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文人风骨（上）

上了近一周的课，陆远发觉语文宋老师不太对劲，有点势利眼，而且十分明显地偏向一个同学。

        很多同学似乎也感受到了，每次上课，陆远和旁边的李可眼神都会交流一下。

        这也是陆远第一次从李可的眼神中看到鄙夷的目光。显而易见，他看不上宋老师，而且不打算藏着。

        反观宋老师，一个女老师，方脸上有点油光，还黑，戴着黑框方形眼镜，嘴上涂着大红口红，说起话来，牙结石清晰可见。

        天天都会提问一个叫李浩坤的同学。这才刚开学，大家互相不熟，像这种情况，傻子也知道，李浩坤“家里有人”。但是，都不是小孩了，这种情况，比较常见，如果不过分，也没人在乎。

        可惜，李可是“屈原”类型的“李白”，根本打算惯着“宋小眼”老师。

        战争的爆发，往往是因为“萨拉热窝的一颗子弹”。

        “上课！”宋小眼喊了一声，同学们也不是很愿意配合。

        一套流程下来，同学们也是无精打采。

        “今天课前提问！李浩坤同学。”宋小眼面带微笑，满怀期待。

        “你背一下昨天学过的古诗。”宋小眼，眼镜都睁大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奔流……”李浩坤不太争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习以为常。

        “昨天学的，今天怎么就忘了，坐下背一会。”宋小眼温柔细语。

        “后面的同学，你背一下。”宋小眼脸上的笑逐渐淡了。

        “对不起，老师，我没背下来。”男同学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啥？没背下来？昨晚干啥去了？就知道玩手机吧，这点东西都背不下来，还好意思告诉我？”宋小眼提高了一个声调。

        男同学低下头。

        “给我抄10遍，下午之前给我！”宋小眼卖弄权威。

        “宋老师，李浩坤也不会，你怎么不惩罚他？”李可站起来，推了推眼镜。

        “你什么意思，没提问你，你就猫起来，你会背？”宋小眼显然不认识李可。

        “呵。将进酒，李白，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可熟练地背诵，又不失韵味，后来才知道，这诗是他以前参加诗朗诵比赛用的，赢得台下雷鸣掌声。

        “背的可以，坐下吧。”宋小眼发现了李可的不一般。

        “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不惩罚同样不会背的李浩坤，这不公平。”

        “你是谁，怎么还教起我了？”宋小眼一只眼睛更小了。

        “李可。”李可抬起头，与宋小眼对视。

        “你想怎么样？造反吗？”宋小眼威胁语气。

        “我想听一个合理的解释。”李可根本不给台阶。

        “真是反了天了。明天让你家长来一趟！”宋小眼气急败坏，指着李可，像个泼妇。

        “行。”李可面不改色，压根没当回事。

        ……

        李浩坤的脸色比茄子还难看，这么多新同学，尤其女生也都在场，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坦白说，三年择偶权估计都没了。越想越气，从小就是公子哥，哪能受这气。

        下课铃一响，去李可那里扔下一句“放学校门口”就离开了。

        “没事，有我呢。”陆远拍拍李可的肩，李可点头表示默认。

        ……

        李可陆远刚出校门口，就看见李浩坤一行人在那等候。

        “避免不了咯。”陆远耸耸肩。

        “要不，你走吧，我自己的事。”李可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话，这话可瞧不起我陆远了，打不过，挨打还不会吗？再说，方钟马上来了。”

        “别想跑。”李浩坤看见李可大声喊。

        “没想跑，自作多情。”李可眼神还是充满蔑视。

        “李可，你今天什么意思？”李浩坤指着李可的鼻子，李浩坤家里有钱，吃的很壮，戴着名表，耐克新款篮球鞋。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李可推了推眼镜。

        “你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去语文老师那里道歉，我可以帮你求情，这事就过去了，还能当个朋友的。”

        “我没错，也不可能道歉。”

        “你他妈怎么这么横？”李浩坤旁边有个炮头黑胖子有点急了。

        陆远站在一旁，显得有点尴尬，李可的态度着实免不了这顿打了，2v7，方钟还没来。这挨打局，李可也不像要溜的样子。

        “同学们都在啊，这要去哪玩吗？”方钟穿身休闲装，慢悠悠地来了。

        “你是谁，没你的事，赶紧走。”李浩坤不想刚开学就把事越整越大。

        “啊，方钟，路过，看见我同学了，叫他俩回家。”方钟笑呵呵地。

        “你是逗比吗？”黑胖子被方钟的出现搞得十分无奈。

        “啊，我不说了，我叫方钟吗？”方钟戏谑地看着黑胖子。

        “你他妈找打是吧？”黑胖子彻底被方钟激怒了，上去一记直拳。

        但被方钟稳稳地接住，硬生生停在了方钟胸前。黑胖子想挣脱，但是被方钟牢牢地抓住胳膊，除了轻微地晃动，根本看不出来，黑胖子在使劲。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呢？”方钟脸上的笑淡了。

        “你他妈，是哪来的，没爹娘养的东西。”黑胖子嘴炮不断。

        “你再说一遍？”方钟眉头紧锁，神情开始不对。

        众人待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插手，李浩坤的嘴半张着，想说点啥，但又说不出口。

        “我说，你是个傻逼，没爹的杂种。”黑胖子恶狠狠地加重了语气。

        “嘭”方钟一拳狠狠地打了出去，黑胖子也是实惠地用脸接着，借着惯性，也算是飞出去半米多，咚的一声落地。李浩坤的人愣在那里，陆远也是第一次看到方钟的战斗力。

        “看啥啊，打他啊！”黑胖子在地上歇斯底里叫唤着。

        众人反应过来，互相看看，又一个人冲向方钟，却被陆远拽住，借着力甩了出去，踉跄了几步。乱战爆发，方钟一手揪着黑胖子衣服领，一手一拳拳结实地打在他脸上，过了几秒，黑胖子招架不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恍惚中摆摆手，“停，停，别打了，我缓会。”

        方钟真的停了，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两只手一松，又摸起了后脑勺。

        黑胖子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晃悠几步，才算勉强站住。

        另一边，李可也招架着对面一个瘦子，虽说不算占了上风，但是已经让方钟惊讶了。方钟一直认为，这种“书呆子”毫无战斗力可言。

        陆远本来就讨厌有钱子弟那一套，根本不躲李浩坤的拳头，任凭李浩坤打着，两个人你一拳，我一拳，几个回合后，李浩坤的金钱护体也不敌陆远飙升的肾上腺素。

        十几秒后，这场中二战争，结束了。

        “明天校长室见！”李浩坤最后挣扎一下，就带着那帮人离开了。

        “我靠，行啊，李可，挺能打啊，没看出来！”方钟跟没事人似的，不过确实没事，一点事没有。

        “还是你厉害，我不会打架，第一次，第一次。”

        “哎，李可你这真是文人傲骨啊，以后别这么说话了，还是要讲计谋的。”陆远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在别人眼里，李可的话，就是挑战对方底线，以及挑战自己的抗揍程度。

        “可我确实没错，也确实不会道歉。”李可又认真起来。

        “好好好，回家吧，我有点疼，上劲了。”陆远开始后悔刚才那么个打法了，虽然硬气，但是不明智。

        “走吧，我送你俩，当锻炼了。”方钟悠闲地手插兜，看向远方的路灯。

        ……

        陆远回家就接受江莱的盘问，想搪塞过去，但是江莱实在是太了解陆远了，认识这么久，撒谎当然看得出来。

        “我真服你，没事打啥架啊，无语。”江莱没好气地批评陆远。

        “那都那局面了，不打就挨打，李可，这人，有点意思。”陆远还回味着李可这一天的表现。

        “确实，有点意思。”江莱懂陆远想说什么。

        “李可这人咋样？”陆远想先听听江莱想法。

        “不太了解，反正，人挺好，就是可能，太死板？或者说，太坚守他眼里的正道了。”江莱想了想。

        “但其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正直的。”陆远皱皱眉，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对，或许，黑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道白，显得格格不入吧”

        “或许，屈原味了~”

        “对，就是这个感觉，你说得对。文人傲骨。”

        “嗯。”

        ……

        另一边，甘敬也在“批评”方钟。

        “你这也太暴力了，我听说你给人家打出血了？”甘敬有点难以置信。

        “啊？是吗，不能吧，我没注意，忘了……”方钟摸摸头，真的去回忆着。

        “服了，你，行，牛……”甘敬再次被方钟的“傻”搞无语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骂我，我一激动。”方钟还有点可怜，他认为自己没先动手，也不能挨打吧。

        “你自己练体育的，心里没数吗？”甘敬不想让方钟这么暴力，但甘敬支持正义。

        “啊，行。”方钟回复完，心不在焉地看林丹以前的比赛，也没当回事。

        甘敬觉得自己被敷衍了，扔下手机，看小说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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