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我与皇帝老伯和太子真的一见如故,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那宁王就看不顺眼。但是我也有娘亲,见不得那些骂人先骂娘,定是要反驳。”不懂和无休进京数日,早已拜见过皇帝,也已经知道了朱厚照的真实身份。

        朱厚照此生还是监国太子,但有了前番遇刺之事闹出许多风波之后,也没在皇帝面前再提及宁王,反倒也真心实意地推荐起这个亦师亦友兄弟般的不懂老师。

        这倒正对了皇帝的心思,他是乐意见得太子与不懂多亲近些。

        这日不懂又陪在皇帝身边逗他开心,随意聊一聊,就聊到了自己在梅龙镇时与郑王针锋相对的争吵。

        皇帝这才明白,不懂怎么会为了宁王出头,倒也不是有所结交,只是不懂的正义感使然,其实皇帝觉得没什么必要:“呵,他是前代宁王唯一的子嗣,继承爵位名正言顺,郑王的几句酸话怕是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也不会承你这相帮的人情。”

        说完了不喜的几位藩王,皇帝又和缓了脸色,继续与不懂闲聊:“没怎么听你说过你娘亲。”

        说到娘亲,不懂高兴地滔滔不绝:“我娘亲是世上最美的娘亲,她会种花、会做好吃的,但是一心吃斋念佛。我们隔一段时间才能见几次,其实我知道她很挂念我。”说着不懂就拿出了茶花夫人亲手所制的丝帕。

        皇帝见了大惊失色,前世至死才有缘得知的真相,今生提前显露。

        宁王府中,宁王正在床上打坐调理内息,被暗算时他早就发现了身后有个尾随的细作,但他还是故意漏了破绽让那人小小得手,然后刻意运功把伤势在太医面前表现的严重些。

        以伤换伤,让皇帝为那四王操心去吧,也让自己理由更充分地多在府中待些时日。

        于是京中和各王府暗中乱作一团,宁王府却在暴风眼中格外平静。

        但某一日那讨厌的系统又突然唱起了歌: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又怎么了?

        【你不能阻止一个自由的灵魂。】

        宁王随即就听到外间有些嘈杂吵嚷,然后就有人把他的的房门敲得框框响。

        这朱厚照现在是有出场音乐了吗?宁王无奈地起身,并让这追到家里的侄子进房。

        “小皇叔。”这让人糟心的大侄子进了门倒也不再闹腾,挥退众人再坐到宁王床边,叫了他一声再叹了口气,低着头不说话。

        此时宁王穿着暗金色常服,材质轻软华丽,外衫也薄透泛着光彩,收敛了他一身的亲王气势,更像位富贵闲散的俊雅公子。他发间也无头冠发簪之类的装饰,长发散着几缕搭在胸前垂下,一副家常随意的模样,给绷着神经悬了多日的朱厚照带来难言的心安之感。

        “你怎么了?”宁王顺着他的意开口问道。回京几日忙着处理府中事务,竟把攻略对象抛之脑后,今日他追来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实在是不该有这种心绪存在。

        “你受伤了。”朱厚照抬头满眼控诉,怎么这样的事都不传个消息告诉我,还要我自己找来。

        宁王有些头疼,京中发生什么大事,还怕太子不知道吗?只怕是事发生没多久,详细的奏报就会呈在东宫,为什么还要特意提及。转念又迟钝的意识到,现在朱厚照心里他们俩关系可不一般……

        自己受了伤,是理应亲自派人告知他情况,让他放心。只是回京后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宁王多少有些忌惮,不想他察觉太子与自己过份亲近。

        其实这样避嫌反倒刻意,太子从小喜欢缠着他,皇帝早就已经习惯。也就是现在不懂的事情更为重要,郑王又太能露头,倒显不出宁王来了。

        朱厚照见他不回话心下黯然,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事,不懂老师,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说完他的脸上就多带了几分苦涩。

        宁王略微惊讶地歪头看他,今生相认怎么快了这么多!这等大事又怎么轻易说给我知!他稍稍想了想情人间听了此话该如何反应,于是缓慢的伸手想碰触朱厚照,最终选择握住他的手。

        “你是在害怕亦或是在不悦吗?”

        朱厚照紧紧攥住宁王双手凑得更近,勉强笑起来摇摇头:“并不是。茶花夫人拒绝与父王相见,并以性命威胁不要给儿子皇子身份。她太过高洁刚烈,其实相见相认也不要紧,不懂是忠臣能吏之材,并无君王驭人制衡之道,是我的助力还差不多,我自然也不怕有个亲兄弟威胁到地位。”

        太子还真是自信呢……白白担心还想要安慰他了。宁王抽回手来不再与他紧握:“那你这副表情是做什么?”

        “我只是想到父皇和母后这些年,心里难受。”朱厚照眼角发红,上一辈近日揭开的真相,使自己同样的期待与向往显得尤为天真。而宁王骤然分离的手加重了他心底的忧患与恐惧。

        这样不行,他需要有证明,证明所愿不会落空,证明此情不移。哪怕是单纯的拥抱一下,不带任何欲念仅仅是相依相偎,独属于自己的怀抱作为港湾和巢穴,紧靠着感受到爱人的温度来抚平一切。

        朱厚照突然就扑撞着将宁王搂进怀里。宁王猝不及防向后倒去,受过伤的左臂撞在床边的木雕花纹之上,隔的他闷哼一声,随即袖上逐渐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朱厚照恼恨自己鲁莽又心痛于宁王伤口崩开,连忙道歉起身就想叫府医来,却被宁王拦下。

        宁王忍住怒气,还是一派温柔包容的表情,心下默念攻略对象攻略对象、他年岁小我合该多体谅。又摆手说自己没事,眼见朱厚照脸上愧意更深,也突然有了灵感说道:“不用这般大惊小怪,伤口不大,你重新帮我固定就行。”说罢,宁王就大方地解开衣衫褪去左肩那一半。

        朱厚照有些手抖,天呢!小皇叔主动宽衣解带!我是不是……

        诶?原来宁王中了刺客一掌之后胸前背后密密麻麻的缠绕了好几圈绷带,将胸口以下的肌肤遮挡的严严实实,褪去一半也只露出来了肩颈和胳膊。

        饶是这样,也看的朱厚照喉头微动,情不自禁地吞咽。真是漂亮啊,朱厚照学的所有诗词都忘光了,只有最诚实而贴切的这个词语在脑海中涌现。

        随即他摇摇头甩掉脑中杂念,虔诚地重新给宁王包扎。其实他认真的样子还挺帅,宁王微眯凤眸打量着专心的朱厚照,那热热地呼吸喷在宁王胳膊上,有些发痒,他稍微缩了缩手臂。

        奇怪了,怎么心意相通值还是没有变化?早知道不用他包扎了……

        正好到了府中午膳的时候,下人们敲门请示,宁王便让他们进来摆好。仆从们见到宁王衣衫解开,而太子捧着他的胳膊凑得极近,纷纷目不斜视该做什么如常。

        宁王府的人还真是训练有素。

        看着两人份的膳食,朱厚照眨着眼期待,漆黑的眼珠泛着流光溢彩,闪得宁王眼晕。赶紧挥退了下人,两人独处用餐。

        朱厚照以宁王胳膊受伤为理由,殷勤地为他布菜,要不是宁王严词拒绝,他甚至想亲手把饭喂到宁王嘴里。

        不过他能这样行事也算能干贤惠了,宁王在心里评估着,都被迫走bl线了,肯定是要他伺候我,不是我伺候他。

        宁王察觉到朱厚照布的菜全是自己爱吃的,朱厚照没吃太饱,全都盯着宁王给他积极增添,一顿饭下来又对宁王的口味有了更精准的把握。

        不错,未来就算不封他男后,也可以给个贤妃当当。

        宁王美好想象中未来的男后或者贤妃此刻却又委屈巴巴的开口:“小皇叔,今天你府里的人一开始拦着我不让进……”

        宁王正是心情大好,怎舍得看他受委屈?当即拿出宁王府金牌塞到他手中大方赠予。这金牌是御赐所制,刻着每个亲王专属封号的,宁王这块上面就刻着一个宁字,也算是传了好几代了。

        “以后你拿着金牌来,畅通无阻,府中下人也任凭差遣。”当然只是下人,其他的人可见不着,也不会搭理这个形式意义上的金牌。比如要是随便什么人拿着这金牌找飞花和叶子,宁王系真正的势力可不认什么御赐破牌子,必定会被一刀捅死。

        系统看着这场面摇摇头,继续放起了bgm:

        【我并没有爱上他你爱的少年人太狡猾把爱情变成欺骗的筹码

        而脆弱堡垒总要塌没有什么坚固不化一捧泥沙

        我想告诉你相爱太难了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

        太子拿着宁王金牌回宫了,消息同时也传到了皇帝和耳聪目明的四王耳中,随之传来的也有太子和宁王起了争执,太子走后宁王伤口换药送出了带血的纱布的消息。

        四王一时对此事有诸多猜测,行事一时间都暗止了脚步,都等着别人先行试探出个结果。不过对于宁王,他们一致起了轻视之意,撤走了大部分监视与打探。

        皇帝倒是有些高兴,如今太子也明白皇帝心思,并顺应行动配合着软硬兼施,趁机拿捏住藩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一点前番交情不记,先拿最亲近的宁王开刀,杀鸡儆猴。

        看来这宁王最近行事,可以说是叹仲永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已是乏力。只是个外表光鲜罢了,还真是一心想在民间闯荡做个侠王了?

        皇帝前次与不懂相认,又遭茶花夫人拒绝相见,大悲大喜之下他病势更不见好转,勉强提起的精力已经不想浪费在多考量宁王身上了。

        无论无何,太子有成算就好。未来天子的路,要靠他自己披荆斩棘磨练着走出。

        眼下那郑王为首的一众,更值得忌惮。

        系统反复查看一点也没动的心意相通值,又继续播放着bgm:

        【我告诉你不要相信那些表演出来的情啊爱啊

        少年人善说谎话一个眼神骗过天下

        回头看最多只心上一块疤在假相中赖着不走的才是傻瓜

        你看过的温柔都是假爱意也全都是假

        你见证的拥抱都是假猜测的思念是假】

        最终宁王如愿以偿成功置身事外,四王还如前世般蠢蠢欲动。各方势力焦灼,都在等着同一个消息作为战斗的号角。

        皇帝和前世一样在一个冰冷的雨夜驾崩了。

        但和前世不一样的是,他早一些知道了不懂是自己的亲骨肉,没在临终前抱憾悔恨。

        更不同的是,在宁王率众接旨并真正对郑王挑衅一笑之后,内侍又带来了召宁王入内室的口谕。

        室内,不懂与朱厚照都跪在皇帝身前,那小光头默默垂泪,而未来的天子哭的哽咽,脸上水痕成片。跪在外面被浇透了雨水的宁王浑身湿淋淋,进到内室站定后脚下很快就积了一滩水迹,周边却无人敢额外多做些什么,更不敢在这时阻住宁王为他披上厚袍,他只能在迟疑中一步一步迈向跪地的二人。

        太子见他走到了身侧,不管不顾地一头扎在他怀中:“小叔叔,我没有父亲了。”

        在巨大的悲怆中不断颤抖的朱厚照,与因冷雨而寒战的朱宸濠紧紧相拥,同频的抖动传导来温暖使宁王想要挣脱,但终究是没忍心。

        “小皇叔,我只有你了。”

        宁王很想反驳,你还有母亲张皇后,你还有哥哥不懂,你还有文臣武将,天下万民,乃至皇帝宝座。

        但此刻说这些都是不合时宜,只沦为一声叹息,和轻轻抚过他发顶和后心的双手。

        【雨扑到我衣襟都不敢贴近横流成河乱我心

        抬头明明尚要采一片云回头但见雪落无痕

        天煞弄人大海不能容头上那颗孤星心上种

        谁愿注定做英雄留在孤独长空】

        唯有系统真的不合时宜地放起来新的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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