下你的鞋子吗？”

        “您用吧。”裴小夏将鞋子递到阮昭昭手里，极轻的开口：“那曲子没几个人能弹出来，你不如换一首西方名曲，只要弹的好，足够征服这些学生了。”

        阮昭昭抬眸，裴小夏脸上依然是死板的表情。

        她心中有些感动，裴小夏的表现，性格，以及各方面都很像小说中的恶人。

        可实际上，那冷冰冰的脸下面，还是有一颗挺热的心肠的。

        只是说话行事别扭罢了。

        “没事，就这首。”阮昭昭唇角微挑：“要说管风琴的曲子，我最熟的就是这首了。”

        她的声音压的也低，没有人听到。

        换好了鞋子，阮昭昭看了眼，裴小夏的脚比她打了两个码，鞋子不太合脚。

        她犹豫了一瞬，有人开口：“不会鞋子不合脚就不演奏了吧……”

        阮昭昭瞟了眼那人，没说话。

        淬玉般白的指尖放到了琴键上，她哼了两句。

        指尖起。

        一声铿锵之声响起，响彻西大厅。

        随后，那双手缓缓动作了几个音键，转瞬间如流水般抚过琴键。

        速度之快，大家甚至只觉得她是用手抚过云的。

        高山流水，不过如此。

        在至高点时，阮昭昭一手调动音栓，另一只手快得只余残影般。

        音栓之后，另一个色调低低的响起，这次的速度很慢。

        那十指依旧是抚过琴键，阮昭昭的眸子，轻轻闭上，长长的羽睫轻颤着。

        外间薄雨初晴，缭绕着雾气。

        大大的落地窗上也凝上了水珠，被音乐声震颤，轻轻落下，划出痕迹。

        屋中满是管风琴巨大蓬勃的声音，每个人的心却静极了，似乎落针可闻。

        相悖的感觉，让人心灵震颤，皮肤上布上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

        音乐声再转，由柔到钢，又由钢到了灰败的感觉，激得人心摇。

        这首风云降珠曲，网上传的很广，有人说这是在写旧时江湖侠客，有人说是古人文人骚客阅千帆的胸怀。

        也有说是写古战场忠义爱国的沙场将军的。

        总之几种相融，一个梦想中的时代跃然于众人面前。

        “风云绛珠曲……我之前一直奉为神曲，没想到听现场，远比网上的直播更让人震撼！”

        有人轻声。

        阮昭昭已经演奏完两分钟了，她已经起身走回了椅子边坐下。

        那慵懒又老神在在的样子，让人怀疑刚才演奏是乐神上了她的身。

        “我感觉，她手边好像缺了个保温杯。”有人轻声。

        阮昭昭笑着，温柔又空灵的样子，让所有的学生们彻底被音乐的余蕴征服了。

        “有阮教授在，我感觉我今年一定能学有所成！”

        “这太牛掰了，怪不得安茜也只是助教啊！这真是李泽天大师的亲传弟子啊！”

        “妈呀，我鸡皮疙瘩还下不去，我刚才都以为我穿越了！”

        几个学生议论着。

        阮昭昭扫了眼窗外。

        西大厅，落地窗外，封铄倚着玻璃，出神了。

        印炎不屑的看着他：“服气了？”

        锐气锋锐的封铄起身，沉着脸往回走。

        “你干嘛去？！”印炎嚣张的挥拳。

        封铄回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回去写你的优点！”

        西大厅中，阮昭昭起身，指了指之前说话的两个同学：“出列。”

        两个同学默默出列，这会心中早就哀嚎了。

        没见识阮昭昭实力的时候，大家担心的是自己的学业和前程。

        可现在，同学们都心甘情愿的想当她的学生。

        两人心中哀嚎：千万不要让阮教授记恨啊！

        阮昭昭笑着：“你们所有人给我记住，今天，是我唯一一次，原谅你们的冒犯。”

        “尊师重道，乃我华国礼节，修万事，都要先修心，修已身，三观正，路子才不会歪。

        我知道现在没多少人记得尊师重道这件事，但想跟着我学琴，就要守我的规矩，不守规矩的……”阮昭昭笑了笑，露出八颗整齐的小贝齿。

        同学们心中莫名一寒。

        上次她这么笑时，还没过多久，印炎和封铄那两个倒霉蛋还在教室里互相写一百个优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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