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机会、约他

住处在六层，有电梯，带着个醉鬼上楼比较省事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风格温馨，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双人合照。

        次卧陈列简单，大家合伙把胡彤照顾上床。

        “你们给她脱，卸个妆，我去搞点热水来洗洗。”钟一宁说完出去，带上房门。

        她快速找了下戎礼，看他在厨房烧水，这才安心去卫生间，按他进门时说的找到备用洗漱品。

        端水回房，李栗子刚好给她开门，探头望了下：“戎礼走啦？”

        钟一宁：“没。”

        赵敏敏拍拍床铺说：“都是干净的，天天有人来打扫？他的钱花得这么无聊？”

        钟一宁拧毛巾：“不知道。”

        李栗子反锁了门回来：“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把我们带来？”

        “你当他神仙呀，”钟一宁帮胡彤擦脸擦手，“他要能预知未来，我用得着挨刀子吗。”

        “这不开玩笑嘛。”李栗子一条腿跪上床，“今晚他走不走，是不是也睡这？”

        “这是他家。”赵敏敏强调。

        “我知道，我意思是，我们四个睡一张床？”李栗子不确定地问。

        “你们三个睡，我看沙发挺大的，我睡沙发。”钟一宁想好了。

        赵敏敏想了想“啧”道：“现成的主卧不睡，睡什么沙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如趁着今晚拿下，天时地利人和……”

        “去你的。”钟一宁笑骂。

        “我觉得不行，没有安全措施，宁宁太吃亏了。”李栗子担忧。

        “ktv出来，戎礼拿车的时候，我不是去了趟旁边的便利店吗，给咱们宁宁考虑好了。”赵敏敏从外套兜里摸出小盒子。

        钟一宁刚看清小盒子什么玩意，房门被敲响。

        她赶紧虎扑过去，让敏敏藏好小盒子，若无其事去开门。

        门外戎礼。

        他有礼地避着角度，背着次卧门问：“要不要醒酒茶？”

        卧室里的人都听见这句话了。

        钟一宁回头无声询问，看她们摇头摆手，人便从房里出来，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好意：“我一个人喝，她们要洗洗睡了。”

        两人去了餐厅。

        戎礼给她倒了小杯醒酒茶：“太晚了，不宜喝多。”

        钟一宁“嗯”一声，问：“你困不困？”

        戎礼：“还行。”

        钟一宁端起茶杯喝了口：“等下你也早点睡。”

        戎礼看着她：“我不睡这里，你们可以自便。”

        像是被看透心思，钟一宁下意识眨眼睛：“这么晚，你再来回跑，会不会太辛苦？”

        戎礼淡淡：“没关系。”

        钟一宁想了想：“那、那我下次请你吃饭吧，今天多亏了你。”

        “好。”戎礼看墙壁时钟，准备告辞了：“钥匙你装着，东西不用你收拾，会有人来整理。”

        “嗯。”钟一宁送他去门口。

        戎礼和她说了晚安早点睡，便离开了。

        她接着去了阳台，看他上车，把车开走，迟来地松一口气。

        电视柜上两人合照其中一人是戎礼，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轮廓是极好的。另一位年纪稍长，神情慈爱，搂着戎礼，两人有几分神似，想来应该是戎礼的父亲。

        钟一宁去客房问她们俩，谁和她睡主卧，两人纷纷摇头，表示那是闺蜜未来男人的房间，宁愿打地铺，刀架脖子上都不去。

        她说了好一堆话，最后被赵敏敏赶出房间。

        马马虎虎洗漱完毕，钟一宁进主卧休息，关了灯躺床上恍惚中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是戎礼的床，她睡了。

        你敢相信吗？

        电量不多的手机忽然亮了。

        你说了算：【床头柜抽屉里有数据线。】

        钟一宁翻身打开抽屉，扯出线充上电，回复：【充上了，感谢。打起精神开车，不要犯困。】

        长时间没有回复，她撑不住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八点多钟，飘窗帘遮光效果不错，房间光线微亮。

        凌晨三点，许是他刚看消息，懒得打字，发来定位地址。

        告诉她安全抵家。

        四人睡了一个大饱，饿不行了才在群里互相催促着起床，最后离开住处的时候临近晌午。

        钟一宁把他住处钥匙挂在了钥匙环上，决定下次请他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他。

        然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微信上前后约了两次，对方第一次说没时间，第二次说人不在本市。还有一次食堂吃饭，听金融系的同学们谈论起戎礼，得知他名下的餐厅似乎又多了几家。

        有交易就有应酬，有应酬就有女伴，他会不会又谈了？

        /

        凛冬至。

        学校跨年晚会要举办起来了。

        李栗子彩排完舞蹈回来，看她闷闷不乐的：“怎么啦，还没有约到戎礼啊？”

        钟一宁坐椅子里像只慵懒的猫，没骨头似的趴书桌上，神情恹恹地看古装电视剧：“不约了，突然感觉对他没什么兴趣了。”

        李栗子不以为然：“你呀，敏敏说得一点没错，除了正事儿，你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不就是没约到人嘛，这就打消你积极性了？说白了你没那么喜欢戎礼。”

        钟一宁想直接否认，毕竟对他没有兴趣是假，嘴逞能是真，故意拈酸吃醋说：“你们在背后说我不少坏话呀，都不带我玩了。”

        刚进卫生间准备卸妆的李栗子迅速退了出来：“摸着你的良心好好问问，哪次不是你先抛弃我们，喊你干什么都兴致缺缺，一个戎礼至于让你整天茶饭不思、魂不守舍、天塌下来似的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说喜欢到失去自我，钟一宁万万不同意。

        她难得严肃：“我那是胖了，所以控制食欲，不是茶饭不思。魂不守舍是因为我偶像最近负面消息比较多，天塌下来更是无稽之谈！”

        李栗子耸肩：“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钟一宁：“……”

        寝室门开，另外两位回来了。

        “宁宁你没参加节目啊？”赵敏敏进门就问。

        “这么冷，还是露天表演，我这把身子骨承受不来。”钟一宁重新坐回去，裹紧外套。

        年轻女孩子普遍扛冻，不过她不是这样，因为小时候犯过错，被当时患有抑郁症的妈妈罚在雪地里跪过，落下病根了，一冻膝盖就疼，除非让她穿着羽绒服和厚厚的打底裤上台表演。

        早些年妈妈抑郁症好了，对她一直很愧疚，胡彤生日那晚也是妈妈电话里叮嘱她要保暖，说了好半天才结束。她从没把这事和外人说过。

        “真的假的？”胡彤抱着手机忽然震惊道。

        赵敏敏：“什么啊？”

        胡彤竖起手机屏：“我们系有人听说戎礼会来，好像要吹长笛？”

        钟一宁竖起耳朵。

        赵敏敏看完群聊扭头道：“长笛和钢琴协奏诶，宁宁。”

        宁宁虽然唱歌跑调，但钢琴弹得不错，俗称割裂的音乐细胞。

        去年大一新生晚会的时候她上台弹过一支，自此成为诸多男生的梦中女神。

        钟一宁说：“可他们找过我，被我拒绝了，我估计他们已经去找其他人了。”

        胡彤惋惜：“多好的机会。”

        眼看宁宁有点丧，赵敏敏过去安慰道：“嗐，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听说嘛。”

        钟一宁心不在焉点点头。

        暗道无风不起浪，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

        次日谭教授的课，钟一宁按照往常一样前往阶梯教室，基本全坐满了，除了第一排和最后两排。

        她挑了最后一排坐下来，听前面同学说话。

        “姜丝雨钢琴六级，这业余水平能上台表演吗？”

        “不然戎礼能拒绝她？”

        “人家再水平不够，也不能直接拒绝啊，委婉一点拒。我估计姜丝雨恨死戎礼了。”

        “其实我很好奇步入社会的戎礼为什么会回来表演？”

        “不知道。”

        “你们刚刚说错了，戎礼拒绝不是这原因，据我所知是他被骗了。”

        教室里有些吵，听不清楚，她将口罩往鼻梁上拽高，侧耳朵听。

        “最初和他交涉的时候，谈得是另一个女生，他答应了。后来那女生不干，就找了姜丝雨。这在生意上是毁约、欺诈，你说戎礼能接受吗，能被牵着鼻子走路吗？”

        “你说的这女生谁？”

        “我们学校没有音乐专业，会弹琴的女生太少了。”

        “该不会是316寝室的……”

        钟一宁听得专心，心道316不是我们寝室吗，然而突然没了下言。她往前一看，前面聊天的几个同学正惊讶地望着她——身后。

        她转头，眼前影子晃过，一个人越过她的位置往里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过道位置。

        这人一如既往西装革履，唯一不同的是外面套了一件奶茶色的薄款大衣，满身裹着凛冽的寒气，不知何时进的后门，竟是一点没让她察觉。

        来人正是戎礼。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发现了他。

        他是谭教授的得意门生，同学们都认为他会坐在第一排，故而留了整排的位置给他。

        没想到他竟然坐最后一排了。

        等等。

        他们都知道戎礼要来？

        钟一宁眼见前面有男生女生蠢蠢欲动要来后面，决定先下手为强，连忙拖着书包坐了过去。

        同一时刻，谭教授进门，也就压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同学们。

        谭教授听到一阵失望的唏嘘，推了推眼睛架，道：“哟，看见我这么失望，那我走？”

        同学们忙道不是。

        谭教授心里边跟明镜似的，望向最后一排的某人：“人太多了，今天不点名。后面有什么宝贝吗，你们怎么总回头啊？”

        钟一宁暗道的确是宝贝。

        不过……

        她余光打量旁边，这人是没有认出她来吗？

        念头刚落，戎礼极有可能察觉了她的视线，偏头看她。

        钟一宁条件反射把右手放桌面上杵着，挡住男人目光，手指心虚地挠着耳朵。

        心说我要不要逗逗他？

        她悄摸摸把手机搁桌上，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分神打字。

        小铃铛：【好久不见，今天有空没，一起吃饭？】

        她听见旁边嗡了一声。

        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小铃铛：【那你现在在哪？】

        钟一宁处于憋笑憋得辛苦时，右边胳膊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下。她慢吞吞撤下手，口罩后笑意尽数收敛，眨着眼睛看去。

        戎礼手已经伸过来，手指修长，递给她一枚锡纸包装的巧克力，指尖微微泛着红。

        钟一宁一时愣住。

        他知道是我？

        瞧她愣住不拿，戎礼挑了下眉，往前送了送，很轻地哼出一个稍显愉快的单音节：“嗯？”

        像是问：还要继续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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