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愿赌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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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2
余途整理床头柜的手顿了顿,拿起一个苹果,边削皮边问宗漫:
“您是怎么想到收代露为徒的?”
宗漫冷笑一声:
“我若不帮她,不从悬崖边上拉她一把,她跟大街上那些流浪孤儿有什么分别?可怜的孩子,人人都说喜欢她,却没有人愿意帮她过好下半生。”
余途心中酸涩:
“她在业界的表现很好。许多一线艺人都指名要等她档期。”
他将切好块的苹果递给宗漫:
“谢谢您。”
宗漫哼一声,瞪他一眼,连珠炮地问:
“因为我帮了代露?你以什么身份谢我?你有这个资格替她谢我吗?代露她自己知道你替她谢我吗?”
余途轻笑,无奈道:
“您是不是在养病时练了脱口秀?”
放在四年前,宗漫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但如今,余途心中的方向标已经无比明确,无比坚定,他知道有一件事,自己必须要做成。
“目前是没有这个资格,但我正在争取。”余途说。
宗漫来了精神,直起身:
“怎么争取?你有什么计划?”
余途摇摇头:
“走一步看一步。这又不是什么项目工程,哪能排预定工期的?”
宗漫恨铁不成钢:
“代露那丫头心思复杂,顾虑很多。等你走完看完,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才需要您帮助。有需要的时候,您配合一下我;没需要的话,您也平时多帮我吹吹风。”
宗漫不服:
“你把我当你工具人?这样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余途知道她是在过嘴瘾,但还是低眉敛目,缓慢而诚恳地给了她一个回答:
“您好好养病。代露的父母都不在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婚礼上,我想请您当她的娘家人。”
走出病房,余途来到医院的转角长廊,望向远处天空,浓厚的云层低垂,似是山雨欲来。
他立刻想到了许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到医院探望粉丝后援会的徐阿姨。
宗漫患病的器官和徐阿姨一样,甚至在他临走前对他说的话,都和徐阿姨惊人相似:
“不要跟我谈如果。人这一生苦短,身处高位、受人景仰,你经历过,我也经历过。但说到底,只有不顾一切把想做的事做了,离开时不要留有遗憾,才最重要。”
徐阿姨最终在两年前病重不治,离开了人世。她去世后,余途把那几间以他命名的乡村小学希望图书馆,改成了她的名字。
他从前不相信神明,此刻却希望,在相似的情节、相似的旋律里,这次的故事能得到上天的眷顾,结局会有所不同。
第二天下午,代露到理发店洗头,正吹头发时收到余途的微信:
余途:【我过去接你。六点?】
代露:【不用啦,又不顺路,我打车过去就行。】
余途住在长安街银泰,代露住东五环望京,紫荆剧院则在西边的复兴门外大街,怎么看都不顺路,来接她要绕很大一个圈子。
余途不为所动。
余途:【那就六点。】
余途:【车子停在地库太久了,正好多开点路。】
代露:……
拙劣的借口被他说得理直气壮,代露忍不住笑出了声。
理发师看到她的手机屏幕,艳羡道:
“晚上要和男朋友约会呀?那我帮您卷个发型吧。”
代露把手机屏幕暗灭,摇摇头:“不是。”
过了一会儿,又说:
“我要刘海绑到两侧的那种编发。”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代露提前到小区门口等待,却发现余途的车早已静静等候在路旁。
余途的车很好认,尽管每次开出来的都不是同一辆,但车牌里总有y和t两个字母。
代露比划了一个手势,阻止余途下车,自己打开车门跳上去。
车内挂了一串短短的风铃,门一开,风铃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代露在清脆的风铃声中迫不及待地问:
“你怎么每个车牌都要挑这两个字母?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余途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好像代露在问一个废话问题。
代露不明所以:?
余途悠悠道:
“……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有这两个字母的就是我的车。”
“除非像你一样每辆都坐过。”
……
代露刹那间明白了,脸颊闪过一道绯红云朵。
车子驶上主路,晚霞染红天空,大道两旁路灯渐次亮起。
代露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却一时被眼前如画的美景震撼到,忘了要说的话。
“这时候,应该听一首《日落大道》。”
余途伸手打开车载音响:
“你把蓝牙连上。”
代露雀跃地连上蓝牙,一通操作,液晶屏上很快显示出来:
【正在播放:《日落大道》
来自:lulu’siphone】
今天周五,路况却难得很好,从东向西一路几乎不堵车,他们融入在霓虹灯、晚霞和晚归的车流中,车内流淌着一首应景的歌曲,甚至让代露有种错觉——
仿佛他们也是这万千灯火中的平凡一盏,与世间的大多数美好同向而行。
到达紫荆剧院时,门口已经熙熙攘攘停了许多车。紫荆剧院没有规划地下停车场,自驾过来的只能艰难寻找地面停车位,或者停到15公里外的商场车库,再步行到剧院。
余途围着地面绕了两三圈,没找到一个停车位,叹口气,转头征询代露意见:
“不然我们停到商场?”
代露有点担心:
“周五晚高峰,这附近下班出来玩的人很多,你走过来行吗?”
余途轻笑一声:
“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什么不能见光的动物。”
停好车后,下车前,余途照例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他们像大多数人一样从地铁的出口回到地面,在春天的晚风中,朝紫荆剧院的方向走去。
余途压低帽檐,向代露介绍沿途的建筑和小店:
“那里是首都博物馆,以前在紫荆排练完,如果没什么事,我会到里面逛一逛。但是机会不多,到现在也没逛完。”
“那家包子铺很有名,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常在里面吃早餐。”
“那边就是广电总局,这两年过去开会的频率比以前高了。”
代露:“比如‘德艺双馨艺术家’座谈会之类的?”
余途抿抿唇,别过眼睛笑了笑。
“那边的羽毛球馆,是紫荆剧院演员的运动基地。我有好几个朋友,当年就在那里打球,现在还在。”
……
代露听着他一路的介绍,想象着当年这里的一草一木。
她好像透过言语,看到了曾经那个眼中有星可摘的少年,在舞台以外的青葱生活。
从前,尽管她自恃陪余途度过了籍籍无名的少年时代,但到底只见过舞台上下的他。余途以紫荆剧院为半径的生活,她从未触达过。
如今,这部分遗憾和空白,被他的亲口描述填补了。
他们走过一个公交车站,代露看到站台上展示的一则燕麦奶广告,笑眼弯弯的年轻女明星举着一瓶燕麦奶,苹果脸粉扑扑。
是余晚星。
代露内心一动,仰头问余途:
“你有一条领带,是黑绿色的吗?”
余途错愕,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意外,蹙眉回想了一会儿:
“可能是有吧,我不太记得了。”
代露给他提供线索:
“是不是哪次回母校公开活动时系的?”
余途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打开手机相册翻找一番,才得出答案:
“百年校庆那次系的。品牌方提供的。”
代露又问他:
“那你还记得,颁奖时给你递奖杯的学生吗?”
“学生?印象里给我颁奖的是校长吧。”
余途的语气轻描淡写,和那天余晚星在店里的幸福洋溢形成鲜明反差。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他问。
代露摇摇头,踢踏着和他并肩往前走:“没什么。”
代露没有告诉余途,她昨天遇到了他的师妹余晚星。
晚风里,她的心中说不上盛装着什么情绪,沉甸甸的,像蜂蜜柚子茶,有点甜,又有点遗憾。
那道甜在于,余途认真地对待她的每一个问题;遗憾在于,她再一次认知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更停留在许多女孩的青春里。
她们将与他有关的回忆视若珍宝地收藏,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时不时翻出来晾晒阳光。但在他眼里,那份回忆稍纵即逝,因无关紧要而日渐模糊。
余途当然没有任何错。代露比谁都明白,因为心甘情愿,所以愿赌服输。
今晚这出戏在紫荆剧院中央剧场上演,恰恰和余途出道时演的民国话剧是同一个剧场。
代露拉着余途在舞台右侧的池座前排入座,余途环顾四周,有些意外:
“怎么不选中间?中间没位置了吗?”
场灯暗下来,进入映前准备时间,周围观众逐渐安静下来,代露小声告诉他:
“我习惯坐在这里。”
“为什么?”
代露犹豫了一下,才指着舞台回答:
“因为以前你演《如梦令》时,都是从舞台右边出场。坐在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你在上场前做准备的样子。”
余途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所指的那个方向。
代露赧然,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老实。
她这样把回忆一分一寸悉数珍藏的样子,不就和余晚星一模一样吗?
这份懊悔的情绪贯穿了整场演出。
两小时后,主创谢幕,剧目散场,代露还坐在座位上,克制不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
观众一波一波地离开,直到整个中央剧场寂然无声,代露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场灯怎么还不亮呢?
剧场中只有舞台灯泛着光,在昏暗的观众席中,代露听到余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直没找到机会说。今天的项链很漂亮,发型也是。”
代露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不明所以:
“发型?”
不过是让发型师给她编的,小时候最喜欢梳的公主头。
余途点点头:
“嗯。我不记得当年出场时,是从舞台左边还是右边出来的了——”
听到他又提起这一茬,代露恨不得把他的嘴封上。
“不过,也有些没忘记。比如在后台化妆间,你总是梳这个发型,穿奶油白的裙子,安静地看一本小小的书。”
“是吗?”代露有些茫然,努力地从回忆里捕捉,“我在看什么书?”
余途缓缓回答:
“开始是《千山万水走遍》,后来是《梦里花落知多少》。后面这本还没看完,我的最后一场演出就结束了。你看书的速度可真是有够慢的。”
这些过往细微到代露本人都无法回忆起,原来也有人将它们悉数收藏。
她错愕地抬起头,场灯恰在此时一盏盏渐次亮起——
代露于是看清了,收藏她细节的那个人,在身旁以怎样的温柔目光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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