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上任(2)

　　第二天，因为朱炫不能出营，他吩咐沐云带个人帮他找些蒿草给他。青蒿素其实不是提自青蒿，而是黄花蒿，只是叫习惯了，就没改。

　　朱炫除了知道黄花蒿三字，对其品相一概不知，只能让沐云尽量找齐，每种两三株就行。水边蒿类植物多得很，沐云很快便捧了一大捆蒿草回来。

　　朱炫也不认识，让他们抱了去找吴闲云，正好吴先生不在，他的一个徒弟柳青在。黄花蒿本就是入药的，柳青几下便找到了黄花蒿。朱炫道谢告辞，然后便让沐云他们专门去搜集黄花蒿。

　　又有士兵发病了，吴闲云带着另一个徒弟出诊去了。这两个月以来，已经有近千士兵发病了，症状都差不多。吴闲云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施以清热解毒，能够挺过来的十不存二，除了还在隔离的两百多士兵，已经死了五百多人了。

　　带着新采的一大捆黄花蒿，朱炫再次找到了吴闲云。对于这位监国太子，吴先生实在是无奈的很，毕竟是君上，自己不得无礼，但是总是干扰自己的工作，令他内心烦躁不堪。之前要自己普及洗手烧水等等，现在又捧了一堆黄花蒿要来治疫瘴，黄花蒿有清热之效，他是知道的，但是开方从没有单用一味药的，总得君臣佐使相互配合。对于太子的无理取闹，吴闲云委婉地拒绝了。

　　朱炫急了，闻道:吴先生，患病将士，你能治好几成?

　　回殿下，草民无能，有些刚起病，年轻力壮的，若是早用药，些许能挺过来，总的来说，能治好的十不存二。

　　那些已经鼻唇疱疹的呢?

　　百不存一。

　　那好，你把那些已经重症的病人给我，我用我的办法来治。

　　殿下，那些病人已经病入膏肓，虽然草民无能治不好他们，但他们都是大明将士，尽忠朝廷，殿下不该拿他们取乐。

　　两人争执不下，早有人秉报了李定国，李定国到场听完事因前后，果然也站在吴闲云一边，委婉劝谏朱炫回去，总之别在这添乱了。

　　朱炫也火了，怒道:这是我来时，李太医教我的治疫之法，说如果晋王军中起疫瘴，此法必能助之。

　　不可能，李太医出自杏林世家，断不会不顾君臣佐使，单味药治病，此断不合药理。吴闲云当即反驳。

　　朱炫实在没办法了，失态地说道:尔等既然以我为小子不识大体，也不用奉我为君，换个泥塑亦是一样。

　　这话说的太重了，众人皆跪下伏首，口称死罪。

　　最后李定国终于做了让步，心想，那三十几个将死士兵，就随朱炫折腾去吧。但是为了朝廷颜面和稳定军心，下令知情者不得在军中传播此事。

　　朱炫也保证，如果这次没有效果，以后对于任何事务，再不置一词。

　　其实这黄花蒿怎么用，朱炫完全不清楚，他决定一般用来熬煮，煮完的药汤给病人灌进去，反正高热病人水分流失严重，补水也是医学常识了。另一半则研磨成浆糊状，给病人喂进去。本来朱炫是想亲自执行的。吴闲云等人自然不敢让太子犯险，还是让他徒弟柳青进去喂药。朱炫担心柳青敷衍了事，每次都要求自己站远些看着他喂完每一个病人，这是他的底线。

　　三天后，这35名病患，还是像往常一样陆续死了12个，其余人也没有什么起色。

　　到第五天，又死了六个，但是有五人出了一身大汗，这引起了吴闲云的注意，因为按他们往常的经验，那些最终挺过来的病患，病好之前，都是出了一身大汗。

　　到了第六天，又死了两个，又有三人出了身大汗。

　　到了第七天，就不再有人死亡了，剩下七人都开始发汗，第一批那五个人甚至已经可以下床，虽然身体还是非常虚弱。

　　十天之后，这35名病患，有15人痊愈。

　　李定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得知此喜讯，自然喜不自胜。疫瘴实在是这几个月来明军最大的敌人，他却完全束手无策。他当即去陛见监国太子，向太子请罪:殿下天纵英明，前番臣等无礼，罪该万死。

　　朱炫当然不会治他们的罪，只是让他们赶快推广全军。因为疟疾潜伏期短则两周，长则月余，所有人不管有病无病都要喝药预防。这之后对朱炫来说，工作阻力就小多了。

　　除此以外就是驱蚊，当然除了烟熏外，朱炫也没别的好办法。然而大军驻扎在山下，草木丛生，蛇虫泛滥，又值酷暑，实在灭不胜灭，只能在营盘周围除尽杂草，撒上石灰，可惜成效是有，但是仍不显著。

　　吴闲云是心胸豁达之人，当时就向朱炫请教秘法。李定国可能信李太医之说。吴闲云则根本不信，朱炫知道中医都崇古，便托言以前在王府书阁中偶然读到青囊书残卷，名作防疫经，专门讲了疫瘴防治之法，可惜记得不多了。

　　吴闲云听完便信了，心想:是了，难怪只有单味药，看来是太子只记得这一味药的缘故。看来神医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倒是要好好研究看看，把如此神方尽力还原出来，日后必然能够活人无算。

　　通过吴闲云的支持，朱炫成功地推广了喝开水，烫衣服，每日洗澡，饭前便后洗手的习惯。

　　一个月后，虽然仍有零星起病的士兵，但是和以前比已经大为减少，而且这些起病的士兵，经过治疗后，多获痊愈，死亡者寥寥。原本历史上，这场大疫一直持续到冬天，明军残部因病减员四千，剩下的六千多人也是伤病交加，战斗力锐减。而此位面的历史里，除了前两个月病死的七八百士兵，可以说疫瘴从此不再困扰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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