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胡人的野心

黄河北岸，千里草原。

胡人们在尽情嬉戏、歌唱，汉人奴隶为他们放牧、酿酒，年复一年，草原人口膨胀，遥望南岸中原的富庶，首领们馋涎欲滴。夏天来了，蜜桃该熟了，是不是去看看。

“驾”。

广袤的草原上，一队骑兵在追逐一群野狼，为首的是一位靓丽女子，硕大的狼牙棒沾满了狼血。狼群畏惧其勇，纷纷逃往草原深处，女子紧追不舍…。

“还追啊，公主疯了不”，莫多娄勒住缰绳，胸口像火烧一样，狩猎两日耗尽了他的元气。

“怎么说话啦”，乌兰比非常不满，身为公主护卫竟在背后对其不敬，嫌命长了。

“我说错了吗，这个月都三回了”。

“住嘴，你想找死别拉着哥”。

“谁，谁敢杀我”，莫多娄嚣张之极。

莫多娄嚣张是有本钱的，他爹是左大将，领骑兵十万，是草原第二大首领，单于都对之礼让三分。乌兰比他爹地位低点，舔为右都尉，但乌兰家有钱，没人惹得起。

两人都爱慕靓丽女子，争风吃醋是常事。偏偏女子不表态，急煞了两颗躁动的心。

“莫多兄弟，公主心情不好，咱们都得兜着点。当然，你不喜欢公主，我是知道的…”，乌兰比又开始玩心理战。

“打住，谁不喜欢公主，你少造谣”，莫多娄急忙吆喝亲卫追向女子，再过去三十公里就是高原，那可是党项人的地盘，万一她被抓了，哥俩还争什么。

“小样，跟哥斗”，望着莫多娄的背影，乌兰比露出胜利的笑容，每次口角都是他占上风，不显示点优势，怎么吸引公主，单于可就这一个宝贝。

身旁的骑兵纷纷伸出大拇指，称赞自家少爷聪慧，日后必成草原的主人云云。乐得乌兰比当场掏银子，笼络人心，乌兰比从小就会，奶娘没少教过。

想起奶娘，乌兰比就伤心，听说她去了中原，结果一去半年杳无音讯，自此乌兰家乱了套了。

“少爷，追不”，有亲卫提醒。

“着什么急啊，等憨货触了霉头再说，记住啰，君子远庖厨，不是，君子远危险，咱们犯不着将自己搭进去”。

“喏，少爷高明”。

女子正是草原公主阿史那仙蒂，大单于阿史那河洛的孤女，天生貌美且神力盖世，过了今年就十八了。这些日子常有人劝她早日成亲，草原规矩，女子成婚后不得出帐，这叫她情何以堪。

想了几宿她才明白，劝她早日嫁人，恐不是关心她，而是觊觎单于之位。

欺负我阿史那家族后继无人么，谁规定女子不能继承单于，她偏要逆天而行，大不了招赘一个，生几个娃，就姓阿史那。

对，招赘！

阿史那仙蒂为这个大胆的想法，激动不已。

一想到可能遇到的阻力，美女又戚戚然，世上的男人大都愚腐，不是谁都愿意被招赘。

乌兰比、莫多娄就算了，草包一个。

听说中原不少俊才，会不会有中意的？

要不找那位神秘的老人，虽然每次见面老人都蒙着脸，不过老人很疼她，还送她一枚墨玉…。

美女陷入沉思几乎痴了，野狼群业已消失，辽阔的草原上一尊孤独的背影。

长城脚下，硕大的黄金帐，十几个部落首领在开会。

坐在老虎椅上的是单于阿史那河洛，左边第一位跪着右都尉乌兰清，右边第一位跪着左将军莫多里干。

乌兰清比较清瘦，一双狐狸眼透着狠辣，自妻子难产他再未续弦，这份毅力放眼整个草原无人能及。

莫多里干却长得像一头笨熊，多年的放纵，已掏空了身子，“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各位臣工，都说说。咳咳，什么破酒”。

阿史那河洛学着中原皇帝的口吻，一张老脸浮起一片鸵红，刚喝了几口烧刀子，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听说阳朝佳酿遍地，男人们喝不完，竟然拿来泡脚。简直是暴殄天物，天神的儿子很生气。

乌兰清很清楚阿史那河洛的野心，也许其母是汉人的缘故，非常向往中原，可惜他生不出儿子，再野心也白搭。眼下他正当壮年，先让他野个够…。

“大单于，各位首领，中原传来消息，老皇帝仙逝，登基的却不是太子，而是晋王。卑职认为这有违伦理纲常，咱们得教训教训他怎么做人…”。

高！

打仗必须师出有名。

阿史那河洛点头赞许道：“乌兰都尉言之有理，不能让他们开这个先例，咱们草原…”。

兴许想到只有仙蒂一个宝贝，阿史那河洛说不下去，扫视十几个首领，心里不由忐忑，这帮孙子日后会不会也夺阿史那家族的权呢。

气氛有些尴尬，乌兰清自知捅了个马蜂窝，若引起单于警觉，接下来没得搞了。

正愁着呢，有人帮他解了围。

“大单于，跟中原讲什么规矩，打就是，我莫多第一个支持你”，莫多里干强撑身子表忠心，他儿子多，再不抢点，儿子们会把他吃啰。

“对，是这个理，咱赫连家愿出一万兵力”。

“一万算什么，我温孤部出兵两万”。

“滚蛋，轮到你们说话了吗。大单于，咱贺拔部愿出铁骑三万，不，四万”。

一说起打仗，首领们争先恐后表态，草原规矩，抢的钱财按各部出兵多少分成，奴隶也算。

场面闹哄哄的，乌兰清一张脸笑出花来，这下好，不用他使激将法了。而阿史那河洛极度不爽，他这个单于还没发话呢，这帮憨货激动个球。眼下是夏季，正是马驹长膘的时机，不喂壮些怎么持久作战，你当中原很好打吗。

“闭嘴，给老子闭嘴”。

“喏”。

单于的威严，不是这些首领敢冒犯的，莫多里干、乌兰清也得夹起尾巴装谦卑。

阿史那河洛满意了，能镇住这帮孙子，说明自个儿余威还在。一想起娇艳的阿史那仙蒂，心里针扎般疼，当年女儿患上疟疾，他亲自潜入中原找医生，人是治好了，可他的命根却被摔坏，从此再无子嗣。

上天不公啊！

阿史那河洛正想发几句牢骚，亲兵前来禀报，公主、莫多娄、乌兰比率一千骑兵往南方而去，意图不明。

“什么”。

“你再说一遍”。

首领们震惊不已，震惊之余是兴奋，发财的机会来了，不是，为了公主安危，草原的儿郎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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