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次表明

宋清疏被家法伺候一事，已是沸沸扬扬传遍整个宋府，宋府未来主人是宋褚明的风也吹遍各个丫鬟小厮耳中，他们的微末神情更是引人品味。

        晨间沈知意便出去许久，都不见得回来，宋清疏只得挑着沈知意早就堆好在床头的戏本，慢慢看了起来。

        如若不是这木头墙屋是真跟纸薄的一样，这些个丫鬟老在他屋角外说些小巷中不堪入流的俗事儿也就罢了，还说得如此大声，像蝉一般聒噪。

        沈知意买糕点大大小小拎了一堆，抄小道回了宋府，有着宋清疏给的令牌，出入宋府简直犹如回到了家中一般来去自如。

        这天儿闷得慌，沈知意身上裹着布带好不得意，日头出来了差点要将她发丝都晒焦，还好宋府荫蔽处甚多，府邸构造，但她走着走着，绕了半圈，便不记得路了……

        不知是不是日头将沈知意脑袋晒裂了，她只觉脑袋都要炸裂了，宋清疏在西厢房是不错的，可这弯弯绕绕的路为何构造如出一辙。

        兜了大半圈也没见着个丫鬟小厮，好歹将路都识净了，沈知意便要回去，她指着青苔生长方向，现下她站的这儿处，是东方，宋清疏在西，那她，直走就好。

        来了几次也记不着路，真是把宋府的路化成图纸，这样不是更好记一遍。

        沈知意胡乱抹了把汗，正要拎着点心往西走，身后的厢房忽而传来一阵阵尖利刺耳的笑声，引得她又往后退去。

        若是丫鬟们的茶余饭后闲聊时刻，沈知意自是没有兴趣听的，可贴进厢房一听，这宋褚明和自家母亲和乐融融，在吃着糕点哩。

        昨日宋清疏挨的板子，不正是宋褚明向他们的爹控诉，这才会有如此惨烈的状况。本以为宋褚明只是酗酒好色罢了，毕竟下人对他的印象是出乎意料的还不错，结果出了昨天这档子事儿。

        宋清疏脾性沈知意了解得很，对于不喜的人，不愿浪费时间，也懂拿捏分寸……想到这儿，沈知意往窗纸上戳了个洞，想查探查探里面的情况。

        不看不引人好奇，这一看，不得了。宋褚明的大白脸干干净净，毫无一丝伤痕，并无昨日见的那般可怖异常。

        干干净净的，还吃的下如此多的珍馐糕点。沈知意眯着眼睛，怒气已然是噌噌暴涨，这烈头晒得她都没有如此生气。

        宋褚明的笑，已然是点燃了沈知意的怒火，到底他见不得自家小弟是个受人敬仰的夫子，还是就欺负宋清疏没有娘亲爱惜，她抖了抖拳头，想要破开门，直接进去给了他几个拳头。

        但是，沈知意想了想，不能这么便宜他了，对于小人，那么就要比他还小人。一个人越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害对方，那么说明对方，更有着他所触不到的东西。

        沈知意终是拂袖了去，来日方长，宋清疏平白挨的板子，她要宋褚明再尝一遍。

        蝉过晌午叫得格外响，平白给人增添烦躁，而风却没有送来清凉，吹不散人的心思。

        沈知意一进门儿声音就喊得格外亮堂，“夫子，我买了点心，你想不想吃。”

        昨儿个被挨了打，什么东西都没吃。这府上都不来个丫鬟小厮照看宋清疏，爹也是个狠角色，愣是不来瞅一眼。

        越想便越气，沈知意将点心杵在桌上，还以为是宋清疏没听到，便走进里屋，见他看戏本看得正欢，又问了一遍道，“夫子，我买了点心，你吃么？”

        昨天宋立给他换了衣裳，平日宋清疏都是穿着跟乌鸦一般黑的，昨儿个跟头拉磨的驴一样，叫他不要穿浅色衣衫，这染血了可能洗不掉还是得扔了。

        病态模样让他显得更苍白了，只是普普通通询问宋清疏要不要吃点心，可他却恍恍惚惚愣了好久，才放下戏本埋怨道，“怎么这般久，我在屋中闷得慌。”

        嘶，沈知意盯着面前清秀面容，又摆出一副小猫样儿委屈的面容的宋清疏，她便是硬不起心来咒骂了，更何况还是个病人。

        她浮着笑容，伸手摸上宋清疏的头，言语探出了一丝宠溺道，“好啦，我就是不认得府中的路，绕了几圈罢了。”

        “我不想吃点心，我想你陪我躺着。”

        宋清疏此言一出，沈知意整个身子都要石化住了。可见他认真的样儿，又不似在撒谎，她假意咳嗽几声，再次问道，“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沈知意是男装扮相，上次来了沈府，就让宋清疏的风评变成了一个冷淡的有断袖之癖的男子，难怪如此不好女色。

        这一两人一躺床上，有丫鬟小厮来了，沈知意就是有八个嘴巴子也说不清的。

        “自是认真的。”宋清疏点头道，他伤口只是浅浅有痂，但他想让沈知意一起陪着他躺着。

        “你晓得，我上次来时，府里丫鬟都说你有龙阳之好！这下传出去，你皮囊岂不浪费了。”沈知意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宋清疏府里丫鬟可不是吃素的，会下药，有计谋，要是自己被当成了眼中钉，这可活得不舒畅。

        “你是女的，阿意，我知道便可。”宋清疏耐心解释道。他身上有伤，不然依他的脾性，早就下床将沈知意这个不听话的家伙抛到外头去抄上几本厚杂的书录。

        “阿意，我心悦的从来都是你一个人。”

        尽管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说了千百遍，可嘴上不说，沈知意就永远有着不确定性因素，便会犹豫抉择，宋清疏看了些许沈知意的戏本，表露的无一不是直白而热烈的情感。

        背一个男人走了有一里山路，如若不是欢喜，宋清疏想不出是什么了。

        沈知意呆了，但更多扑向她的是欣喜，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狂热心跳，戏本中常言的画面，她遇到了，更有甚者，还是自己心悦之人。

        沈知意止不住自己的害羞，背过身，但又再次转身，面向宋清疏，支支吾吾道，“我……我也心悦你。”

        ……

        一旦窗户纸捅破，不是更好便是更坏。

        两人都知晓了各自的心意，这几日宋清疏不是亲手教沈知意写字，就是环着她读戏本，脸上春风得意的，根本不似一个被挨了好几十板子的人。

        宋清疏受的皮外伤，好得快，这几日他们都黏糊在书房里，根本不出窝，府上自然风言风语了。

        沈知意躺在宋清疏怀里，悠悠漫漫翻着老木匠给的残缺书，悠哉道，“昨晚儿搁墙角里听到丫鬟们的辞措，说你可是好男色呢。”

        这话题说了不下十遍，宋清疏却也只是摸着沈知意的发丝，淡淡道，“那便由他们说去，反正别人我管不着。”

        浪费在云烟上，只会浪费他的生命。

        宋清疏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不自觉的发觉，这女子的腰肢确是真软和儿，这炕头上有人陪着的感觉，竟是这般好。

        宋清疏虽行动利索了不少，但人还是难以下床，走几步就疼。

        沈知意琢磨着这让老木匠做的木轮椅也好得差不多了，翻翻着这几日她半夜都趁宋清疏睡着了，才起来复原这残缺图，她眼睛又开始晦涩了。

        “怎么了，是不是看得眼疼了”宋清疏俯下头，将她的书薄抢过丢在枕头一旁，小声斥责道，“看疼了就放下，把眼睛看坏了可不好。”

        以往在书屋，宋清疏也是顶着烛光就这么看的，对书的知识有渴求是好事，但落下眼疾可就难受了。

        沈知意念及宋清疏是病人，且这几日他们感情迅速升温，这性子是愈发像个黏人的孩子了，只知黏在宋清疏身上，声音柔柔道，“这不是别人叫我帮忙修复，我看看还有何不妥的地方。”

        “我身上好几处不妥的地方，怎能单单只盯着这残书”

        这身子有皮肉伤，确是不妥的，但这语气黏糊得不像是在说伤口……

        宋清疏满眼的挑逗都尽在言语中，比起那些戏本中的男子，他已然算是克制不少，且这沈知意躺在床上也没个正经样儿，亦是惹得他满身火气。

        沈知意一个机灵，眼神警惕起来，这眼神异常熟悉但她也只在要退婚书那晚见到，宋清疏的样儿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如今又再见到，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是什么了。

        “你还有伤，别的，我们不想。”沈知意认真道，如若又动了什么歪念头，宋清疏的伤想必好不了那么快，需得好好修养，不能干别的。

        宋清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知意只会是个在戏本上动心思去理解的人，倒在别的地方是极不开窍。

        他自己脸上又没伤。

        宋清疏紧盯着她的唇，樱桃般光滑柔嫩，令他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不知是不是口水声咽得太大了，还真被沈知意听到了，她此时有些困意，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咽口水啊，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沈知意自己看了这么久的书，也是有些饿的，这宋府如此苛待嫡亲儿子，也是从未见过，真是让她长眼了。

        女子的呆软模样，与她平时咋咋呼呼地完全不相同，这让宋清疏再也忍不住了。

        他哑着声音回道，“是啊。”

        宋清疏袭上沈知意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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