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暗海

罗索这次要找的原蛊叫做[暗海]。
  这是一种偶然才会出现在海边的原蛊，它们害怕光，通常会躲在贝壳里，或死去的鱼虾体内。
  它们并不是随便寄宿的原蛊，只有那种内心充满黑暗与绝望的人才会被它们寄宿，因为以为那是它们钟爱的海底世界。
  这些人一般是有轻生念头的人。
  被[暗海]寄宿之后，他们便不能再在陆地生活，只能生活在黑暗的深海之中。
  他们中有些跳海，有些走进大海，就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
  然而，那些原先抱有轻生念头的人们，在彻底领略到深海的可怕后，如果焕发出生存的希望，[暗海]便会慢慢脱离他们。然后在某一天，这些人会被排斥回海面。
  最终那些获救之人都会放弃之前绝望的心态，努力活下去。为的就是忘记深海中看到的一切。当看到比死亡更加恐怖、更加痛苦的东西外，还有什么苦难不可接受的呢。
  而没有产生活着的念头之人，则永远留在海底。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原蛊是好原蛊，救了不少人。
  传说中被[暗海]寄宿过的人，如果从大海中回来，还会获得奇怪的能力。比如声音放大，超级眨眼，情绪转移等等。
  虽然大多是普通又没用的能力，但偶尔也会出现特别强大的能力，古书里记录有两种，一个是召唤海风能力，这能力在外海尤其强大。另一个是灵气操控，这能力更是恐怖。
  不过罗索看上的正是它的[被动技]——能让普通人沉入深海却不死的能力。
  尽管不知道这种原蛊的具体性质，但罗索相信，自己的山海道体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免疫其副作用。
  于是，罗索开始了赶海的生活。
  这让一些修士极为好奇，这人不是来参与捡漂流果的吗？怎么在这里当成了渔夫？
  时间一长，岛上的人和经常来回此岛的修士，都认为他是放弃修仙的人。
  转眼又过去了一百二十年。
  一天黄昏，罗索走在潮湿的沙滩上，后面跟着一个小孩。
  “上仙大人，你为什么要放弃修仙呢？”七八岁的赶海小屁孩问道。
  这个小屁孩是本岛的普通人家，家境极为贫寒，父亲出海后杳无音信，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
  这种事在外海多的是，因为人口减员率太高。因而这里有专门哄骗平民来外海生活的职业人贩子。
  在寒离洲，因为封建社会，受地主压迫，有很多人走投无路，便听信了这些人贩子的话，来到了外海。
  这些人如果来到这个岛，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岛主虽然是个苦修的金丹修士，平时不干预岛上俗务，但对岛上居民还是比较仁慈的。
  尽管他为了维持岛内人口数量，也会从人贩子手中购买人口。
  然而，他买下这些人后便让人安排他们在岛上安家，算得上一个绝佳的好人。
  在外海，这些被诱骗的平民的命运往往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他们中的许多人可能会沦为奴隶，遭受着比大陆更加凄惨的待遇。而若是不幸落入那些心术不正的修士手中，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正因为这个“新手村”的岛主仁慈，罗索才一直待在这里，而不是去那些地震频繁的地方冒险。
  “给你！”罗索将捡到的鱼虾蟹之类的递给小孩，他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
  这些海鲜他都检查过了，体内都没有[暗海]。
  “上仙大人，哪用得着那么多！要不，你也吃一点？”小屁孩有些心机，明明想全要，却故意这么说。
  他跟着罗索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免费得到这些海鲜。
  自从有一次罗索将海鲜给他后，他就认识到这条发财致富之路。
  这些海鲜，有不少还没有死透，到城里卖，有七八银两呢。
  对于修仙者的手段，他十分羡慕。这些海鲜，仿佛自己告诉上仙一样，上仙找起来易如反掌。
  如果他有这种手段，他和娘亲就不用挨饿了。
  看到罗索理都不理他，他赶紧将海鲜放进事先准备的水桶中。
  “前辈，是不是你有厉害的仇家，不敢再踏入修仙界了呢？”小屁孩紧跟着罗索道。
  罗索才没空理这个小屁孩呢，暗道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他不禁感叹[暗海]的不好找。
  这也难怪，因为此原蛊平时生活在海底。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出现在陆地。
  “难道真的要等到海底地震、海啸之类的灾难才能找到吗？”罗索心中暗自思忖。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着轻柔的海风呼啸得更凶猛，盼望着暮色浓到漆黑一团，盼望岛上喧闹变成悲叫声。
  他迎着海风，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风啊，吹得更猛烈些吧！雨啊，下得更猛烈些吧！让这平静的海面掀起波澜吧！”
  小屁孩在罗索身后看着他疯狂的背影，感觉浑身发毛，觉得今天上仙大人有些恐怖，便提着桶悄悄离开了。

  第二天，“天气预报”告诉岛上居民，会有海啸来袭，要大家做好准备。
  对即将到来的海啸，众人都忧心忡忡，而罗索却感觉无比愉快。
  海啸，是最有可怕带来[暗海]的灾害。
  “上仙大人，有海啸来了！”那个小屁孩又来了。
  打开门的那一刻，当小屁孩看到罗索诡异的笑容，不禁心中一颤。
  小屁孩不由得回想起昨天罗索的呼唤，如此凑巧的事一同发生，他不禁在心中惊恐地猜测道：“这海啸不会是上仙大人弄出来的吧？”
  他也不是对修仙界一无所知的人，因为外海修仙者众多，他听过不少修仙者们的聊天。在修仙者口中得知，控制外海的大海，制造海啸，这可是元神修士也做不到的事。
  这个古怪的上仙大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不是人？是航海传说中的异类或鬼怪？
  想到这，他再看了罗索一眼，那诡异的笑容让他全身颤抖，双腿发软。
  然后又在罗索的注视下，小屁孩转过身，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逃了。
  罗索对小屁孩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暗海]。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海啸如期而至。罗索和岛上的居民们站在大山上观看这场大自然的威力。虽然海啸只有三十米高，在外海环境中算是普通高度，但罗索知道，这并非普通的海啸。这是深海海啸，是突破深海磁场来到海面的海啸，最有可能带来[暗海]原蛊。
  岛上的阵法及时启动，抵御住了海啸的冲击。海啸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罗索不由得感叹岛主的慷慨，竟然舍得浪费灵脉之力来保护岛上的居民。
  不过要不是此，他也不会赖在这里不走。毕竟外海太危险了。
  海啸过后，城镇内一片狼藉。一些房屋倒塌了，包括罗索居住的房屋。
  罗索才不管房屋倒塌呢，他现在要抓紧时间找到[暗海]，否则时间一过，它们就回到海内。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跑到海边，进行捡东西的操作。
  这让前来通知罗索房屋倒塌的小屁孩感觉很奇怪，暗道这仙师古古怪怪，一点也不像别的修士。
  罗索见到小屁孩后，便吩咐他一起帮忙寻找。
  在两人的努力下，一直到了黄昏时分，罗索仍然没有找到藏有[暗海]之物的线索。他感到十分绝望，暗自叹息这次可能又要等上一百多年了。
  然而，在海啸过后的第三天，小屁孩将在另一处海边收集到的贝壳交给罗索。罗索惊喜地发现其中一枚贝壳中藏有[暗海]原蛊。他激动地接过贝壳，大声欢呼起来。
  小屁孩看着罗索的举动，更加不解这位上仙的古怪行为。他觉得这上仙比他还小孩子气。
  当罗索将[暗海]收入体内后，他意外地发现还有一个[深暗]原蛊。他连忙将它放入瓶子中，准备想办法提炼出蛊药。
  由于小屁孩帮罗索找到[深暗]，他对小屁孩也有了一丝好感。
  现在如果小屁孩提出拜他为师，他虽然不会答应，但也会引导他走上修仙之路。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屁孩一点也不想当什么“高贵”的修仙者。
  “我才不要修仙呢！修仙者有什么好当的，我年纪不大，但看到那些修仙者短命的很，还长生呢？”小屁孩用充满嫌弃的口气道，“每次返航的修仙者们，都少几个熟人。城中那个八十岁的钟老头，他说他以前看到的修仙者都死了，比他还短命得多呢。”
  罗索有点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外海比内陆残酷多了，除了恶劣的环境外，还有互相残杀，所以修士们的死亡率很高。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资源就这么多，不争就相当于放弃大道。
  尽管十分残酷，也不是没有收获，因为漂流果与灵木灵花的存在，资源多了起来，使得胜利者都能突破自身境界，修仙界的高阶修士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仙者身份被小屁孩嫌弃，罗索也有点不高兴了，便板着脸问道：“那你每天跟着我问东问西干嘛？”
  “我就是想学上仙大人的摸鱼之术！”小屁孩向往道，“上仙大人你随便往沙滩里一摸，就能摸出一条鱼、一只蟹，太厉害了！”
  罗索脸色顿时一黑，什么摸鱼之术，这不是暗示他不务正业吗？
  而且他那不是摸鱼之术好不？是他依靠神识和空间听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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