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启迪！

“这不可能……”
  健硕的身躯从废墟中爬起，俄洛伊望着远方的‘巨兽战场’，神色中充满了恍惚与难以置信。
  怀中饰品散发的微光护佑着她的身躯，娜迦卡波洛斯的力量让她不会在真神的战斗中被轻易撕碎。
  在她这狂信徒眼中，娜迦卡波洛斯理所当然能做到这种事，但这股微光却逐渐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要消失。
  那参天的红色触手在莫德凯撒的巨锤下一次又一次炸裂，逐渐染上了一抹让俄洛伊恐惧的黑痕。
  一道有都不该有的念头出现在她的心底——娜迦卡波洛斯处于下风，至少是和那个亵渎了祂的冥土之神势均力敌，乃至连护佑自己以外的信徒们都做不到。
  更何况娜迦卡波洛斯不存在实体，触手只是祂的意志与力量显化的一种方式，不该有不属于祂的颜色，那代表着……娜迦卡波洛斯受到了对方死亡领域的侵蚀？！
  “罪恶的亡灵！！”
  恐惧与愤怒交织，俄洛伊忽然发出大吼，转身将两具向她扑来的亡灵骨架按在地上，按碎！
  更多的亡灵出现在她的面前。
  幽暗浩淼的骷髅战士、破碎哀嚎的骨骸群落、锈蚀铠甲包裹的恶灵骑士……它们在真神的战斗中不断被摧毁，亡灵的属性却又让它们感知不到疼痛也不会死亡，卷起比蚀魂夜恐怖百倍的浪潮冲刺。
  “去死！”
  俄洛伊的铁拳挥打，轰然将冲刺过来的亡灵骑兵击碎，更多的亡灵骑兵撞击也没有动摇她半分，刀刃劈砍在身，也只刚刚破皮。
  作为娜迦卡波洛斯信徒的她常年被神力洗礼，早已获取了超越凡人极限的体魄，在亡灵大军中，一时如同一名战神！
  但忽然间，一道幽魂暗影从她的身体中穿过，点燃了她内心中那强烈的恐惧，挥舞的拳头变得软弱无力，厮杀的意志被完全摧毁。
  两名古代英豪刺客装扮的亡灵将军竖刀刺向了她的脖颈，在这危急关头，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挡在了她的身前，铛铛架住两柄刀刃。
  是艾瑞莉娅。
  救下了俄洛伊的她却有些惊疑不定，打量着眼前两名刺客，而刺客口中也吐出了晦涩的言语：“你是……艾欧尼亚的……后辈？”
  “你们……均衡教派？！”
  “呵呵……”
  “这个世界……不存在均衡。”
  “死亡……才是真谛！”
  砰——
  在艾瑞莉娅的震惊中，击发的火枪子弹先后炸碎了两名均衡教派死灵的脑袋，让他们栽倒在地。
  “你们都在干什么？现在是走神的时候吗？！”莎拉愤怒大喊着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俄洛伊手臂：“喂，海兽祭司！你这女人竟然也会露出软弱的样子？！”
  周边光明哨兵们各施手段，扫荡起看不清尽头的亡灵大军——这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神龙之灵在身上燃烧的李青早已将金钟罩细化在每个人身上，让大家不需要操心太多防御。
  “……邪神！”俄洛伊从幽魂引爆的恐惧中苏醒，愤怒道：“竟敢动摇我的信仰！不可饶恕！”
  她一把挣脱莎拉的手，冲进了亡灵大军中，手撕亡灵。
  莎拉一滞，低骂一句，却见这时艾瑞莉娅也带着愤怒冲了进去。
  “亵渎先辈亡魂的家伙！”那旋扭的斩击如在起舞，翩翩之身形不会被亡灵的攻击触碰半分，刀刃的每一次挥动，都能杀死数具亡灵，转眼间就清空了一片区域。
  这女人也强得像怪物一样。莎拉暗道，又望了眼呜呜嗷嗷挥斧子杀亡灵的奥拉夫，脸色并不好看。
  这些热衷于近战的战士们脑子都只有一条通路吗？现在可不是杀亡灵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逃命！
  眼睁睁看着比尔吉沃特毁于一旦的莎拉努力努力保持着冷静，和手持炮管靠过来的塞娜对视一眼，大喊道：“大家继续向这个方向突围！那只蛤蟆恶魔，既然想和我们一起逃走，就给我也出出力！”
  “我是鲶鱼。”
  塔姆低声反驳了一句，舌头搅动，远方蓦然有一条巨舌撕裂了大地。数百上千的亡灵被扫至空中，又在空中被巨舌的抽击撕碎。
  化作蜘蛛形态的伊莉丝爪子挥动间，移动如同残影，也在瞬息摧毁了数十具亡灵。乐芙兰幻身的手上出现了法杖，如加特林一般射出一发发魔印，炸碎了千百亡灵。
  拉克丝的透光奇点、卢锡安的圣枪洗礼、阿克尚的骄行荡寇……光明哨兵们各显神通，竟很快在无尽亡灵大军中撕开了一条通路，向着远离两名真神战斗的方向逃离！
  ……
  “怎么了，懦弱的真神，连分出力量去保护你信徒的能力都没有了吗？”莫德凯撒的夜陨再一次撕碎娜迦卡波洛斯的一只触手，真神的规则冲撞，猖狂的大笑回响。
  娜迦卡波洛斯无法打击这份猖狂。祂不是热衷于传播教义信仰的神只，海兽教派在符文大陆上不是什么大教派，能称得上狂信徒的只有包括俄洛伊的个位数而已。

  这和祂的神权有关，教派的兴盛与衰落也是运动的一环，而只要世界并不毁灭，运动就不会停止，祂也不会消亡，自然比较佛系。
  但面对莫德凯撒时，这份信徒的缺失却让祂吃了大亏。
  莫德凯撒千年前为什么任凭乐芙兰算计、第二次被送入冥土？
  为了‘爆兵’！
  这千年来，所有死亡的人都成了他的军队，都臣服于他！他两次屠杀给符文大陆带来的人口锐减，也为他带来了数以千万计的子民！
  无穷无尽的死亡信徒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让莫德凯撒当前真的压制住了娜迦卡波洛斯。
  娜迦卡波洛斯不会受到重伤，更不会死亡，但祂知道今天这个亏自己基本是吃定了。
  “新神，死亡的领域在这座大陆上是一个禁忌，你会为你的猖狂付出代价的。”
  更多的触手冒了出来，莫德凯撒狂笑着将它们撕碎：“是吗？这份代价是你来证明吗？！”
  此后二者都未再说话，但祂们都在等同一个契机，莫德凯撒在等给予娜迦卡波洛斯创伤、让祂不会成为自己征伐大陆阻碍的契机！
  很快，这个契机到了。
  光明哨兵们撤到了岛屿边缘，见到了轮回绝境的墙壁！
  ……
  仰望那灰白不知顶点的墙壁，乐芙兰挥打出一发魔印。能够炸碎山川的力量喷涌，却瞬间被墙壁吞噬，没能带来一丝涟漪。她神色凝了凝，又分出一个幻身走入，幻身却也在一瞬间与她失去了联系。
  一半光明哨兵在外圈迎击亡灵军团，另一半就在关注她的试探。
  这段路上，乐芙兰披着的五级法师马甲早就掉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位是传说中的苍白女巫，虽然艾瑞莉娅等部分人很厌恶她，但大家对她的魔法和见识还是信任的。
  “这是真神规则塑造的壁垒，连我都传送不出去。”塔姆甩着大舌头道：“否则我可不愿意和你们这些人类为伍，呵呵呵……”
  “别笑得那么难听！”莎拉是一点都不怕它，道：“没办法吗？”
  众人各自试探，皆无果，李青上前两步道：“我们联手一试吧。”
  这一路他没有出手迎击亡灵，但被金钟罩庇护的众人却都对他抱有不浅的信任，听他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一起。
  乐芙兰又是一个魔印打出，却没有触碰到灰白墙壁，而是悬停在边缘，做出了一个标记。
  “我来倒数。”莎拉举枪道。
  所有人都开始积蓄力量！
  李青的神龙之灵向右腿缠绕，拉克丝的法杖旋转飞起。乐芙兰掌心魔印不断叠加，塞娜的手炮中积蓄起恢宏灵魂能量的光辉！
  强大的能量波动环绕在众人的身上，并随着莎拉的倒数加剧。
  “5！4！3！2！1！”
  “发射！！”
  砰——
  火枪击发的声音中，光明哨兵们纷纷打出了他们最强的攻击！
  回旋踢击的李青射出恢宏的金色光柱，与拉克丝的炽白终极闪光交叠融合，绽放出更绚烂的光彩！
  数十道攻击有强有弱，向同一个方向进发，扭曲了空间，让这灰白的轮回绝境中有了其它颜色，同一时间冲击到灰白墙壁的一点！
  大地轻微震颤，灰白墙壁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开始波动。
  能成功吗？！他们期待着，期待着，看着灰白墙壁在冲击下凹陷出一个坑，一个……直径在三米左右，深度不到半米的坑。
  呜——
  烟消云散，墙壁回弹。
  众人的神色逐渐僵硬。
  这就……完了？我们联手打出的攻击只给墙带来了这点伤害？！
  连乐芙兰的心都沉到了谷底，莫德凯撒、真神的力量还要超乎她的想象，怎么办？再臣服于他？
  只有塔姆对此有所预计，它也并不把希望放在这些人类身上，能对抗真神的只有真神，刚刚是它特别引路救下的海兽祭司俄洛伊！
  娜迦卡波洛斯会出手的。
  莫德凯撒也在等这一幕，当娜迦卡波洛斯分出力量去打破他的轮回绝境时，就是祂的机会。
  但就在这一刻，四分五裂的比尔吉沃特岛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伴随而来的是灰白墙壁的剧烈翻滚！
  嗯？发生了什么？！
  士气低落的光明哨兵们抬头，惊喜地见到他们刚刚攻击的位置又凹陷了下去，并带着周边坍塌！
  攻击还是奏效了？
  太好了！这面墙壁要碎了！
  这不可能啊！塔姆一时间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目瞪蛤呆。
  嗡——
  震颤之中，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坑洞出现在灰白墙壁上，外面起初黑暗，后逐渐出现了三道人影。
  那三人从洞中通过，落在光明哨兵们身前，伴随而至的，是身后那灰白墙壁的层层溃散。
  海浪的声音回响，比尔吉沃特重新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
  “这、这是……”
  不是我们的攻击奏效，而是墙壁被人从外面给打碎了？！
  这三个人是谁？是人类吗？！

  “塞维尔！”看清中间手持法杖的季星，莎拉狂喜喊道。
  塞维尔？这个名字……他就是那个要在皮尔特沃夫建立魔法学院的法师？万能胶囊的发明者？是他……打碎了真神塑造的壁垒？
  乐芙兰心中也是一振，虽然计划已经乱七八糟，但塞维尔终究还是和莫德凯撒对上了，而且比她预计更强，只不过眼前这种情形……
  “先离开这儿，塞维尔！莫德凯撒成为了真神，我们先撤！”
  她语速极快地说着，突然被一道恐怖的阴影笼罩，惊喜交加的光明哨兵们也被森然的寒意冻结！
  莫德凯撒一步迈出，竟便跨越数十公里的距离，身上贯穿着祂的断裂触手还在震动，不断给祂造成着剧痛和伤害，可祂的表情明灭不定中，却自顾自地举起了夜陨。
  “凡人！你激怒我了！”
  真神的规则竟被凡人的魔法打破，这对一位新神来说是最大的耻辱，计划错漏还是小事，祂绝不允许这些人活着逃离！
  “破灭之锤！”
  “元素七重盾！”
  季星奋力掷出了自己的法杖。
  三枚世界符文在法杖周边高速旋转，在与夜陨即将触碰之际，猛然间吐出了七重巨大的护盾。
  光暗风雷火水土。
  七重魔法扭结在一起，编制出一道如同卫星一般的壁垒！
  就在护盾与夜陨碰撞的刹那，坍塌的空间便夺走了万物的光明。
  下一刻，黑暗的背景下闪烁起七彩的光芒，一切都随那星球撞击般的力量扭曲变形，宛如数十颗核弹引爆的冲击将大海推向远方！
  光明哨兵们骇然仰望着这末日般的光景，塔姆大嘴张开，阿特瑞斯嘴角都抽搐了两下：“喂……”
  冲撞只持续了三秒，在众人眼中却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嗯？！”在莫德凯撒的惊怒声中，无数道触手在祂身边升起，一瞬间将祂的身躯搅成碎屑！
  咔嚓声响中，季星凝聚的护盾也终于碎裂成了渣。
  “挡、挡住了？！”
  他挡住了真神的攻击？！
  “没挡住。”季星回身道：“使用全力、连法杖都碎了，才挡住了祂一锤，算什么挡住。”
  他朝莎拉点点头，莎拉强挤出了回应，显然略微安全下来看到季星后，想起了比尔吉沃特的惨状。
  季星随之看向盲僧，道：“大师，借你的神龙之灵用一下。”
  手掌一抓一扣，李青身上燃烧的火焰蓦然飘飞向他，神龙之灵的呜嗷挣扎丝毫无用，在季星的掌心扭结，化作一枚世界符文。
  世界符文——启迪！
  李青差点惊愕得睁开了眼睛。
  四枚符文在季星身上环绕，他身上的魔能勃然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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