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黑色葬礼

　　拜尔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年轻人们惊恐地后退着，彼此拥挤在一起，躲避着不断蔓延的蓝色火焰，老人们抽出魔杖，杖尖直指亚力克西斯，严阵以待，邓布利多抬起双手，慢慢朝亚力克西斯走去。

　　亚力克西斯循着声音望去，拜尔壮硕的身体出现在里间。

　　透过缝隙，他终于见到了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躺在他的小床上，一动不动。

　　“亚历克斯，盖勒特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邓布利多来到他身旁，缓声说道。

　　亚力克西斯动了动眼珠，火焰停止了蔓延。

　　“现在，离开纽蒙迦德。”

　　“从我眼前消失。”

　　亚力克西斯微微垂着头说道。

　　“滚！”

　　老穆尔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亚力克西斯，默默收起魔杖，挥挥手，率先朝门口走去。

　　他身后，一个老人抱起木箱紧随其后。

　　“那是格林德沃的东西！”

　　亚力克西斯拦住老人，通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老人抬头看向老穆尔西，老穆尔西没有回头，他已经走出房间，开始下楼梯了。

　　老人无奈，放下了木箱。

　　亚力克西斯让开，老人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随着老穆尔西退了出去，很快，重新变得空旷。幽蓝色的火焰渐弱，火线顺着原路收缩，最后熄灭。

　　…………

　　格林德沃的葬礼出席的人员并不多，只有亚力克西斯，邓布利多跟拜尔三人。不过应该很符合这位睿智的老者的心思。

　　邓布利多曾是他年轻时的挚友伙伴，他们一起探索研究，情同手足，亚力克西斯是他囚禁于纽蒙迦德后的心理慰藉，那时他已与多年好友邓布利多闹翻，两人的关系堪称一地鸡毛，亚力克西斯的到来，一定意义上填补了邓布利多的空缺。

　　拜尔是在他生命最后几日陪伴他的人，拜尔反应慢，不够机灵，吃得多……随随便便就能说上一大堆的缺点，但不知怎么，格林德沃就是看这个大个子顺眼。

　　格林德沃的葬礼并不隆重，但恰好出席他葬礼的人都曾参与到他生命当中，是他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身上穿的是亚力克西斯订做的衣服，原本亚力克西斯打算从黄卫军那里订制，但时间来不及，只能选择伦敦的一家裁缝店。

　　格林德沃从没为两件事担忧过：身材与头发。

　　尽管如此，直到现在，亚力克西斯才骤然发觉，格林德沃瘦了许多，这让按照原来尺寸订做的衣服显得很宽大。

　　格林德沃的葬礼很简单，没有奇怪的人鱼乐队，他整个人生的后半段都很喜欢安静；没有典雅的白菊跟白百合，那与他的气质并不相符；甚至连阳光都没有，整个天空乌云密布，铅色的阴云低垂着。

　　拜尔抱着格林德沃，亚力克西斯跟邓布利多在后面跟着，他们来到南瓜田里，现在是冬天，南瓜秧早已被拜尔整理干净，连田地也是平整的，上面放着一张桌子，由拜尔将他放在桌上。

　　咸湿的海风吹过，带动他胸口的黑色领结颤动着。

　　拜尔后退两步，来到亚力克西斯身旁，邓布利多吸吸鼻子，轻轻拍拍亚力克西斯的后背。

谷</span>　　“去吧。”

　　他轻声说道。

　　亚力克西斯面无表情地掏出魔杖，火焰从桌子底下冒出，慢慢燃烧着。

　　海风吹过，火势逐渐变大，火舌挑动着，隔绝他们的视线，将格林德沃整个吞噬。

　　火焰渐渐熄灭，那里出现一座灰色的坟墓，把格林德沃的遗体与安放遗体的桌子包裹在内。

　　亚力克西斯三人始终在原地站着，他们站了良久，一直到天色变暗，远处海岸线上灯火通明。

　　“走吧。”

　　邓布利多揩揩眼睛，沙哑着说道。

　　亚力克西斯摇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儿多陪陪他。”

　　说到这儿，亚力克西斯眼睛开始泛红“我去年就答应他的，要回来跟他一起过圣诞节。可是我没有……”

　　邓布利多沉默了。

　　亚力克西斯擦擦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他知道，格林德沃不喜欢他哭泣。

　　“我不是在怪你……”

　　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叹息，慢慢转过身，蹒跚着朝石堡走去。刚走两步，身体一个仄歪，差点儿摔倒，好在一旁的拜尔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

　　邓布利多道了谢，想要脱离拜尔的搀扶，拜尔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回了石堡。

　　南瓜地里就剩下亚力克西斯跟格林德沃了，四周变得十分安静。

　　亚力克西斯坐在墓碑前，怔怔的望着墓碑，那上面除了一行文字外，没有多余的记录“盖勒特·格林德沃（1883--1992.12.25）”。

　　这很符合他的风格，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

　　亚力克西斯伸出手，指尖在墓碑上缓缓划过，墓碑粗粝凹凸的质感传来，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歉？为没能兑现承诺，跟他一起过圣诞节而道歉吗？

　　格林德沃并不介意这些，亚力克西斯知道格林德沃不会介意的，只要亚力克西斯想，不论他做什么，格林德沃都会支持。

　　说他的“宏伟计划”？

　　格林德沃也不介意这些，不论亚力克西斯做了什么计划，格林德沃只会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然后鼓励他，让他去做。

　　直到这时，亚力克西斯才陡然发觉，这世上已经少了一个无条件支持他的人了。

　　格林德沃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如果按照麻瓜ZF的收养流程，他可能一辈子都别想获得亚力克西斯的收养权。

　　这是个固的老头儿，拥有数不清的暴力前科，思想阴暗，性格恶劣，行为狡诈……即使被关在纽蒙迦德，承诺不会离开这片土地，巫师界依旧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可在亚力克西斯心目中，格林德沃就是最好的监护人。

　　海风吹过，亚力克西斯裹紧风衣，蜷缩在墓碑旁，埋首在双膝之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在南瓜地里。

　　那个无条件支持他的人，那个被他尿了一身，气到跳着脚破口大骂的老头儿，那个笨手笨脚、只会做一些恐怖片道具的老家伙，那个把他的睡前故事变成魔法史、童年游戏变成魔咒练习的黑巫师，那个喜欢跟小孩子斤斤计较的人，那个教导他、支持他的格林德沃，真的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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