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主动惹事

小头目骂道：“屁，一个百夫长算什么官儿，有本事就把他留在京中啊，还不是要回来在老子手下做事，还总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断兄弟们的财路，若不是上头留着他有用，老子早就让他滚蛋了。”

小宋却低着头任那些人怎么骂也不说话，温婉儿眉头皱了起来，十万大军她还真不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她对这个姓宋的百夫长也并无印象，但如今遇到了却不能不管，特别那人说“上头留着有用”几个字，让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衙役见这里也没有什么油水了，便又向其它地方走去，温婉儿几人在后面跟着，不久就见一堆人护卫着一辆马车迎面走了过来，一个管事婆子叫住了那几个衙役，然后一行人走进了边上一座茶楼。

温婉儿几人互视一眼，也紧随其后要进入茶楼，只是被门前两个侍卫拦了下来，说是这茶楼已被人包下了，其它人不能再进去。

温婉儿几人见正面行不通，只能绕路到了茶楼后面，顺着一个开着的窗子悄悄进入了二楼，然后才发现这楼里的茶博士及小二等都被关到了后厨，四周被几个侍女把守着，但好在他们都在一楼，二楼倒是无人巡查。

透过二楼围栏向一楼望去，却在一楼大堂正中坐着一位十分美丽的少女，粉面桃腮，眉目如画，身材窈窕婀娜，当真是位佳人，边上站着一个婆子，面前却只有那个小宋跪着，其它的几个衙役却是不见踪影。

那婆子正在问小宋的话，都是他的父亲在西南军中的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少女不奈烦道：“别绕弯子了，一个百夫长而已能知道什么事，你直接问他点有用的吧。”

婆子应了声是，于是又问道：“你前些日子进京看望你父亲，可有见过西南王的二公子和西南王的小女儿，或是有听你父亲讲过他们的什么事情。”

温婉儿与温景行对视一眼，心中对这少女的身份都有了猜测，温婉儿不知她为何要打听自己的事，温景行却是暗中苦笑，人家女方议亲都要打听清楚男方的事情，自己与娘亲只听人说几句就上了钩，真是除了说蠢就还是蠢了。

小宋想了下道：“二公子远远看到过，他当时被西南王罚在军中清理马厩，做事倒是勤勤恳恳，没有什么骄奢之气，但西南王只让几个老兵跟着照料，我与他没有什么接触。”

郡主惊呼道：“扫马厩？那种脏活他都肯干，还勤勤恳恳？难不成真是个窝囊废吧！”

婆子忙劝道：“郡主，话不能这么说，我二十几年前还在京中时，听说西南王起初在镇北军中当兵就扫了一个月的马厩，这可能是西南王对儿子的磨炼，而且看来左相夫人说得没错，这二公子是个老实听话的，你只要费些心思让他听你的不难。”

郡主仍是有些不愿意，但还是问小宋道：“温婉儿呢，她的事你知道多少，她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

小宋犹豫了下道：“我不知道郡主听到怎样的传说，但温小姐确实厉害，听父亲讲，她十岁就能领兵拦下燕国近万铁骑，十三岁时就带兵出战杀得燕军大败，连肃王在她手上也讨不到好处。我父亲说，军人只服从强者，而小姐就是位强者，他们不一定会听温小少爷或是西南王世子的命令，但他们一定会听从温小姐的命令。”

郡主听了这话跳了起来，拉着婆子的衣袖道：“你听听，我就说于家未必这么好心，他们多半只是想悔婚罢了。我傻了堂堂的四皇子妃不当去做个王府二少奶奶，夫君无能不说，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小姑子，你们觉得就凭这温婉儿的厉害，她能让我当西南王府的家吗？”

温婉儿挑了一下眉，觉得这话的信息量好大啊，于家，四皇子妃，当西南王府的家？这里怎么有股浓浓的阴谋味道呢！

婆子挥手让人把小宋带了下去，又让其它人离得远了些，然后有些不快道：“郡主，你能否沉下气来，如今还有你能选的份吗？如果不是你胡闹弄得不能生养，王爷当然会让于家实现诺言让你成为四皇子妃啊。”

“咱们王府是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您虽说是位郡主，除了下嫁给贩夫走卒，否则哪个名门旺族都不会让你进门。皇上对胡家是有怨气的，没有人敢惹皇上不高兴。”

婆子见郡主已经冷静了下来，温声劝道：“郡主，西南王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人口简单，宁氏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哄上两句就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不必担心婆婆磋磨你，夫君你要哄好了也是会受你拿捏的。唯一的小姑子厉害些也不怕，她早晚要出嫁，至于世子妃及其它的妯娌，身份哪有你尊贵。所以你只要熬到温婉儿嫁人，西南王府绝对是你横着走。”

郡主想了下道：“只是我还是觉得吃了亏，那二公子我真是看不上，嬷嬷，你让我再考虑两天吧！”

这回是婆子急了，叫道：“我的好郡主，这事儿可拖延不得，如今好不容易西南王府有意求亲，你不敢紧答应了，以后怕是这门亲事难成了。宁氏不知深浅好骗，西南王去了边关不知情，等他回来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这事儿一定要快，让西南王府反悔不了才行。”

郡主不快地背过身子，原本漂亮的面孔却是扭曲成个恶狠狠的样子让二楼的几人吓了一跳，只见她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就砸了下去，接着是茶碗，然后是果盘等，一个桌的东西砸完了再换另一个桌子，婆子和周边侍女等都似见怪不怪，只在一边看着。真到原本好好的一楼被她破坏得不成样子，她脸上的神色才变得正常起来，然后走到婆子的面前道：“应下吧，大不了我做个寡妇再嫁。”

温婉儿被她这最后一句话吓了一跳，看了温景行一眼，这个女人比她都狠，二哥你这媳妇娶不好可有生命危险。

温景行也是被吓得不轻，原本满怀期待而来，本还坚定地认为是段良缘，谁知是一场充满算计的阴谋，原本还认为两个家族各有利益取舍，郡主也多有身不得已之处，但这“不能生养”、“寡妇再嫁”却让他清楚地见到了一个女人丑陋的嘴脸，把他心中存在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给磨灭了。娶妻娶贤，这四字以前他并不如何看在眼中，甚至想着只有对自己有助益，哪怕人丑些，脾气差些自己也受得，如今却不再这样想了。

郡主一行人终于离去，茶楼掌柜看着已被砸得一团乱的一楼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流眼泪。小宋倒是好心，看掌柜损失惨重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劝道：“吴叔，这些都是身外物，人没事就好，钱咱们还好慢慢赚回来。”

吴掌柜摸了一把眼泪，咬牙道：“小宋，你是好孩子，你叔我实在忍不了了，这些年我们都过得是什么日子啊，有几次我都想一死了之。”

温婉儿几人还是蹲在二楼看着，听了吴掌柜的话后心中有许多疑问，于是站起来叫道：“掌柜的给来壶好茶，我们等了很久了。”

吴掌柜吓了一跳，惊疑地望着几人，不知她们何时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小宋却是呆一下后，试探着叫道：“是温小姐吗？”

这次轮到温婉儿惊讶了，没想到这个小宋竟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于是笑道：“你见过我吗？”

小宋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中十分高兴，忙答道：“这在西南军中呆了几日，未敢拜见小姐，但听过几次小姐训话。”

温婉儿仔细回想，她在小弟扫马厩那段时间的训话，好像多是在骂小弟调皮吧，其形象还真算不得光彩，但还是笑道：“两位可否上楼一叙？”

小宋忙应好，拉着吴掌柜走上楼来。见过礼后，温婉儿也介绍了下身边几人，在听到温景行也来了，小宋略有些尴尬，吴掌柜却在得知几人身份后十分高兴，连呼让伙计把好茶拿上来。

温婉儿问小宋道：“你家还有什么人吗，我看你在这里生活得也不好，没想过离开吗？”温婉儿的庄子对所有西南军将士的家眷开放，只要在原籍过得不好，或是想离将士近些多些照料的都可以搬过来，小宋一家却不知是什么情形。

小宋低下了头，吴掌柜的却是代他说道：“县主，您不知道，小宋家有难处啊。前些年小宋家日子还不错，家里地不少，而且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谁知这几年家族中几个后生被人拉去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小宋的娘也病了，地也就被卖得七七八八了。小宋这孩子还算有些本事，这个家全靠他在支撑着呢。”

小宋也苦着脸道：“小姐，我和爹商量过了，如果我和我娘走了，家中其它人日子没法过，只能再忍一忍。”他也不知要忍到何时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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