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圣女

消息很快传到了暄德帝耳朵里，他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悦，命宫中禁军统领陈阳亲自带兵去接元婧雅进宫面圣。

        花玉楼外，元婧雅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凤凰的头颅，凤凰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很享受。

        凤凰是神兽，元婧雅想它一定听得懂人话，问：“我叫元婧雅，你叫什么？”

        凤凰一言不发，抬起爪子指着元婧雅的手，她摊开手掌，让它的爪子在自己的手心上比划。

        凤华。

        元婧雅没有唤出凤华的名字，莞尔一笑，小声道：“我记住了，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凤华傲娇地翘首，不予回答。

        “噢，天机不可泄露啊，那你是不是特地来见我的？”

        凤华点了点头。

        元婧雅撅着嘴问：“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凤华蹭了蹭元婧雅的脸蛋，似是在求她原来它的迟来。

        元婧雅只顾着跟风华说话，差点忘了萧墨涵的存在。

        “墨涵，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元婧雅俯下身子扶起萧墨涵。

        趁着元婧雅背过身，有百姓出于好奇想摸风华的毛发，风华当即一挥翅膀，怒嚎一声，旋即飞向天空，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婧雅，我看方才你跟凤凰在说话，它似乎很喜欢你。”

        “要是喜欢我就不会飞走了。”

        萧墨涵正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便瞧见脚边的石子在动，而后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元婧雅偏过头去，十几个身披盔甲骑着黑马的男人朝她奔来，尘土飞扬。为首的男人五官硬朗，腰间持有佩刀，身份一目了然。

        “吁！”

        陈阳下了马，大步走到元婧雅身前。

        “请问官爷是？”元婧雅佯装镇定道。

        陈阳拱身行礼，答道：“末将乃宫中禁军统领陈阳，见过圣女。”

        元婧雅托住他的手臂，忙到：“官爷，民女可受不起您这大礼啊。”

        陈阳大致观察了下元婧雅的面容，暗自感叹，也只有这样的脸才配得上圣女的身份。

        “圣女，末将奉陛下旨意前来，命你即刻入宫。”

        元婧雅虽然不知是何缘由，却也大致悟出一二。

        “敢问陛下为何要让民女入宫啊？”

        陈阳面无表情道：“此乃陛下旨意，恕末将无可奉告，还请圣女速与末将进宫面圣。”

        “好，我这就随你去。”元婧雅扭头对萧墨涵道，：“墨涵，一会见。”

        “嗯，进了宫，万事小心。”

        混在人群中目睹一切的阿颖急忙赶回宁王府，将所见所闻告知南宫轩弘。

        南宫轩弘刚练完心法，正打坐闭目养神，他缓缓抬起眼皮，勾起嘴角道：“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阿颖不禁佩服南宫轩弘的眼光，恭维道：“殿下，您看人可真准。”

        南宫轩弘眉毛轻挑，道：“苦苦寻觅这么多年，总算是没有白费。”

        ……

        元婧雅坐在马车里，格外的镇定自若。

        说白了面见圣上与职场面试大同小异，何况先前南宫轩弘已经给元婧雅打了个预防针，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并不紧张。

        临近皇宫，她惴惴不安地盘弄起手指。

        她本想着夺魁后赢得圣心，皇帝没准儿会让她当个女官，如此一来，她跟父母也就不用一直藏身于他人府上，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然而事情摆在眼前，她又转念一想，一旦跨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不知是福是祸。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元婧雅平复完心续后，马车也行至皇宫。

        ……

        陈阳走在前头带路，安抚道：“陛下是个宽厚仁慈之人，圣女不必紧张。”

        元婧雅跟在他身后，故作害怕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走到坤宁殿后，只见一个看上去年过花甲的太监咧着嘴站在殿外，先是跟陈阳打了声招呼：“陈统领辛苦了。”

        “公公哪里的话，人我送到了，末将还要巡视，先告退了。”陈阳拱手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邹德铭上下打量着元婧雅，道：“果真是美若天仙，气度高雅。圣女，陛下在里头等您很久了，随老奴进来吧。”

        “是，公公。”

        推开门的那一瞬，元婧雅远远地瞄了眼暄德帝的真容，随后垂首入殿。

        “民女元婧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元婧雅稽首道。

        “平身。”

        这时，元婧雅回想起南宫轩弘对她的告诫：我父皇看上去昏聩无能，实则精明狡黠，在他面前千万别耍小聪明，你瞒不过他的。

        “谢陛下，不知陛下为何召见民女？”元婧雅眉头微蹙。

        暄德帝轻笑了声，道：“我朝子民还有不知道圣女预言之人呐。”

        暄德帝见她一头雾水，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邹德铭，邹德铭心领神会，将圣女的预言告知于元婧雅。

        安才逸的师父苏天师在世时曾预言在暄德帝登基后的第十年，永宁会降生一名圣女，圣女貌若天仙、才学富绝，能够改变永宁的国运，让永宁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元婧雅茅塞顿开，腹诽道：原来如此，难怪南宫轩弘变着法儿的暗示我去参加诗会。

        皇帝话锋一转：“圣女文采斐然，除了写诗，可懂朝政。”

        元婧雅谦虚道：“略懂一点。”

        暄德帝转动着扳指，问：“那圣女觉得当今这朝廷如何啊？”

        “腐败不堪。”元婧雅直言不讳。

        暄德帝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一沉，道：“继续。”

        “那民女就直说了，永宁之所以是弱国是因为治国方略有很大的弊端，我国向来重文抑武，然这绝非强国之法，说句不好听的，这笔杆子到了战场上能当枪使吗？”元婧雅讥诮道。

        邹德铭听得胆战心惊，提醒道：“放肆，谁准你这么跟陛下说话。”

        元婧雅知道方才所言冲撞龙颜，急忙跪下，拱手道：“民女以为，唯有君明臣直，以武立国才是强国之道，若陛下觉得民女有何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暄德帝冷笑起来，道：“说得没错，何罪之有，起来吧。”

        “谢陛下。”元婧雅缓慢站起，垂着头。

        暄德帝抿了口茶，沉默半晌，道：“朕打算赐你国师一职，你可愿意为朕效力。”

        元婧雅仰起脸来，道：“民女自然愿意，可女子为官，其他大臣们必会联名上奏反对。民女人微言轻，怎能压得住众臣怒火呢？”

        “你是圣女，是朕的国师，谁敢反对？”

        皇帝言外之意昭然若揭，这是铁了心要扶元婧雅上位。

        皇帝继续道:“朕已经派人在青龙街给你置办了一座宅院。”

        送官还赠房，这是打工族辛苦一辈子都没有的待遇。

        元婧雅抿嘴偷笑了一下，随后拜谢：“民女谢陛下恩典。”

        “国师大人，还以民女自居啊？”邹德铭道。

        元婧雅再度拜谢：“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休沐。”皇帝道。

        元婧雅是圣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京都。

        石建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到炸裂。

        “什么，那个贱婢居然是圣女？”石建没站稳，赶紧用手撑着桌面。

        “是啊老爷，小的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老爷，这下咱们可轻易动不得她了。”石府的一个下人道。

        如今元婧雅贵为圣女，今后同朝为官，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麻雀摇身一变竟成凤凰了。”石建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到肉里也浑然不知，冲管家道，：“快，让手底下那帮人速速回府，快！”

        ……

        东宫。

        “齐衡，这个消息确定无误？”南宫轩琮问。

        “错不了。”太子亲卫齐衡道。

        南宫轩琮扣上茶盖，道：“太好了，不枉耗费这么多年的心力。她人离宫了吗？”

        “是，殿下，要不要请太师过来。”

        “去吧。”

        太师府。

        “父亲，父亲。”高鸿宇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

        高如山合上书，厉声道：“有何急事，怎么如此莽撞？”

        “抱歉父亲，一时情急，孩儿忘了礼数，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高如山招了招手，道：“有什么事坐下说。”

        高鸿宇拉开椅子坐下，抓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灌下，道：“父亲，这次是大消息，天大的消息，圣女现世了。”

        “什么？此话当真？”高如山猛地起身，袖袍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茶杯。

        “当真。就是今日在诗会上拔得头筹的女子，名叫元婧雅。”

        高如山未发觉茶水泼在了身上，继续问：“此人什么来头。”

        “孩儿打听过了，她乃家中独女，其父是萧家布行的掌柜，其母是萧记胭脂铺的掌柜，她自个儿在和丰楼干活。”

        “十五年前苏天师算出来的圣女命格分明是公卿大家之女，差距怎会如此之大？”高如山道。

        “谁知道呢，我猜八成就是陛下故意让苏天师用这般说辞来糊弄人的，真是老奸巨猾。”高鸿宇在心里朝皇帝啐了口唾沫，顿了顿，道，：“陛下还封了圣女国师一职，赐了她一座宅院。”

        “看来陛下对圣女重视万分呐，老三那边呢？”高如山拂了拂胡须。

        “老三听到消息后立马去找了姚老狗。”

        “阿宇，派人通知太子，就说有要事相商。”

        此时一位下人进屋，道：“老爷，太子派人传话，说是请老爷去东宫一趟。”

        “知道了，下去吧。”高如山道。

        高鸿宇笑道：“父亲，到底是一家人，想一块儿去了。”

        ……

        “太傅，你说，这圣女怎会生在清贫人家。”魏王南宫轩祺摸着下巴新长出的胡茬。

        姚于海轻轻摇头，道：“这也是微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预言提及唯有圣女才能引来凤凰此等千年一遇的祥瑞。”

        “是谁并不重要，这高家在朝中向来是一家独大，皇后和太子又地位尊崇，倘若元婧雅不能为本王所用，本王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咱们必须想办法尽快收服此人。”

        姚于海抿了口云雾茶，道：“殿下不必杞人忧天，这圣女究竟有多大能耐还尚未可知，咱们只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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