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杏幼原本还能稳住，听到最后，手都忍不住颤抖。

        她没想到舆论背后还会带着这些恶意，犹豫着举起话筒想要反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就听见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够了！”

        开口的是何其。

        “这是一起去旅行的首播仪式，请注意言辞，提问一些和综艺有关的内容。”

        “果然有问题。”

        台下的记者讨论起来。

        更有不怕事大的记者把镜头对住林寺，站起来发问道：“请问你这是在维护杏幼吗？你们两个多次暧昧，实在是……”

        “实在怎样？”

        何其默默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眼神里满是冷漠。

        顿时接二连三的提问涌了上来。

        揣测杏幼身份的，讨论绯闻的，肯定三角恋的，询问潜规则的反复重叠冲进了杏幼的大脑。

        杏幼咬咬唇，有些拿不定主意，目光下意识的停在了拿着话筒的男人身上，好像就这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变成了灰暗，唯独他身上现出了颜色。

        保安及时出现控场才阻止了一场闹剧，

        姚珊珊站在一边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林寺自然的拿走了话筒。

        在姚珊珊诧异的眼眸里，林寺冷声宣布了首播仪式结束。

        台下的记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何其拉着杏幼飞快下台。

        杜玥立刻机灵鬼上身，在何其拉上杏幼手的那一刻及时转身，跟着两人下台，努力挡住镜头。

        杏幼的手微微发烫，她能感觉到何其手心的温度还有他的力量。

        心里在重复着一种怪异的别扭感，心里又想起了在维也纳时的一些场景。

        总觉得……与何其之间，好像已经变了。

        何忆看到何其的时候那差点就弹了起来，飞快的躲在了金荣身后。

        金荣给杏幼倒了一杯温水，眼看她喝完，这才发问：“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记者！就会搞事情。”

        杜玥气的小脸微红：“还有姚珊珊，我都服了，台里是没有主持人了，什么素养的主持人都能上。”

        “姚珊珊啊……”

        金荣眼眸闪过一丝寒意，“难怪会针对杏幼，那位可是纪南益的好闺蜜，合集的死忠粉。”

        “合集？怎么这么耳熟？”杜玥抓抓头发，好像真的想不起来。

        金荣凉凉开口：“何其与纪南益的cp粉。”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何其。

        何其静默的看着杏幼，始终没有抬头。

        待回到公寓，何忆也跟在身后，金荣解释，何忆要签约成杏幼的专属造型师。

        原本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杏幼实在打不起精神，只是简单欢迎了一句便缩在沙发上装起了小蘑菇。

        “那天肖楠找我谈合作，我拒绝了，可现在这些人把话题强加在我身上，好像刻意在引导什么，倒让我真的想做出改变了。”

        “想好了？”

        金荣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心情。

        杏幼默默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脱出，对何其的态度还有些模棱两可，实在拿不定主意。

        何忆眼看杏幼要给何其立起一个饱满的渣男人设，忙不迭打断：“等等，你真的是何其的黑粉，那个好一朵盛世白莲不会是你的账号吧？”

        杏幼愣住：“你怎么知道？”

        何忆瞬间就笑了：“我还给你投过稿，不过用的也是小号。”

        杏幼：？？？

        何忆看着金荣戏谑的表情，瞬间心虚，只好怂乖的坐在杏幼面前扯扯杏幼的手，小声道：“那个，坦白的话会不会给条生路？”

        杏幼又来了兴致：“你做什么了？背着偷boss还是不打算签约了？”

        “不不不，不是这些。”

        何忆硬着头皮开口道：“何其是我讨人厌的哥哥啦，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杏幼瞬间就弹了起来：“你是何其的妹妹？不是吧，我当着人家妹妹的面做黑粉，让我死一死啊。”

        眼看着杏幼重点没在游戏上，何忆倒是放心了。

        自爆马甲是为了给自家狗哥哥拉一批好感，若是让何其提前掉马，怕是要被再次丢到国外了。

        “没事啊，我这个妹妹不也经常投稿吗，反正都出道十年了，一个高岭之花，该有点有趣的小新闻了。”

        何忆的安慰倒是说出了大部分奇迹的心声。

        过去的九年何其一直是圈里偶像的表率，太过于中规中矩，偶尔传出的娱乐新闻也像是昙花一现，不是在谈合作就是在谈合作的路上。

        公司一直给他立着禁欲男神的人设，固定搭档始终是纪南益，合作了七年，始终没有官宣，大部分粉丝都要默认了两人关系。

        但其实，更多人想要的是他像其他偶像一样，要么轰轰烈烈的恋爱，要么彻底和某女星断了合作。

        出道十年了，再过三年就是而立之年，作为粉丝，他们当然希望自家偶像可以永远保持初心，永远是那个人间理想。

        可……在光芒退散后，偶尔想想一个人的他，也会期盼自家哥哥可以遇见良人。

        首播仪式的视频被人恶意剪辑放在了网上，杏幼的回答和何其的愤怒被刻意摘了出来，最后还配上了下台时姚珊珊泪眼朦胧的特写。

        姚珊珊虽被大多数艺人拉黑，但偏偏此人深受观众喜欢，电视台惯会带节奏，后期总是剪辑到矛盾点上，被不明真相的观众封为综艺一姐，不礼貌和低情商被粉丝误认为是真性情。

        姚珊珊的粉丝远超杏幼，此人和纪南益又时常捆绑闺蜜情，两家的一些不理智粉像找到共鸣一样直接冲到杏幼的微博评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合集cp粉，以及不明状况的吃瓜群众。

        何忆抱着杏幼的平板，手指飞快的划着评论，一脸震惊。

        “姐妹我要不要开个小号帮你骂回去？”

        杏幼耸耸肩，一脸淡然。

        “自从和你哥第一次携手上了热搜后，我微博评论就成了打卡地，都已经习惯了。”

        何忆一脸懵：“那就这样放任不管？”

        “不然还能怎样？认定事实是这样的人，你解释了他们不一定会听，相信你的人，自然不用解释。路人粉就没办法了，相信舆论是他们的选择，做好我自己是我的选择。”

        何忆肃然起敬，金荣好笑的摇摇头，解释并不是杏幼完全不在意这些事，只是接连卷入话题之后，当事人已经麻了，索性懒得搭理。

        何忆趁着杏幼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快速的拿出手机偷拍了张一脸纠结的杏幼，微信传给了备注狗哥哥的人，并发出一句再不想办法人就废了。

        金荣亲眼目睹，但默契的转过身假装无事发生。

        柳岸的私人录音室内。

        何其和林寺对视许久，看对方多多少少都有点不顺眼，直至柳岸无奈的按了一下琴键，发出一声刺耳的低音，两人这才转过头，齐齐看向柳岸。

        何其不爽道：“你在搞什么？”

        林寺的表情也有些不愉快。

        柳岸耸耸肩，指指墙上的时间，无奈道：“两位爷，我找你们俩是谈合作的，你俩在这玩什么深情对视，我寻思着你们两个最新的绯闻也不是对方啊。”

        柳岸这人没个正形，两人都早已习惯，要是平时，何其保不住还要附和着皮几句，但现在显然没有这种心情。

        林寺这人平时就难以接近，话更是少的可怜，根本就没有搭理柳岸的意思。

        柳岸这人自讨没趣，但又不死心，只好打起了何其的主意。

        柳岸暗戳戳的开口：“我说你这人这么看林寺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放弃你家那朵云。”

        林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什么云？”

        柳岸一脸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何其有个很喜欢的人，那个人就像是一朵远在天边的云……”

        林寺转头看向何其，眼神更冷了：“你还有云？”

        眼看着林寺表情变了，柳岸也后知后觉的闭了嘴，再看两人相处方式，顿觉惊悚：“不是吧，你俩正常点，这样实在是……”

        “是杏幼。”

        何其无奈的白了柳岸一眼，开口道：“是杏幼，我有一首填词以她为灵感，把她形容成了云。”

        林寺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柳岸却是八卦上身，再一联想到最近看到的八卦新闻，顿时悟了。

        “所以你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情敌？”

        “情敌？”

        何其挑挑眉毛，好整以暇的看向林寺，“我也挺好奇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自拆cp只为18线？一起奋斗的那些年？”

        林寺眼皮微抬，慢悠悠的回应道：“你在自卑些什么？”

        何其顿住，脸上的笑也有些凝固：“什么？”

        “和我捆绑cp，不吃亏的。”

        林寺难得多说几句话，柳岸顿时就乐了，他被何其怼了多年，还真没见过有谁能把何其怼的说不出话。

        何其倒是又恢复了淡定的模样，好像林寺的几句话并没有太大杀伤力，但如若两人能更了解何其，必然会看见此人已经不淡定了。

        “等等。”

        柳岸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阵游走，最终定定看向何其。

        “不对啊，你的小云朵和林寺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像是被林寺抓住了把柄？不会又是三角恋吧？”

        柳岸一脸我很肯定的表情，看的何其差点翻出白眼。

        林寺冷静开口：“当妹妹。”

        柳岸皱眉：“当妹妹，这个有说服力吗？我记得当初某人带纪南益出道也是打着妹妹旗号，可是……”

        提到纪南益何其的脸顿时黑了，柳岸也配合的闭上了嘴。

        外界关于何其与纪南益的关系有着各种各样的传闻，他作为老友还算是明白何其的立场，过去没少开玩笑调侃，黑脸还是第一次。

        “你该澄清了。”

        柳岸没想到竟是林寺先打起圆场。

        林寺认真的看向何其：“我记得你也有妹妹，你怎样看待那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我就是怎样看待杏幼。”

        何其愣住，柳岸也懵了。

        “我把那家伙当妹妹，是真的妹妹。就像你对你妹妹那样，会欺负她，会希望她好，会希望有人懂她，有人宠她，那个人一定要是很喜欢她的人。我对杏幼更多的是感谢，但不会超越朋友的尺度，那你呢？”

        柳岸站在一边，都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他感觉今天可能真是天降红雨了。第一次看见何其吃瘪，第一次听见林寺讲这么多话，还直击某顶流为爱迷茫的第一现场。

        “我？我当然很喜欢杏幼。”

        何其眼神坚定，郑重的像是在神父面前宣告爱情宣言。

        “我不是说这个。”

        林寺似乎有些想笑，又强迫自己忍住了。

        “我是想问，你对纪南益是怎样呢？”

        “当妹妹。”

        林寺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几年前的金荣，一年前的肖楠，前几日的何忆都用各种方式问过这个问题，他每次都是坚定的这样回答，从未有过任何想法。

        “她会把你当哥哥吗？”

        林寺的眼睛细长，有那种粉丝直呼可以杀人的眼神，如今这样的眼神就直直的盯着何其，没有太多温度，就连柳岸都下意识的后缩了一下。

        “我把杏幼当妹妹，但会刻意保持距离，不是我自以为她会喜欢我，而是担心她吃尽苦头的时候，突然感受到温暖，误把感激当喜欢。”

        何其顿时泄气了。

        他忽略了纪南益七年，自以为时间会解决一切，却没想过，有些东西如果没有及时解决，只会更加泛滥。

        何其喃喃道：“是我欠她的。”

        “不太对啊。”

        眼看着何其的脸色越发难看，一边装死的柳岸试探着开口，“我记得何其刚出道的时候，经纪人是纪北初，纪北初是不是纪南益的哥哥？”

        “是。”

        何其眼眸里闪过一丝悲痛：“北初哥是当初带我出道的人。”

        “当年的纪北初也是个作曲天才啊，可惜刚出道就出了演出事故，只好转行当了经纪人，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你吧？”

        林寺出道的晚，对纪北初毫无印象，但对何其的专辑极为了解，当下就有了想结实纪北初的想法。

        “那纪北初人呢？”

        何其回答道：“已经不在了。”

        林寺愣住。

        柳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何其出道两年后，曾退圈了一段时间，一年后重新回来，盛名也在那一年出了新人纪南益。纪北初是那一年去世的对吧？”

        前一句是解释给林寺，后一句柳岸却是看着何其说的。

        何其点点头，素来状态良好的他，竟看起来有些疲惫。

        “怪不得。何其，这是你的心结啊，纪北初不是因为你去世的，你并不欠纪南益什么。”

        何其沉默。

        林寺静静的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个吵吵闹闹的女孩，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适合他。

        杏幼客串的微电影《陌路》终于开播，镜头不多，但戏份很重，电影里的幕后大boss，一经播出就被粉丝截图调侃，直呼姐姐太飒了。

        网剧《引魂人》也播出到了最后一集，她扮演的冷艳女老板广受好评，被称为颜狗的福利，尤其最后一场面对门派和爱情还有大义的艰难抉择，她的表现直接出圈，以前合作的导演也纷纷夸奖这是个好苗子。

        原文也在某网站积累了一定的人气，原著粉的称赞让杏幼挂上ip小花旦称号，更有人翻出杏幼前边翻拍的几个小众ip，直让人说挖到了宝藏。

        杏幼还没顾得上看网上的评价就收到了才姐发来的新通告，一个名叫回顾经典的综艺。

        这个综艺含金量颇高，知名导演坐镇，每一期都会由评审的五位导演推荐一名新生代演员，再由老戏骨亲自合作，重现经典影视剧。

        杏幼收到的是龙兴权导演的推荐。

        龙兴权导演——

        名字有点熟悉啊，杏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却想不出具体是谁。

        直至杏幼到了拍摄场地见到本人瞬间明白了。

        节目组时间卡的很紧张，没有给杏幼叙旧的机会，杏幼刚拿到剧本就被工作人员带着去往了专属她的排练室。

        杏幼原本还只是想着尽力就好，直至听说还要打分，不服输的尽头瞬间就上来了，脚步快的飞起，直奔排练室。

        工作人员紧紧追在身后，还不忘喊着：“你慢点，你的合作对象已……”

        话还没说完，风风火火的杏幼就打开了门，正好与里面的人对视。

        程双笑的一脸灿烂。

        杏幼一脸懵。

        首播仪式后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微信群里程双也只是提起自己最近在忙，没想到忙的正是这个综艺。

        “那天龙导演提起推荐人的时候，我就想把你介绍给他，没想到他推荐的人就是你。”

        程双笑的温柔，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本来还有些紧张呢，看到姐姐就放心多啦。”

        杏幼撒娇似的挽着程双的胳膊，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来到排练室的路上，她也抽空看了剧本，是她很没有尝试过的民国戏，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害怕自己表现不好，看到程双后瞬间就放心了。

        “剧本应该看到了吧，时间紧迫有什么想法吗？”

        几句寒暄后，程双利落的切入核心话题。

        杏幼看着手中的剧本，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和程双要重现的经典是电影京剧大师的一个片段，民国戏本身就很难揣摩感情，要细腻，又要生动，偏偏主角还艰难的站立于黑白之间，在一定程度上考验了演员的表现力。

        “要不要试试挑战一下军阀大小姐？”程双拿着剧本给杏幼讲戏，“我看过你的一些作品，能看出是个好苗子，很有张力，但是你出道以来拍摄的作品大多是正面角色，或是悲情，或是天真活泼，要不要尝试一些不同的？”

        杏幼心下一动，双眸瞬间就亮了。

        “我明白了，我应该可以试试。”

        节目组给了两人五个小时排练的时间，杏幼主动选择了戏份不多但是极有表现力的军阀小姐顾湘闻，程双选择了闺门旦尹洛雪。

        军阀小姐顾湘闻自幼是个戏痴，时常到附近梨园包场，因戏结缘了花旦尹洛雪，两人从听众和戏子到惺惺相惜，再到立场不同，再到成了仇敌。

        最终，顾湘闻为了争取在十三爷面前献唱的机会，设计杀了尹洛雪，却没想到被尹洛雪假死，并在献唱时当场拆穿了顾湘闻。

        程双本就是学戏曲出身，这次演出对她来说丝毫没有难度，倒是杏幼遇见了挑战，背台词之余还临时恶补了一段唱词，直至还能像模像样的唱出几句。

        临登场还有三十分钟，杏幼盯着镜子又练习了眼神，再根据戏曲老师的指导，再次走出来，还颇有种乱世佳人的感觉。

        真站在表演台上，刚才那些紧张好像突然消失殆尽，身穿旗袍走上台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军阀小姐。

        这一段是小姐出门听戏，身边的军官紧紧跟在小姐身后，生怕什么人趁乱伤了小姐。

        杏幼眼皮轻抬，不留痕迹的蹙蹙眉，似乎厌弃这些人跟在身后，却碍于自家哥哥的威力不得不从，直至梨园，她的表情才微微松动，眼眸里适时出现了一些光亮，又转瞬即逝变成了一汪寒潭。

        “小姐，开场了。”

        杏幼抬手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小幅点点头。

        台上人似是等候多时，只待她一个点头。

        快板声响起，程双坚定地唱出“猛听的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注1）

        “是穆桂英啊。”

        台下的小姐唇角弯起，涂着蔻丹的手指跟着台上“穆桂英”的节奏小幅点着，周围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敢接小姐的话。

        硕大的梨园里只有台上戏子唱着巾帼英雄，时不时会和小姐眼神互动，台下小姐听得如痴如醉，仿佛已经身临其境。

        场景一转，是一身戏服的小姐在家里描眉，身后站着一身素色旗袍的女人，那女子脸上还画着旦妆，瞧着模样应该是那日的穆桂英。

        “我扮这穆桂英好不好哇。”

        大小姐对着镜子痴痴的笑，眼眸里却没了当初的光亮。

        “他们说我哥哥是坏人，可我却是信他的，洛雪，你信他吗？”

        没有人回答，小姐也不生气，对着镜子给脸上薄薄扫了一层粉，这才慢慢起身，再次回头，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好似一个名角。

        “听了你唱了那么多场，穆桂英我也会啊。”

        小姐轻笑一声，脚步微微偏移，走至正中，声音却有些哆嗦。

        她唱：“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藩王小丑何足论，我一枪能挡百万的兵……”（注2）

        声音愈发颤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气息明显不足，最后一句唱出了一股凄凉味。

        “小姐，穆桂英不是这样唱的。”

        一边的真戏子眼眸低垂，说出的话丝毫没有温度，像是一个没感情的神在怜悯她的信从。

        小姐扯出一抹笑容，却有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一个踉跄，小姐摔倒在地。

        一边的真戏子冷漠的看着，有些想要扶起，却又收回了手。

        最后一场，身着华服的小姐伪装戏子在台上献唱，一曲结束，还没来得及拿到情报，就被真戏子拆穿。

        两两相望竟像是陌生人。

        “我从来不知道你在利用我，我以为……以为你是知己。”

        台上的小姐被人用枪指着，但仍倔强的笑着，从未低头。

        台下的真戏子眸里闪过一丝心痛，开口道：“未曾利用，只是立场不同，从家兄投靠外敌之时，我们就注定是敌人了。”

        “我以为你会懂我，从来没有人要我选择，我只能被迫着一个个接受，可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这也是错吗？”

        台上的小姐轻轻的转过头，眼眸里又有了当年的光亮。

        “我只要帮了哥哥这一次，他就会放了我自由，你知道自由是什么吗？我就……我就终于可以……可以做我自己了。”

        小姐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紧张，她忙慌张的用手擦擦忍不住掉落的眼泪，手足无措的像是被丢弃的孩子。

        “可我想要什么啊，我想做穆桂英啊，阿雪，我还能做穆桂英吗，我还可以吗？”

        台上的小姐跪倒在地无声的哭了起来。

        台下人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听见一个人颤抖的回答道。

        “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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