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伪装

姜忘盯着她，喃喃自语：“不太对劲。”

        周清漪猛地一拍大腿，右手指着女人的发色：“这是刚染的头发，这人来之前作了伪装。”

        姜忘接道：“既然是伪装，那本来的身份大概率不是家政，她在进别墅时没有戴防尘帽，却在进入没有监控的房间时知道戴防尘帽，那么就是为了避免皮屑头发掉落。”

        周清漪：“行事有疏漏，应该是个新手，同时，这个人的工作大概率在需要戴防尘帽的场所。”

        姜忘喃喃自语：“医院？”

        周清漪惊讶她如此敏锐：“不一定，怎么突然想到医院，记起什么来了吗？”

        姜忘摇了摇头：“不，只是我最近去了医院两次。”

        周清漪：“我之前让你关注有没有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或者有没有人和你关系突然变好，有没有怀疑的人？”

        姜忘回忆着自己半个月的经历，双手环胸靠着椅背，眼神冷漠，僵持了七八年，突然就想修复关系的两个哥哥：林渊和姜乐天；新结识的陌生人：沈舟、晏华清等人。

        她摇了摇头：“还不够，目前没有人表露出非常明显的企图，除了林渊和姜乐天。”

        周清漪咋舌，果然是豪门世家，遇害之后第一时间怀疑自己身边的亲人，她补充道：“如果是林渊，你死后，林家财产是否全部归她？你那个养姐林羡鱼会有继承权吗？”

        姜忘嘲讽地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死不死，林家都不会是我的，你敢信我目前大部分实质性财产来自于林羡鱼的给予。林家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虑，顶多分一些不动产给我，不会涉及到股份。”

        “姜乐天？”

        姜忘沉默：“不好说，如果他要杀我，昨天为什么又任由我掐死他呢？”

        周清漪满脸惊悚地看着她：“你把人掐死了？”

        姜忘白了她一眼：“我还没这么恐怖，没把人弄死，只是不小心玩过火了。”

        周清漪默默地挪到了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下，现在的富家千金也太恐怖了吧，不是被杀就是要杀人，你们豪门都玩这么大吗？

        两人在办公室研究了一两个小时，眼看快过了饭点，门外的警察忍不住进来喊道：“还不去吃饭吗？”

        周清漪将资料整理好：“先去吃饭吧，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

        姜忘点头，寻思着过阵子自己一个人出去旅游，这种天赐良机，看能不能把人钓出来。”

        周清漪推开门招呼全支队的人一起出去吃饭：“大家记得带上家属，人多热闹。”

        年轻的警察们唉声叹气：“我们这些单身狗哪有家属可以带啊？”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的停车场，白副队长跟在她们身后：

        “诶，等等我，蹭个车”

        周清漪扬眉：“那你俩坐后座，我还得去接个人。”

        白探真听过队里人说周清漪前段时间相亲成功了，以为是去接她男朋友，随口道：“去接你那个相亲对象？”

        周清漪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脸上有些尴尬，姜忘看好戏地坐在白探真旁边，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

        周清漪：“没有，别人忙着呢，我去接我朋友，正好她就在对面政府大楼。”

        车子转了个弯很快到了政府大楼前，接到了一身职业装的秦涟，白队长在场，她们三人只能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性情相投倒也相谈甚欢。

        白队长第一次知道原来周清漪的朋友是才调过来的□□秘书，不由得面色肃然。他们支队都知道周清漪身世不简单，但没有想到她这两个朋友，一个政界新星，一个林家千金，都是前途光明的人物。

        周清漪找了个擅长做川菜的私房菜馆请客，秦涟是川省人，沪市的菜大多却是以甜口为主，她虽然没说，周清漪早就心疼不已了。

        私房菜馆坐落在市郊，环境清幽，附近是大型植物园。里面是亭台楼阁的古式造型，顺着木质扶梯上楼，走廊边开得灿烂的木槿花纷纷洒洒落了一地，颇有点浪漫情调。

        姜忘迎面正好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男人面容冷酷，身上常年不变的手工黑西装，正在和并行的中年男人说些什么，瞧着旁边人的打扮姿态大概也是某位商界大佬。

        对面先看到了她们，中年男人率先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哎哟，这是秦秘书、刑侦支队的周队长和白队长吧，荣幸至极荣幸至极，竟然看到你们几位大忙人。”

        秦涟：“能见到陈总和林总，也是我们的荣幸，您这分分钟上百万的生意呢。”

        陈总：“哎哟，您这就过誉了。”

        几人一番寒暄，姜忘落在身后，百无聊赖地捻起扶手上的木槿花瓣把玩，林渊一如既往的冷漠寡言，只偶尔点头应和一下，和家里那个抄起拖鞋打表弟的哥哥判若两人。

        陈总素来是个场面上的人物，也没有忽视两人身后的姜忘，他主动问道：“哎哟，我这老眼昏花的，秦秘书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不知道这位美女是？”

        秦涟：“姜忘，海东师大的毕业生。”

        陈总拍手赞道：“海东师大正经的名牌大学985，学霸才女呀，以后可是我们教育界的人才。”

        陈总这遇到谁都能夸两句的本事可真是了不起，姜忘也不好冷了他，礼尚往来，笑着夸他，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

        林渊身后的助理低声道：“小小姐这说话的本事可不亚于陈总这老狐狸，以前可真没见识过。”

        林渊忍不住打断了他们：“陈总，这是舍妹。”

        陈总惊讶得来回打量着兄妹二人，拍着脑袋：“哎哟，这可真是，怪我眼拙，怪我眼拙，我就说姜小姐姿容出色，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林家千金。”

        “林总，你说说这妹妹跟妈妈姓，我这一下真没反应过来。姜董和林董的女儿，那就是我大侄女，我这当叔叔的头一回见也没准备礼物，你们今天吃饭记我账上啊。”

        姜忘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他的主意，临走前陈总还邀请姜忘参加他下个月的五十大寿，姜忘自然是满口答应，至于去不去的到时候再说。

        离开前，林渊凝视着她，冷峻的脸上有着些许没落：“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姜忘只留下一句：“半个月前”，就和他擦身而过。

        包厢内，刑侦支队的人看见他们这么晚才进来，嚷嚷着要他们罚酒三杯。

        周清漪也不惯着他们：“要喝酒的自己喝，等会儿别酒驾就行，你别让我去隔壁交警大队捞你们啊，那咱们会被隔壁笑死。”

        众人也就是开开玩笑，周清漪不接招也就罢了。

        私房菜馆名声在外，做菜的手艺也是名不虚传，姜忘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人，今天也是沾了秦涟的光，姜乐天给她推荐的大都是一些甜口的菜，家里阿姨做菜就没有不放糖的，她也着实有些憋屈。

        吃得正欢，坐在姜忘身边的白队长突然兴奋地拍了下桌子，看着姜忘：“我想起来了。”

        他低声道：“大概是八年前，你去江省凌梅市警局报过案对不对，报得是拐卖案。”

        姜忘没想到白队长之前说的见过她竟然不是开玩笑的，原来他是真的见过林望。

        两人讨论了很久，姜忘才明白原来白队长当年就在凌梅市刑侦支队实习，他和林望有所接触，才会对她眼熟。只是他不久就考上了沪市的公安局，所以对于拐卖案的后续发展以及具体的村落并不了解。

        白队长肯定了姜忘提出的拐卖组织还有人员并未被捉捕的想法，只是他认为不一定是组织内部成员，极有可能是当地的村民曾经参与过拐卖事件，而没有受到法律惩处。

        拐卖事件的发生往往不是个体行为，更多的是群体犯罪，从道德层面上而言，村民基本都可以被认作是共犯，而追踪罪责的时候由于牵扯面过广，一般是对于直接参与者给予惩罚。

        姜忘提到她总觉得有人想要报复自己，白队长让她回忆自己是否曾经目睹过村里人参与犯罪而没有受到惩罚，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实现了阶层跃迁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格外在意这件事，如果是现在还在村里的村民，他不会在意这件事，反正国家无法惩罚他。

        村里人实现阶层跃迁，除了暴富之外，大概率是年轻人通过读书去到了大城市，你可以去当地重点高中进行调查。

        姜忘翻了翻手机，无奈一笑：“凌梅市下属十个县城，调查起来可是个大功夫。”

        白队长讶异挑眉，来回打量着她：“怪不得我觉得你哪里不对，你不记得那个村子了？是创伤型应激障碍？”

        姜忘揉了揉额头，“记忆模糊不清。”

        白队长“呸”一声，把嘴里的花椒吐到盘子上，“我记得后来不是有个新闻记者参与了这件事吗？你可以问问他啊，他肯定记得具体位置。”

        姜忘愣了一瞬，当真是灯下黑，她竟然忘记了可以直接去问晏乔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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