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郝家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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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与宋子都赶到蒋应武家时,蒋应武的尸首已经被抬到了院外,身体僵直,面目狰狞。
身上巨大的血窟窿像一只狞笑的邪眼一般,一刀致命。
几个男人远远的围在蒋英武旁,一边扯皮一边商量着该如何处理他的尸·体。
发现蒋应武死讯的村民说,看到他尸·体的时候手里握着把匕首,匕首的尺寸与身上那个致命伤口正一致。
他们几乎没多做考虑就认定这是蒋应武自杀。
宋子都的眼神始终盯着人群深处,似是而非道:“你觉得呢?”
白榆眨了眨眼,眼中闪过几道异芒,“常人通常擅长使用右手,蒋应武也不是左撇子,可他的伤口却在左腹位置,如果说是自杀实在有悖常理。”
宋子都不发一言,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右手执刀,却直直的插·向左腹,哪怕伤口的位置稍微往中间偏移一点都不会引起他们的猜疑。
这不算是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细节,可不远处正商量好随意找个荒废地将蒋应武尸·体埋起来的村民却理所当然的选择相信凶手拙劣的伪装。
凶手是认定了他们一定不会深究蒋应武的死亡吗?
还是他所认为完美实际上漏洞百出的作案手法正好碰上了单纯朴素的村民?
所有事情都脱离了原先的方向。
事态的发展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蒋应武杀了刘大壮,而刘大壮今晨又被发现死在家中。
尸·体是今早被发现的,屋里没有发现异样,蒋应武的身体早就冰冷僵硬,也就是说他应是昨晚就死了。可他们昨晚明明就在蒋应武家后院,如果有什么动静应该听得一清二楚才对。
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一副疲态。
或许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复杂,正如村民所说的那样,蒋英武是自杀身亡,因心中不堪忍受杀了刘大壮的折磨以及悔恨,草草了结自己的性命以求解脱。
伴随着蒋应武的身亡,刘大壮的死也无从对证,所有事似乎都走向了终结。
如果刘大壮的死真与蒋应武有关,那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宋子都看着被两个人抬走的一卷沉甸甸的草席,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转而看向陷入苦思的白榆,想来她也对这件事怀有存疑态度。
看望过梁婉蓉与刘思恩后,他们一人抱着一只米袋走在村里四通八达的小路上。
米袋不算轻,白榆跟喝了假酒一般晃晃荡荡的走在前面,一会儿身体失衡偏向左边,一会儿摇头晃脑的跟着米袋往右边倾斜。
反观身后的宋子都,神态从容,步履轻快,在白榆手里沉重的米袋到他这里就跟拿着根针一样轻松自在。
两人也不知在较着什么劲,白榆不愿意开口求他帮忙,宋子都也不愿意主动退让助她一臂之力。
日头不大,白榆却出了一身的汗。
她用力抱着米袋努力往前走,可身心传来的疲惫之感使她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走。
一个不留神,白榆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米袋也随着她身体的失衡往地面上掉落。
在最后一秒,白榆心里还想着该如何接住她辛辛苦苦抱了一路的小米粮。
只感受到一股劲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前倾的身体被人生生拽着衣领向后拉,白榆几乎是被提起来的。
她摸了摸有些不适的脖颈,却见宋子都提着两袋完好的小米面不改色的从她身边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回想起过往的经历,宋子都的举止不算轻浮,却总能在言笑晏晏间就让她羞红了脸,如今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是她从前求之不得的。
可现在她却有些怀念从前。
宋子都沉默不语的走在路上,余光中白榆低垂着脑袋,兴致缺缺。不经意间瞥过她白皙的脖颈上被勒出的一道红印时,他皱了皱眉,眸中闪过自责之色。
拐角最尽头的地方,矗立着一户独立的前后左右都无人家的房屋。
门户大开,郝清和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从里面走出来,神色疲惫,眼下一片乌青。
他舀水的动作顿了顿,惊讶的看了眼不远处的白榆和宋子都,很快又恢复至往常的淡漠神色。
三个人面面相觑。
“郝郎中这是没睡好?”宋子都的语气算不上凶恶,却也跟友善沾不上边。
两人还像以往一样,见面就掐。
“有那闲心操心别人,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免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郝清和也不看他,继续打水洗脸。
宋子都听着这句也不知是关心还是威胁的话,目光不断在郝清和身上穿梭。
“昨晚你在哪里?”
宋子都这句忽然问出口的话惹的白榆频频回头注目。
要知道,蒋应武死在昨晚,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很难不让人觉得这是在怀疑他。
“跟你有关系吗?”郝清和凉凉道。
宋子都一字一句,是告知也是试探,“蒋应武昨晚死在家中,自杀身亡。”
他对郝清和的怀疑来得莫名其妙,一时连是直觉作祟还是单纯看他不爽都有些分不清。
“哦。”郝清和轻飘飘一个字就回应了对这件事的态度。
宋子都观察着他的神色,一丝细微之处都不放过,可郝清和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一分错愕或是怜悯都无,冷静得不像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他对死亡的漠视和人命的不在乎,冷漠的就像是俯瞰着人世间温暖与别离的局外人一般。
宋子都没再多言,转身往村外的方向走。
白榆与郝清和微笑着道了别,匆匆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她与宋子都待的时间久了,自然也产生了些默契。他会流露出这副神情,一定是有什么发现。
“郝清和有什么问题吗?”白榆问。
宋子都缄默了一阵,平淡道:“没有,是我的错觉。”
他不想多言,白榆也不追问。
回到村外后,郝婆婆用他们刚换回来小米煮起了午饭。
炊烟袅袅,直入云霄,屋外阳光正好,和风阵阵。
宋子都搬出小方桌和几张竹藤椅到院外,撇过头正好能瞧见灶屋里的场景。
屋里热气腾腾,白烟缭绕,朦胧不清的烟雾深处依稀能看到两个人影。
郝婆婆弓着身子在灶上炒着菜,白榆在锅炉边帮忙烧火,明净的眼眸被浓烟熏得微微泛红。
宋子都的思绪飘了很远,如果这就是这条路的尽头该多好。
倘若注定不能得偿所愿,他宁愿把她越推越远,也不愿她再经历一次痛苦。
出神的片刻,饭菜已经摆放在饭桌上了。
每日的饭菜虽简单寡淡,但白榆却很满足。
这样的日子,是老天的恩赐,是她在竭力逃脱身后铺天盖地的仿佛要将她淹没的回忆之余短暂的喘息。
对现在的她而言,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是一种奢求。
她这一生,内心注定不会再回归宁静。
这段日子的相处,郝婆婆也逐渐习惯白榆与宋子都的每日陪伴,把他们当作亲人一般的存在。
提及到她的丈夫和儿子,郝婆婆苍老而无神的双眼中总会浮现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二十年前,时逢北国政权交迭,新上任的北穆帝为稳固皇权,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征兵壮大军队,不论老少一律拉去战场充数。
朝廷的魔抓也伸到了这里,接连带走了她的儿子和丈夫。
等待的时间虽漫长,但好在每个月都会收到丈夫和儿子寄回来的信件,日子还算有个盼头。
可是好景不长,她在第二年就收到了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
悲痛欲绝之际,她靠丈夫每月不断的家书慢慢熬过了最难过的那段时光。
渐渐的,丈夫的书信断断续续的没了音讯,也没有收到任何他死在战场的消息。
她等啊等,等白了头,等凉了心。
红叶飘零,雪化成水,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孤独与落寞盘旋在她心头,思念已经化为根深蒂固的执念。
只要她在世一天,她就会继续等下去,直到某天看到许久未见的丈夫回归家园。
白榆的头埋得低低的,很久都沉浸在自责与难过之中。
宋子都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伸到半空中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在她上方打了个弯默默收了回来。
白榆抽了抽鼻子,不动声色的擦去了脸上泪珠。
她抬起明媚的小脸,眼眸深处漾着一泓水光,亮亮的像是藏了满眼星光,“婆婆,我会陪您一起等他回家的。”
郝婆婆布满沟壑的面颊上涌现出欣慰的笑容,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道,纵然再欢喜,也不是什么都能留得住的。
气氛从一开始的其乐融融变成现在的忧愁漫漫,郝婆婆苦了一辈子,白榆不希望她继续悲哀。
她试着岔开话题,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平日里在饭桌上大部分时光都是她和宋子都为了一点小事而拌嘴,郝婆婆在边上边劝边笑得合不拢嘴。
她看了看宋子都,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可宋子都却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继续悠哉悠哉的吃着碗里的饭。
白榆有些丧气的垂下眉眼。
沉寂了半响,宋子都忽然问起了郝清和的事。
郝婆婆愣了一下,虽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问这个,斟酌了一番后还是开口道:“清和这孩子过得也苦,但要是跟我生活在一起恐怕更不好过。”
“我时常想,是不是不该把他送给刘寡妇养,”郝婆婆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刘寡妇的丈夫过世得早,原本有个一岁大的儿子,发着高烧却因为刘寡妇喝醉了误了看诊夭折了。我本来想着她有了清和会不会转性,没想到还是那副模样,成天酗酒,喝醉了就拿清和出气。”
“清和这孩子从小也倔,被打了也照样一声不吭,直到我看到他手臂上那些痕迹才知道。”
“他与村里人关系如何?”似乎是怕郝婆婆起疑心,宋子都又解释了句,“我看他很少与旁人打交道。”
“许是不差,我搬到村外很多年了,他们不欢迎我,里面的情况我也一概不知,”郝婆婆说,“清和这孩子心不坏,就是话不多,应该能与他们相处得来。”
宋子都思索着话中的含义,郝婆婆的意思应该是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只能从主观上断定郝清和心眼不坏。
但是仅凭一个人的表面又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他的为人,人心难测,一张表皮下可以藏着千张不同的面孔。
自从看到郝清和眼底面对死亡的那副风轻云淡,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宋子都现在还真有点好奇。
无关疑点重重的案情,只关乎他对人性的探求。
吃过午饭后,白榆有些不舒服帮郝婆婆收拾完碗筷后就进屋休息了。
家中板凳坏了,郝婆婆抱来一只小鸡仔,让宋子都帮她去村中木匠家重新做一张。
郝婆婆人在村外,村中无人与她说话,消息自然也不流通,还不知晓蒋应武早就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宋子都告诉她蒋应武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郝婆婆先是错愕了一瞬,随即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前两天刘猎人刚死,今天木匠也死了。这些年或许时候不好,太多天灾人祸了。”
宋子都挑了挑眉,听出了话中的不寻常之处,“这两年死了很多人吗?”
“三年来,一个上山砍柴失足掉下了悬崖,一个失踪了几天后来发现被山上的野兽啃噬得只剩半只身子。”
还有一个死在自己的捕猎陷阱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死在这座山上。
宋子都抬头看向云雾缭绕的远山,怪石峭壁,诡谲多变。
或许正如有人所说,这座大山会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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