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梦

“师兄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可是时间不等人，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若我去一探究竟。”楚蔺看向南呦呦，真情实意朝她一拜，“吴公子，请将鲛珠借给我。”

        南呦呦不异于她的失态，原文中的女主冷静自持，但她重情。毫无耽搁拿出鲛珠，“楚姑娘拿去便是，只是你一人贸然前去不是好办法。”楚蔺闻言不曾改变主意，见她执意要去，陆青岚只好松口：“那我便陪着楚师妹一起。”

        “我也一起去。”木南星立即表态。

        “不可，联络符只你和楚师妹能用，我们需要保持联系，而且……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半个时辰我们还没出来，你带着他们回九思，传信予掌门师弟。”

        “可是——”

        “听话！”楚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开口呵斥，木南星捏紧拳头不情不愿应下。

        南呦呦听着三人争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眯眼望着快到头顶的太阳，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今早依依不舍的那双银瞳。

        眼睛上方多了一只柔软的手将刺眼的日光遮挡在外，她顺着手臂看过去，绽开笑容，“芷姐姐，我还没那么娇弱。”

        “我知道。”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女有多坚强，从虚谷崖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可她还是不由得心疼，毕竟是菀清娇宠长大的孩子。

        白芷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残留的汗渍，换过一面折起又给她清理一遍，“太晒了，待会儿去树下避一避。”

        两人悄悄话闭，宿星三人也商量待定，鹤徵瞧了瞧面皮紧绷的木南星，扭头看向黑雾。

        师父，这也在意料之中么……

        进入村子的陆青岚和楚蔺借着鲛珠一路寻人，前方一抹黑影飘过，楚蔺看见了他手中的拂尘，立即大喊：“师父！”

        陆青岚跟在她身后，不想一个拐弯人就不见了，连鲛珠的光芒也消失了。他站在黑暗中不敢随意移动，良久，四周渐渐明亮起来。

        复睁眼发现正站在宿星后山的湖边，这是自己闲来无事最喜欢待着的地方，陆青岚有些迷茫，他不是在炎阳吗？

        “青岚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受惊般转过身，看着注视着自己的美貌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只装满他一人。

        “南呦呦。”

        “叫的这么疏离。”少女稍稍凑近，满脸都写着生气，“你今日是怎么了？还是说成亲这么久，你终于开始厌烦我了。”

        成亲一词刺得他耳边嗡嗡作响，陆青岚揉揉额间，试图让纷乱的思绪重新理顺。桃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软软的小手代替自己揉按，他微微向后退开了些。

        少女却是不依不饶，两臂一弯直接挂在他身上，撇下嘴角似要哭的样子，“你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又发病了？”

        飘移的眼神一定，他低头，“什么病？”

        “你时不时就要犯头疾，一发作就只记得几年前的事，最近次数越来越多了。”少女松开他，“青岚，我们去找穆师叔。”

        拿了药回到住处，陆青岚环顾房间，除了少女的痕迹都是自己以前的物品，真实感让他再一次陷入迷茫。

        少女端着药进了屋，拉着人在桌边坐下，吹凉一勺药喂到他嘴边，开口哄着：“啊，不苦的。”

        盯着少女温柔的表情，他缓缓张口将药喝下，等到一碗药下肚，少女弯着眼睛亲在他的嘴角，说：“我说过不苦的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摸了摸嘴角，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中好似泛出一丝甜意，是桃花的香甜。

        月明星稀，转眼已是该安下的时候，盯着内室的一张床榻，陆青岚竟有些抗拒，可又瞧见少女眼巴巴望着自己生出一丝为难。

        正待他犹豫之际，少女下了床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往床榻带，一边絮叨：“我知道青岚害羞，以往你也是这样，没关系，谁让我脸皮厚呢。夫君不习惯为妻就重新让你习惯，夫君不愿做的为妻也不会强迫你，别害怕。”

        “我没害怕。”

        “哎呀，我说反了，是我害怕。”

        两人各盖了一床被子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用过早饭，少女便缠着他下了山，陆青岚刚携着人踏过彩安城门，一个头发散乱的老者就朝两人扑过来。他将少女揽着避开，那老者直接跪下不停向他们磕头。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话音未落，一条长鞭如同毒蛇般从他身后咬来，迅速抽出一道血痕，老者被打的趴倒在地。

        “老东西，我当你如何有能耐呢，饭不是白给你吃的，死之前都得给我干活。”

        赶来的红发男子斜眼看了看身后带着铁链的奴隶，那两人赶紧拖起人跟着，男子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瞟了陆青岚一眼，对少女说：“小妹妹，人族都不是好东西，别对他们太好。”

        少女死死按住他，“青岚，不能管。”

        陆青岚望向城内，满目皆是手脚戴着囚链的人族，衣衫褴褛身形佝偻，与光鲜亮丽的妖族形成强烈的对比。

        “为什么会是这样？”

        “新任妖君最恨人族，除了四大宗门稍微能自立一些，普通百姓只有为奴这一条路。”

        “……为何不救他们？”

        “救不了，天下那么多百姓，更何况，人族也对抗不了妖君。”

        回到宿星，陆青岚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少女拿他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一起。

        旭日东升，枯坐一晚上的男子这才动了动脖子，望向天边的血橙色的圆圈，沉寂已久的种子破土而出。

        他低头看着趴在桌上酣睡的人，爱怜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进屋收拾好东西，转身时却意外看见倚在门边的少女。

        “你要离开？”

        他朝她抱歉一笑，“对不起，我无法安心留在这里。”

        “是因为昨天那件事情吗？青岚，你救不了他们，你会死的。”

        “至少我也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想好了？一旦走出这个院子，你就会失去我，夫君，你舍得吗？”

        陆青岚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呦呦，谢谢你。”

        少女闻言笑的极其灿烂，上前抱住他，“陆青岚，世间万物方为己任，你我有缘更无缘，这场梦，该醒了。”

        少女消失的一瞬，无人看到一丝金芒穿破黑雾，而同时，树下的少年半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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