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射箭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倒也正常，毕竟昨夜实在是折腾得太晚了。

        凌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慢慢坐起身，伸了个满满的懒腰，舒畅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这是实实在在的一觉睡到饱！

        “凌姑娘，早。”

        言璟桓看上去应该醒了好久了，披散的头发已经用白色的头绳绑好，手上也带好了黑色的手套，此刻正坐在凌初身边擦拭着羲和剑。

        剑身上沾了不少血，将擦拭的布染得通红。

        红，言璟桓在火光照射下的胸膛也是红的

        凌初老脸一红，赶紧挥去脑中不纯洁的思想。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怎么可以被这种邪恶的东西给污染了！

        看看人言璟桓！一大早起来就在认真擦剑！凌初你好好学着点！

        “言道友早！”凌初精神地给言璟桓道了声早，紧接着站起身，利索地收拾好地铺，又自觉地去水池那边洗漱。

        既然言道友为了保护她这么辛苦，那她也要努力！不给言道友拖后腿！

        而言璟桓只默默看着凌初打了鸡血一样的动作，将羲和剑收了起来。

        不过他的心里也并不是完全平静的。

        昨夜终究是被色心迷了头脑，凌初又一次翻来覆去许久才入睡。

        今早言璟桓先一步醒来时，只看到旁边翻来覆去一晚上的少女无意中松开的领口。少女雪白的脖颈从领口处露了出来，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昨晚才看到的白花花的玉

        一股热气又冲上了脑袋，让言璟桓莫名觉得焦躁，想着得找件事情做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选择了打了点水好好擦一下羲和剑。

        一擦就擦到了凌初醒来。

        正发着呆，不明真相的凌初兴冲冲地来到言璟桓跟前：“言道友，我都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

        昨夜击杀了巨鬣王之后，就再也没有巨鬣出现来拦路了，两人的步伐比之前快了许多，到傍晚的时候已经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下。

        这山并不算很高，但是较之前的山而言要宽阔了许多，就像一座巨大的城墙一样隔开了两边的人，山的顶端围绕着屡屡青烟。

        这下没办法再从旁边绕道了，他们必须得翻过这座山才能到另一边。

        “这应该是最后一座山了，”言璟桓比对着百宝袋中拿出的地图，对一旁仰望着山的凌初说道，“翻过这座山，就是仙界的领域了，然后再走个三四天，就能到达青玉山了。”

        他将地图收好，因为快要抵达目的地了，现在脸上很是兴奋。

        凌初却有种恍然间如若隔世的感觉。

        青玉山，她期盼了这么久的终点，就在眼前了，终于可以和这古木群山中的一切说再见了，她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雀跃。

        可能是因为这一场和言璟桓两个人的冒险旅途，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了吧。

        怅惘渐渐占据了整颗心，她突然觉得很是空虚，在空虚之后，是浓烈的不舍，她卑劣地不想这场旅途这么快地结束。

        大直男言璟桓并没有留给凌初时间去伤感，在吃完晚饭后，他便开始兑现他与凌初的约定——教凌初射箭。

        剑修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挂上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靶子，靶子由一块木片制成，被他在上面涂上了一个醒目的红点。

        少年拉着凌初一起退到了十米后的位置，随后从百宝袋中拿出一把通体褐色的弓与几支弓箭。

        这个地方被他放满了照明用的法器，把整个简易靶场照得通亮。

        “这把弓比较小也比较轻，凌姑娘应该能够拉得动。”说着递给凌初让她试试。

        凌初在大学期间并没有怠慢体育课，身体素质本就不差，加上这两个礼拜天天跋山涉水，真就毫不费力地就拉开了弓。

        “嗯，不错。”言璟桓微微一笑表示了对凌初的称赞。接着，他又将弓拿了回来，取出一支弓箭搭在弓弦上，演示起来。

        “像这样，左手拿着弓，左肩对着目标，双脚张开,”

        “用右手的食指中指还有无名指扣弦，然后右手将弓拉开,”

        “将眼、准星和目标连成一线,”

        “然后”

        “嗖”的一声，松手的那一瞬，箭矢似流星一般飞快地弹射出去，卷起的气流带起了少年的长发，划过空气，然后“邦”的一下直直地打在了靶子上，正中靶心。

        “好，好厉害啊！”现代人凌初看得目瞪口呆，古装剧里才会出现的动作被少年完美的演绎了出来，撘箭拉弓到射出的过程一气呵成，言璟桓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完美的射中了靶心。

        太太太帅了！

        帅得凌初看剑修的眼里全是瑞思拜。

        浓烈的二腿子气息连一向稳重的言璟桓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距离很简单，凌姑娘只要认真练习，也能中靶的。”说着将弓又递给凌初：“你试试看。”

        言璟桓的完美示范给了凌初一种我上我也行的蜜汁自信，她模仿着言璟桓的动作，搭上箭，拉弓，瞄准，然后射出。

        然后第一支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在距离靶子还有一半的距离时，完美地栽在了半路上。

        哎呀，差点忘了她只是个普通女大学生

        身旁的少年轻咳一声，努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凌姑娘拉弓的手得用力一些，像这样。”

        谈话间，他靠在了凌初的左侧，左手握住了凌初持弓的左手，右手握住了拉弦的右手，将弓弦又往后拉了一点。

        凌初整个人像被他抱在了怀里，后背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温度。

        紧接着，弓箭就射了出去，又一次，正中靶心。

        没有给凌初脸红心跳的机会，身后的人很快就退开了，丝毫不觉任何不妥，平静地说：“好了，你再试试。”

        如此认真的样子倒让凌初也不好意思怠慢，学着刚才的样子，再次拉开弓，射出一箭。

        因为凌初这次用足了力气，箭矢没有半途夭折，直直地朝靶子飞去了，但是却没有射中靶子，而是扎在了靶子下方的树上。

        “左臂再抬高一些，后手肘放低。”

        凌初根据指示又重新撘箭拉弓。

        这一次，箭没有扎在树上，而是从靶子的左上方飞了过去。

        “弓身往□□了，再用点力气握弓。”

        就这样，凌初搭弓射箭，言璟桓纠正，看不下去时便亲身上去摆正凌初的动作，最初的凌初还会因为亲密接触而羞涩，到后来就逐渐累到彻底麻木了。

        射了一个时辰，凌初别说靶心，连一箭都没有射在靶子上过，只有最后一箭，勉勉强强落在靶子的下方。

        言璟桓宣告收工的时，普通女大学生已经累得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她本还天真的觉得言璟桓如此友善，教人的时候肯定也会很温柔，只是没想到言老师竟如此严格，一个动作不标准就会被指正，而且语气里丝毫不见平时的温柔，笑都不笑一下，完全就是个无情的教学机器。

        妈的，好像现实里的教导主任！

        再看看靶子，靶心上的几支箭全是言璟桓射的，靶子下方孤苦伶仃的那支箭是凌初一晚上唯一的成果。

        唉，凌初叹了口气，这是身心上的双重打击。

        “第一次练习都会这样的，凌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言璟桓拍了拍凌初的肩膀，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打击虽然大，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凌初握紧了双拳：“我今天已经总结出规律来了，我明天会继续努力的！”

        抬起的左手却突然被少年擒住，温热的手上突然多了手套冰凉的触感，凌初一愣，好在她今晚已经对肢体接触麻木了，没有条件反射地甩开他。

        他摩挲着她的手指，慢慢地将她的手摊开，只见左手因为长时间的握弓，已经起了好几个水泡。剑修手指不小心滑过时疼得凌初哆嗦了一下。

        言璟桓怜惜地垂眸，从百宝袋中拿出一小盒药膏，用嘴咬着脱下黑色手套，手指取来一些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凌初的手上。

        “射箭与我们修士修炼一样的，讲究日积月累水到渠成，操之过急反而会导致走火入魔，所以凌姑娘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来就好，”

        声音和手上的动作一样，早已不见方才的严肃，只是没想到原来平时雷厉风行、挥剑时果断凶狠的剑修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一股燥热的情绪在凌初体内蔓延开来，少年的手指触到她的时候，接触的地方火辣辣的烫，但是她却不忍放开。

        可能是因为最近肌体接触变得频繁了，加上昨天夜里的闹剧，在纯粹的友谊之外，她对言璟桓的感情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一个礼拜以前，那个时候凌初还会因为言璟桓是异性而紧张，后来相处的久了两个人之间关于异性的这道界线就没那么清晰了，只当对方是个同吃同住的伙伴而已。

        现在这道界线回来了。

        手上的温度在告诉自己，言璟桓不仅是她的朋友了，还是一个异性。

        不过想来也正常，言璟桓性格好，长得又好看，两个人在一起相伴了这么久，会对对方产生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涂完药膏的地方被风拂过，感觉凉凉的。

        第二天，凌初与言璟桓正式开始了爬山一旅。

        上山的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平平淡淡地走山路，吃饭，走山路，吃晚饭，练习射箭，然后睡觉。

        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山间的雾气随着海拔的上升而越来越浓了，凌初渐渐觉得呼吸都有点使不上力。

        除此以外，在凌初的双臂因为练习射箭几乎要报废的时候，凌初的双腿也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而言璟桓却永远像个没事人似的，有时候还会在凌初揉腿哀嚎的时候露出类似嘲讽的表情，气得凌初觉得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最初那个懂礼貌的少年终究是离她远去了。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凌初的射箭技术。她本就不笨，做事又认真，每天在职业修士的细心指导下，凌初从一开始箭都射不到靶子上，到第四天基本上大部分箭都能扎在靶子上，偶尔还能射中靶心。在这样显著的进步下，严格的教学督查也偶尔会满意地点点头。

        这样她日日练到手臂抽筋也算是值得的了。

        就这样，上山第五天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爬到了山的顶端。

        然而天公不作美，第五天的时候却下起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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