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决斗（又名：主教代理为爱拼搏）

1

        主教代理飞快地蹿出人群，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诧，他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娘瞪圆了眼睛，她的好奇心与爱心才刚被那只热切观舞的黑猫所勾起，对方就倏然间不见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怪事。

        他去哪了呢？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我们放眼在巴黎城的各个街头搜寻，便能不时发现主教代理的身影：他总是贴着墙根走，将小小的身体藏在午后稀薄的阴影底下，时走时停地逡巡——这是他沉思时的惯常举措。

        此刻，这个天才的头脑里又究竟在酝酿着怎样的风暴呢？

        不幸的教士，不足半月的时间，就遇见了四个情敌：跟着姑娘表演的格兰古瓦、姑娘的拼字宠物山羊、“那个phoebus”…以及，约莫十天前曾享受过姑娘纤手抚摸的那只小流浪猫。

        如果说姑娘是一轮烧融他心扉的太阳，那么以上四者无疑是阳光底下阻碍他视野的黑圈；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被气得咬牙切齿——

        他要一步步铲除所有的威胁；

        他绝不可能只满足于她的抚摸与注视，他要将她永世留在自己的身旁。

        此刻，倘若有人路过圣婴街旁某处迂曲的小巷，必然会发现古怪的一幕：一只全身黑毛的大猫正坐在墙角的破木箱子上，翘起腿、一只前爪支起额头，神情严肃地沉思。

        主教代理思索着自己目前与姑娘的关联——她不认识自己，因此他无法直接接近姑娘、嘉莉与那个传闻中的“phoebus”；而自从变成了猫以后，格兰古瓦也不再认识他；他能接近的，唯有那只孤苦伶仃的小流浪猫…

        好在他化成猫咪以后，体格依然还是那么健壮。

        想到这里，堂·克洛德眯起猫瞳，唇边不由得挂上了一丝阴鸷的冷笑。

        ………………

        2

        黄昏很快来临，主教代理始终在那条小巷的墙边游荡，显见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蹲在原地、全身绷紧，一瞬不瞬地盯住巷口，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射出冷光。

        终于，一道琥珀色的小身影缓缓爬入了他的视野。

        +—+

        这半月以来，小流浪猫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过路的爱斯梅拉达的抚摸。她的双手柔软细腻、神情温柔动人，在它的眼中，她无疑是位天仙。

        可怜的小流浪猫每天风吹日晒、乞食为生，它瘦瘦小小，从未引起过任何同类的注意。

        当它回到自己常休憩的那条小巷，它望见自己曾经每日躺过的地方，蹲了一只健壮的大黑猫。

        而对方脊背直挺，形容凛然不可进犯。

        这不是个善茬。

        +—+

        小流浪猫还没来得及走近他，主教代理便已然显出尖牙、伸开了利爪，他面目狰狞、神色可怖——当年在教堂黑暗的大拱顶下，唱诗童子们就是这样被他吓得仓皇逃窜。

        他愤怒至极，正准备开口像训斥弟弟约翰那样去训斥那只猫，可又倏然间想起对方听不懂人话——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得更加恼怒了。

        “喵！——”

        他大叫着，满口尖利的獠牙在斜晖里闪着寒芒。

        小流浪猫被他的模样吓得一动不敢动——这哪里是一只猫？分明就是个恶魔。

        它颤巍巍地试着接近对方，伸出小肉掌轻轻拨弄了两下主教代理。

        谁知，主教代理当即就一爪子恶狠狠地挠了下去！

        小流浪猫被吓坏了，见示好无用，便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拼；它颤巍巍地亮出指甲，飞快地扑到了主教代理面前！1

        （注：1感觉这个感叹号特别好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就这么用了！）

        两只猫顿时扭打在了一起，在小巷的地上扑腾，翻起一地的尘埃，裹得它们满身都是。

        刚开始，小流浪猫还能勉强支撑一会；然而他体力不支，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主教代理掐着脖颈，按在地上一顿冲拳、乱打乱挠。

        “嗷嗷嗷嗷！——喵！—喵！——”

        （翻译：救命！大哥，饶命啊！——）

        主教代理身强力健，孱弱的小流浪猫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小流浪猫就被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注：想必各位读者也看出来了，本章的小流浪猫是在暗中模拟、影射格兰古瓦。这算是一次预演。）

        小流浪猫再也打不动了，它不敢反抗，伏在地上哀嚎，叫声不可谓不凄厉。

        堂·克洛德本也没想置它于死地，见它态度如此诚恳，又已经被揍得不轻，便收住了拳头，只把它摁在地上。

        他龇牙咧嘴，瞪着冰冷的灰蓝色眼睛，恶狠狠地嚎着：

        “嗷呜！喵！—喵！——”

        （翻译：给我滚！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

        末了，他猛然松开那只攥住小流浪猫的、铁钳般的爪子，随即心有不甘似地，又给了它一拳。

        小流浪猫哪敢不从？听了他的指令，仿佛重获生机似的；它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喘一口气，飞快地奔逃蹿走了。

        同样打得灰头土脸的主教代理看着小流浪猫逃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斜晖里，他眯了眯眼睛，脸上浮现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至此，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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