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21

        王书娇头顶上盖着凉毛巾，一动不动地在客厅躺着。陶欣妍买来冰镇的绿豆汤饮料，递给王书娇：“来不及自己煮了，你先喝儿点这个吧。”

        “帮我把吸管插上。”

        陶欣妍插上吸管：“小姐，请用。”

        王书娇有气无力的吸了几口。

        “感觉怎么样？”陶欣妍问。

        “挺好喝，夏天绿豆汤是应该是冰箱里的常备食物，没有了就得续上，大家都能随时喝。”

        “王书娇，你个小气鬼，都可以被写进《儒林外史了》，我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你到心疼起买饮料的钱了。不用你花钱。”

        “你的钱就不是钱了？”

        “真服了你了。你好点了吧？应该是中暑吧，要不要去医院？”

        王书娇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但感觉今天晚上送不成外卖了。”

        “不送就不送呗，别干了，多辛苦呀。你家房子都翻修完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攒钱了。”

        王书娇不吭声，陶欣妍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问：“书娇，你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

        她把王书娇头上的毛巾拿开，用凉水浸了浸，又放到王书娇头上：“哎呀，你头怎么这么烫呀？不会是发烧了吧？”她赶紧走到里屋，拿了体温计出来，给王书娇试上。

        隔了五分钟，陶欣妍看体温计：“天哪，39度，书娇，你真发烧了。快点起来，吃上退烧药，咱们去医院。”

        医院里人山人海，挂了急诊，可是一点都急不起来，人超多，队伍超长。还好事先吃了退烧药，还跟护士借了冰袋降温，坐在走廊里大口大口喝温水，王书娇渐渐出汗了：“我感觉好多了。其实都不用来医院，我一向身体好得很，我再睡一觉保准就没事了。”

        陶欣妍紧盯着屏幕上的排号：“那也得检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夏天的还突然发烧。”

        王书娇看着陶欣妍固执的表情，不禁微微笑了：“来，让我靠一下。”

        陶欣妍一边把肩膀送过来，一边白了王书娇一眼。

        王书娇挽住陶欣妍的胳膊，闭眼休息，感觉眼睛热热的，心里涌起无限温情。

        “快，到你了。”陶欣妍推推王书娇，一手拿着包，一手扶着王书娇往诊室走去。

        诊室里还有排队的。

        有人检查完了来看结果开药，医生要先处理这些人，然后才看新病人。

        医生检查了一下王书娇的嗓子，又用听诊器听了听肺部和腹部：“问题不大，去查个血常规回来给我看。”

        “医院里人真是多啊，来看个小病都得大半天时间。我现在感觉都缓过来了。”

        陶欣妍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会儿出结果。书娇，你先去排队，我帮你取结果，等我取来结果了，差不多就到你了。”

        王书娇说：“好。”

        陶欣妍拿着化验结果往诊室走，刚走到走廊口看见两个年轻女人在和王书娇还有另外几个人争执。

        原来是这两个年轻女人不满排队时间长，说王书娇她们插队，好不容易要排到了，又来人插队让医生看检查结果，耽误她们看病时间了。

        陶欣妍说：“看病的等叫号，看结果的都在这排，是医生让这样排的。”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骂陶欣妍：“关你屁事！看完了还在这排什么？要看结果也得排队，我们还没看上呢，凭什么插在我们前面。”

        两个女人都披散着过肩的头发，个头比王书娇高一点，和陶欣妍差不多，体格比陶欣妍大出两圈有余。一个是直发，更壮的一个是染了色的亚麻色头发。

        亚麻色头发一把拉住直发，一个健步冲进诊室，说：“我们进去看！”后面排队的有人骂那两个年轻女人：“两个疯子！”

        亚麻色头发挑衅似的把诊室的玻璃门重重向外一推，正碰上陶欣妍的额头。

        站在门边的陶欣妍没有防备，哎呀一声。

        王书娇一把把亚麻色头发揪出来：“你推什么门？你们插队还有理了？”

        直发也跟着出来了，冲着王书娇喊：“你干嘛拽她？”

        陶欣妍挡在王书娇身前：“她撞到我了！”

        周围立刻围了一群人。

        亚麻色头发外强中干，被王书娇一拽之下，就自知力气不及王书娇，加上周围人的指责她蛮横插队、故意推门理亏，不敢轻举妄动。只对从导医台赶来维持秩序的护士说：“我们是854号，到我们了

        凭什么还得等？”

        护士说：“医生就是这么安排的，先看检查单后看病。”

        “凭什么先看检查单？他们都看完了，我还没看呢，我都38度了，在这等了半天了。”

        王书娇看看陶欣妍的额头，确认没事之后转过身来，清晰而坚定地说：“前面的看完后面的再看，对不对？你是854号，我是699号，我还没有看完，所以还没有轮到你们。请你们去后面等。”

        护士说：“对呀，前面的看完后面的再看，看完一批走一批。不然都挤在医院里交叉感染呀？”

        有人说：“对，是这个理，我怎么没想到？”

        直发无话可说，只有气急败坏地一跺脚：“走，不在这家看了，什么破医院，退挂号费去！”

        亚麻色头发拉住她：“换一家还得排半天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王书娇得饶人处且饶人，眼看着两个年轻女人落了下风，排队次序也定了下来。所以虽然耳朵里听了骂骂咧咧的话，却收住话头，不再予以理会。明明是自己无理在先，却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一味的怪别人。这样的人不少。

        王书娇是轻型的肠胃炎，医生给开了点药，让回家按时服药，休息一个星期。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陶欣妍拦了一辆出租车：“没事就放心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欣妍，谢谢你陪我这么长时间。”

        “干嘛客气？”

        回到家，李含元从厨房迎出来：“书娇，我遵医嘱给你下的细面条。”

        “嗯，闻着都香，你太好了！”王书娇说。

        颜信佳也趴在厨房的门框上问：“还发不发烧了？”

        “还有一点点，医生说还会反复发几次，但吃上消炎药，症状就会慢慢减轻。”陶欣妍一边代王书娇回答，一边丢下颜信佳和王书娇，闪进厨房。

        “李含元，你光做面条吗？”

        李含元挤着陶欣妍出去：“去去去，洗手去！我们的饭信佳都准备好了，没有你的份，面条也没有！”

        陶欣妍揭开锅盖：“哇，红烧排骨！信佳，我爱你！”

        王书娇和颜信佳看着李含元和陶欣妍叽叽喳喳的好玩。

        颜信佳说：“书娇你去休息，我来摆桌子。”

        “我没事了。”

        “她呀，有事儿事也不大，今天在医院里可勇猛了。”陶欣妍把在医院和两个年轻女人冲突的过程讲了一遍。

        “万一动起手来，你们能打过她们不？”李含元担心地问。

        “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亚麻色头发故意推门撞了欣妍的头，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王书娇笑。

        颜信佳点着头：“自己什么都能忍的书娇，为了朋友却两肋插刀，真感动。”

        王书娇说：“我想着那俩个人也是朋友关系，一个陪另一个去看病，也是互相帮着的架势。人在外都不容易。”

        陶欣妍给王书娇端来面条：“刚才那俩个人确实太嚣张，书娇把亚麻色头发拽出来的时候，有人叫好呢，说那俩女的就该有人治。”

        李含元看着王书娇吃面条：“这些看客，喊着大快人心却躲得远远的，真要是打架，打伤了还是我们自己倒霉。信佳，你说过好多重大案子就是由小事引起的，是吧？”

        “是啊。”颜信佳脱下围裙：“安全第一。尽量避免和陌生人发生冲突，能让就让过去。”

        王书娇咽下一口面条，对李含元说：“好吃！”

        李含元开心地笑了：“信佳，今天这情况，我敢说你得比书娇反应更大。”

        王书娇和陶欣妍笑：“肯定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嘛。”颜信佳哈哈一笑说：“尽量让让，让也是为了节省自己的时间、减少自己的麻烦让，不是为了对方让。不让是正常的，没有错。我感觉我脾气都被磨平不少了，之前凡事都想争个是非曲直，现在不是那样了。”

        “我也觉得我的忍耐力增强了不少，觉得没有精力计较许多事，唉，是老了吗？”陶欣妍在餐桌前坐下来。

        “是成熟了。”王书娇笑。

        “嗯，这个排骨好好吃，书娇，你要不要来一块？”李含元问。

        “我听医生的，不吃了，我想快点好，一想起得休息一个星期我就难受。”

        “你就安心休息一下，健康是需要积累的，赚再多钱，没有健康有什么用？”陶欣妍啃着骨头说。

        颜信佳喝了一口汤：“欣妍说得对，书娇，你作息不规律，吃的又糊弄，都是健康隐患。你现在是年轻不觉得，以后有得罪遭呢。工作和休息还是要平衡一下。”

        “我看新闻，日本很多工薪族的男性，退休之后把辛辛苦苦赚来的一大部分钱都送进了医院，治疗职业生涯积累下来的病。太不划算了。我妈常说，只要活着就有好事发生，钱赚少一点不要紧，多活几年什么都有了。”李含元说。

        说得大家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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