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患失

秦晚见到许璟言的时候情绪没那么高涨，连每日一句的情话环节也省略了。

        “今天怎么了？”许璟言边开车边问她。

        “被领导训了啊，遇到一个难缠的客户，大事小事都往领导那边捅！”秦晚的嘴撅的老高。

        “还有你搞不定的人？”等红灯的时候许璟言摸了摸她的头。

        “我之前还有出来开工作室的想法，可是今天赵总监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打退堂鼓了，如今有公司撑着，我都搞不定这样的人，回头没有公司撑着的时候该怎么办？”秦晚的失落感不仅有工作，还有自己对未来事业的规划，更有和许璟言门不当户不对的苦恼。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你开工作室了就又不一样了。”许璟言说的有些道理，如今秦晚是普通员工，客户难免觉得她份量不够，事事都想找领导解决。

        “你家里是做什么啊？”秦晚之前不打听他的背景是觉得自己不图他什么，如今她想了解自己和他差了多远。

        “我爸在银行上班，我妈在外做些小生意。”许璟言说的很谦虚，秦晚也猜到肯定不仅仅是普通员工和小生意那么简单。

        他的家世不是她这种小门小户比得上的，秦晚心里更虚了，她宁愿许璟言家庭条件差一些，可是那样自己又太自私了。

        秦晚想调节一下烦闷的气氛，“你知道我父母做什么的吗？”

        “嗯？”

        “我爸开法拉利，我妈开保时捷。”秦晚一脸认真，“而我开玩笑。”

        许璟言笑了起来，秦晚也绷不住了，这是她心情不好时看的笑话。

        “你当初为什么想创业呢？”秦晚问他。

        大概是看秦晚情绪低落，许璟言难得说这么长的话：“之前我在银行上班，我不喜欢拍领导马屁，和同事勾心斗角，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整天把时间浪费在处理人际关系上面，有这时间不如多跑点客户，扩大一下人脉。虽说拓展客户也是人际关系，但是却是能带来经济效益有效的沟通，和在办公室里的那种尔虞我诈是两回事。”

        “你和我之间你有更长远的打算吗？”你和我之间能走多远，有未来吗？你想过和我结婚吗？秦晚想问可是却问不出口。

        “你不必杞人忧天，我们之间才开始没多久，未来变数很多，谈这个为时尚早。”果然没有想过的吧，只是觉得她一时好玩，先谈着再说。即使真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他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想让他找个门当户对的。

        秦晚更失落了，她一句话也不想说，男的女的真不一样，也许女方已经全身心投入进去了，而男方还没有走心。

        秦晚等赵总监来的时候到办公室问他报价怎么改，不能漏项，又不能改公司的定价，怎么能让价格降低呢？

        赵总监也很头疼，后来直接把水电改造这一项从报价里删了，秦晚睁大眼睛：“水电不改客户能同意？”

        “改是改，换个方式改，我私下跟工长说，让他请工人来做，不走公司。”赵总监也是没办法了，剑走偏锋。

        “那客户能同意吗？这样一半在公司做一半私下做，她不会觉得咱们太黑了吗？”秦晚觉得如果她是客户她就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如果想省钱，全部私下做就行了，如果想图质量，就全部交给公司。

        “你不用管了，我来跟她谈。”赵总监不愧是职场老手，秦晚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

        刁女士来了直接进的赵总监办公室，秦晚想知道赵总监怎么能让人在不反感的情况下给客户说这件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她竖起耳朵想取取经，奈何除了客户的声音能听的清楚，赵总监的声音断断续续，特别是说到水电改造这一块的时候声音尤其小，秦晚恨不得趴在办公室门上听，最后她假装去接水路过赵总监的办公室。

        “我也是为您考虑不得已出此下策，如果您不能接受，就让我当一回小人。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咱们钱也省了，质量也能保证，何乐不为呢？”秦晚听到赵总监这样说，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路过的时间有限，秦晚只好端着水杯回到自己的工作位上。她知道赵总监帮她签这个单子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帮她，签完之后工地上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得秦晚自己兜着，除非客户事事都要闹到公司，不然受苦受难的还是她自己。

        谈好以后，赵总监让秦晚过去帮忙打印合同，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秦晚觉得自己跟签了卖身契一样，看着乙方栏里自己的名字和手印，她欲哭无泪，以后出了什么事可都是自己责任了。不出事是不可能的，她祈祷少出点事！

        签完合同，客户高高兴兴的走了，秦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潘明也很开心，撺掇着让秦晚请他吃饭，秦晚不想搭理他，只得说她的设计费被砍掉了一半，如果潘明不想作图费被她砍掉一半的话就别说话。

        “设计费砍掉一半？够狠的呀！就这中年妇女，我给你讲日后她要能省心，我的姓倒过来写！”王设计师为她默哀。

        “得了吧，倒过来写不还是你，少搁这儿秀，成天就你的破梗多！”江设计师每次都能听懂他的梗。

        戴曼曼不咸不淡地说：“能签就不错了，别不知足了！”

        “就这破单子老子宁愿不挣这个钱也不愿意操这个心。”王设计师快言快语。吴设计师连忙给他使眼色，朝赵总监的办公室努努嘴，让他别乱说话。

        一时间办公室立马噤了声，大家各忙各的，谁都没再说话。

        开工的时候，秦晚带着潘明一起去的，秦晚现场定好了水电位，确定无误后就拉着潘明走了。

        “晚晚，你刚才工作的样子真飒！”潘明的手拉着秦晚的手腕。

        “叫什么呢？没大没小的！”秦晚甩开他的手，加快脚步上了车。

        到三月中旬的时候，许璟言的办公室就全部完工了，秦晚给他买了很多的绿植和摆件，发财树、鸭掌木、绿萝、仙人球等等大的小的办公室里常用的植物，摆件她选择了招财用的和装饰用的。因为是设计师自己搭配的，所以放在办公室里很是出彩。杨总不知道许璟言和她的关系，直夸设计师很负责。

        买了这些花了秦晚将近两个月的工资，许璟言要把钱打给她，她死活不接收，平时出去约会都是许璟言买单，况且他还送自己一条白金钻石项链，虽然她想过和许璟言的未来，可是不代表他们真的有未来，谈恋爱的时候还是平等点好，起码以后分手了自己内心不虚。

        而刁女士家的装修大大小小的问题整天跟轰炸一样，搅得秦晚不得安宁。早上工人去晚了，刁女士给秦晚打电话催；材料被据掉了她嫌浪费，说没利用上，又跟秦晚抱怨，让她去现场看；自己买的砖和效果图不一样，她让秦晚给她改效果图；砖贴的不平她说施工质量达不到，要重贴。

        秦晚整天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耗心耗神，导致她除了这个单子以外什么单子都没接到。

        而在三月底的时候叶聪离职了，秦晚有些伤心，两个女生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

        “我竟没想到今年会是这个样子，正是旺季的时候，居然一个单子都没接到，你看我也是只有一个活在忙碌着，整天身心疲惫，头发都掉了不少！”秦晚觉得很可惜，叶聪水平不低，却连续几个月只领了底薪。

        叶聪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来挑去：“不是今年活少，而是都给别人了，咱们公司三个男设计师，又加一个新来的戴曼曼，四个人就是平均一人一单，也占了四单，况且他们有的人一人手里还不止一单，戴曼曼手里都三个活儿了！”

        “她路子野，朋友多，连赵总监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想休息的时候直接给赵总监打个电话就不来了，说是出去野营、摩托车比赛还有什么活动的，人家能自带流量，这是公司需要的！”秦晚想她什么时候能有一些人脉，起码开工作室就不用愁了。

        叶聪为她打抱不平，如果不是赵总监努力拿下这单，秦晚也不至于耗在这里，“你也不差，就是被那个老妇女给耽误了，她家事儿成天多的，恨不得一天让你泡在工地上，哪有时间出来接单子？”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秦晚叹了口气。

        “再找家公司干呗，还好黎斌工作稳定，不然以后结婚了真是个问题！”

        秦晚放下勺子看着她：“看来有好消息哦！什么时候结婚？”

        “没影的事儿，你和那个高富帅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有些大，恐怕很难走到最后。”秦晚有些自暴自弃，很多事情她之前没有想过，自从赵总监骂了她一次以后，就像生了根发了芽一样在她心里猛长。

        叶聪也放下勺子，两只手臂交叉放在桌子上，“你喜欢他吗？”

        “很喜欢，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总是患得患失，想全身心付出可又害怕失去。”

        “那就全力以赴的爱一场，即使没有结果，让未来回想起这段的时候不留遗憾！”叶聪说的动容，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落泪。

        吃完散伙饭后两个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姐妹，再见！

        受了叶聪的鼓励，秦晚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不计后果的爱一场，哪怕受伤哪怕失望，她想即使知道要遍体鳞伤自己还愿不愿意付出，得到的答案是愿意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现在许璟言的楼下。

        “不是说和同事一起吃饭？”许璟言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秦晚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吃过饭了，头疼，就来找你了。”

        “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许璟言担心的问。

        “看过了，医生说是用脑过度，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

        “每日一遍的情话又开始了是吗？”许璟言好笑。

        “你爱听吗？”秦晚抬起头问他。

        “你说呢？还没有哪个女生的嘴像你这么甜。”说罢，许璟言就吻上了她的嘴。

        没有吗？像他这样的追他的女生应该不少吧，对了，商璐也在追求他，连女人看了都心动的女人。

        他们一起在家看了一场电影，看完都到十一点多了，许璟言穿上外套说：“送你回去。”

        “我想留在这里，不欢迎吗？”秦晚抱着他的腰。

        许璟言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有些不太一样，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越来越喜欢你了。”她踮起脚尖吻了吻许璟言的嘴角。

        “回去好好休息，我看你最近眼圈有些黑。”许璟言抓着她的手。

        秦晚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让我留在这里嘛！我睡沙发。”

        “听话。”许璟言把她拉了起来，虽然嘴上哄着，动作上却一点不含糊，秦晚被他拉出了门。

        “不要你送了！你赶紧回去吧！”秦晚有些生气，把他往屋里推。

        “闹什么脾气？这么晚了我不送你出了事怎么办？”许璟言皱了皱眉头。

        “是呀，我就在闹脾气，像你这样的出事几率比较高吧！”论招蜂引蝶，谁比得过他？

        “胡说什么，我招你惹你了让你这么咒我？”许璟言握住她的双手，让她不再推他。

        “不需要你送！”秦晚抽出手一把把门关上，转身就走，电梯正好停在上面一层，她很快就坐上电梯下了楼，一脚油门踩上去飙出了好远。

        她通过后视镜看后面没有车跟上来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落，会不会是自己走太快了？她放慢了车速，一直等到家的时候也没看见有任何一辆车跟上来。

        秦晚伤心的趴在被子上哭了，女人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要他送，心里还是希望的。看到他没有追上来，又忍不住伤心失落。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情绪不受控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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