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明

当太阳从泉水镇的最西边收回最后一丝光线的时候，夜幕已然悄然地降临大地，感受到淡淡的月光，李唐抬头一看，发现那轮半月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天空正中间。

　　李唐此前并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个世界的月亮，只觉得要比地球上的更亮一些，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

　　第一，这个月亮是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李唐可以肯定太阳没有落下去之前天空中是没有月亮的；第二，这个月亮的位置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就处于天空的最中间；第三，月亮的月形也没有发生过变化，一直是一个接近半月的形状；第四，月亮的亮度要比地球上的亮上不少，整个月亮被一圈乳白色的光晕包围住，不像在地球上还是能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

　　“你们这个世界的月亮不是和太阳一样，东起西落的吗？”李唐颇有意思地看着一旁忙碌的艾莉亚问道。

　　为了今晚的行动，艾莉亚提议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她让佩德罗去镇上买了足够多的小牛肉、蔬菜和蘑菇，自告奋勇地说要给大家准备一个大餐，并且拒绝了阿西娜等人的帮助。

　　但在没有控制好火候将第一块牛肉烤成焦炭的时候，艾莉亚就明显处于手忙脚乱的状态了，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下终于找到机会，把手上的工作交还给了阿西娜和乔治。

　　艾莉亚假装淡定地用清水洗了洗手，回答道：“当然不是。月神弥特斯是守护妖精大陆的伟大女神，只有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方，为这个黑暗的世界提供光亮。她不会像太阳那样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而是一直都处于天空的正中间，观察着整个大陆的情况。”

　　这个现象有点超出李唐的认知，如果按照艾莉亚的说法，那说明这个月球似乎和这颗星球一直保持同一个相对位置，然后跟随这颗星球一起绕着太阳公转。根据物理老师教的知识，那也就是说这颗月亮的公转速度提供的离心力正好和星球对他的引力抵消，这个貌似就是同步轨道卫星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么就是这颗星球的引力特别大，要么就是这个月亮和星球之间的距离，可能要李唐想象中的要近得多，而且质量肯定不大。李唐在妖精大陆上并没有明显重力上的变化，那说明这颗星球和地球的质量应该差不多，那月亮的情况就应该属于后者。

　　“白天看不到吗？”李唐肯定了自己的推断，继续问。

　　“看不到，弥特斯只有在我们需要她的时候，才会出现，但我们都知道，她一直都在那里，看着我们。”

　　“你们为什么称她为月神弥特斯？”

　　“月亮是妖精大陆黑夜中的光明，在远古时期，人类还很弱小的时候，黑暗之处就代表着死亡，她保护了我们的先祖，让人类可以延续下来，所以我们亲切地成她为月神弥特斯，意思就是希望。月神弥特斯是妖精大陆的众神之母，所有的神明都居住在月亮上的宫殿之中。”

　　李唐这几天已经听了好多关于神的说法，于是好奇地问道：“妖精大陆真的有神明吗？”

　　艾莉亚说道：“当然啦，弥特斯是无处不在的，我们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此外，所有的魔法师都是元素诸神的信徒，他们向着弥特斯的方向祷告，才能接受神明的讯息，得到元素诸神的许可，才可以使用魔法。这些你难道都没有过吗？”

　　李唐闭上眼睛，试着向月亮方向发散自己的感知，感知如触手一般向天空伸去，到了几十米的地方却已经到了极限，根本无法到达月亮的高度，更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

　　李唐睁开眼，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

　　“怎么可能呢，没有沟通过元素诸神，那你怎么可以使用魔法？”艾莉亚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不仅如此，我连施法的咒语和手势都不需要，或许我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人吧，魔法的使用原理可能和你们有所不同。”李唐说道。

　　“我不是魔法师，所以这其中的奥妙我也说不清楚。乔治，你过来一下！”艾莉亚朝着帮阿西娜打下手的乔治喊道。

　　乔治放下手中切蔬菜的工作，跑了过来，“艾莉亚姐姐，你叫我？”

　　“嗯，你和唐说说看，你是怎么学会魔法的。”

　　乔治歪着自己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在获得魔力启迪之后，感知能力就比普通人强了很多。几年前有个大型佣兵团到魔兽山脉捕猎，住在我们镇子上，其中有个叫伊恩的魔法师就教会了我几个一级魔法，我拼命练了很久，才学会使用。”

　　李唐看乔治没有说道重点，纠正道：“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和神明沟通的？”

　　“我学习的是风系魔法，所以自然和风气之神阿伊欧乐士来进行沟通。我在深夜的时候向着月神弥特斯的方向祷告，心里呼唤着阿伊欧乐士的名字，进入冥想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听到了神明的低语，然后我就获得了使用风系魔法的能力，之后只要记住施法的咒语和手势练习就行了。”

　　“神明的低语？”李唐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那是什么？”

　　乔治心想你自己也是魔法师，为什么还要问我。不过他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还是回答道：“我很难形容，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在平时冥想的时候也偶尔能听到，并没有具体的语句和含义，那是一种能直达我的内心并震撼全身的声音，有点像一个人小声地说话，但听不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但声音其实并不小。总之，很难形容。”

　　李唐有些无法理解，继续问道：“你刚刚说到风之神，除了这个那还有哪些神明？”

　　乔治疑惑地看了李唐一眼，心道你都是全系魔法师了，还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是在考验我？“魔法分为风火水土电五系，就对应了五大元素诸神。风气之神艾伊欧乐事、火焰之神赫发斯特斯、水冰之神波塞冬、土地之神盖亚还有雷电之神索尔，学习每一系的魔法都需要向元素诸神祷告，这是最基本的魔法常识，李唐哥我说的对吗？”

　　“额，对……不对我也不知道，”李唐瞟了一眼艾莉亚，见艾莉亚点了点头，“你答对了。乔治，你先去忙吧！”

　　“好的，李唐哥！”乔治又当回了厨子。

　　“你之前都没有和任何一个神明有过沟通吗？”艾莉亚问道。

　　“我这个情况有点特殊，一时半儿也解释不清。先不说我，你刚刚提到的月之神弥特斯，有没有人听过她的神明低语呢？”

　　“月之身弥特斯不属于元素诸神，也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听到她的神语，她更像是一种象征，但我相信她的存在。”艾莉亚答道。

　　“那有没有其他神明？比如太阳之神？”

　　艾莉亚摇摇头，“没有了，妖精大陆信奉的只有月之神弥特斯和五大元素诸神，没有其他神明了。”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化教育的好青年，李唐之前是百分百的无神论者。不过现在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而且来到妖精大陆的这几天，几乎每件事都摧毁着李唐之前的世界认知，如此一来，出现神明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如果真的有神明，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而自己又是什么情况，绕过了神明直接可以使用魔法，这个听起来就有点大逆不道，放在中世纪那肯定就是异教徒，妥妥的布鲁诺结局啊。

　　“对了，艾莉亚，妖精大陆有宗教吗？”李唐又想到一个问题。

　　“宗……教？”艾莉亚一时之间对这个词有些无法理解。

　　“就是一群人，有同一个信仰，然后形成的组织，不同于国家。”李唐试图解释道。

　　“你说的是魔法工会吗？里面的魔法师都信奉元素诸神，即使元素诸神有五个。”艾莉亚回答。

　　“除了魔法工会，就没有那种信奉月神弥特斯的组织？或者创世神之类的？”

　　“没有。”艾莉亚摇摇头，“月神弥特斯是妖精大陆上所有人信奉的对象，虽然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在向她祷告，但确实没有你说的这样一个组织。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弥特斯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着我们。至于你说的创世神，我也没有听说过，我们人类从大爆炸时期诞生，如果说真的有创世神，那就是教会人类魔法的元素诸神。”

　　“那你们见过神明吗？为什么就如此确信他们的存在呢？就因为那些无法理解的神明的低语？你们有没有想过，月亮上面其实荒芜一片，有的只是沙子和石头，根本不存在你们说的那些神明？”李唐想搞清楚神明到底是什么，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艾莉亚没有立刻回答，她虔诚地看着头顶上的月亮，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祷告，说道：“没有，从来没有人见过神明，也没有人真的和神明对话过，说实话，我也无法确定神明到底存不存在，甚至连神明教会人类使用魔法这件事，我也无法确定。不过这和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魔法师信奉元素诸神是为了使用魔法，普通人信奉弥特斯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平静，至于到底有没有神明，还重要吗？”

　　艾莉亚的回答让李唐有些意外，原以为他问出这几个问题，艾莉亚会有比较强烈的反应，但却并没有。艾莉亚作为弥特斯的信徒，信仰并没有李唐想象中那么牢固，她仅仅是当作一种使内心平静的工具，或许也是妖精大陆上普通人的态度，这应该和妖精大陆没有产生宗教有关。缺少宗教的信仰加持，普通人对于神明似乎保持着一种相对理性的态度，这和李唐印象中的信仰有很大区别。

　　至于魔法师的信仰，在李唐看来更像是一种门槛，或者说许可，只有获得这种许可，才可以使用魔法。联系自己的情况，李唐觉得魔法反而倒是像一种系统，普通的魔法师需要获得密码才可以登陆系统，而李唐则是通过外挂，直接绕过登陆界面，直接使用，这样自己能使用全系列魔法的问题也可以得到解释。

　　“吃饭啦！”佩德罗的声音打断了李唐的思考，还有很多疑问无法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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