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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病愈


皇帝一听王婉仪有喜一事,方才的满面愁容一下舒缓了不少,他自忖度了片刻,便起身嘱咐云意:“朕过去看看,你在这儿照顾好你家主子。”

        云意眼神一黯,心底登时有些不舒服,却也只能蹲身应是,临皇帝出去前,云意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一声:“陛下过会儿还回来么?”

        却见皇帝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榻上的杨桃,一时也没说什么,这就打帘出去了。

        云意见状,心里再明白不过,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衣不解带地照顾起杨桃,再不想别的了。

        这一夜,皇帝当然没有再过来。

        自然了,这不单只是因为王婉仪有孕一事。盖因后半夜光风霁月殿那头的宫女传来消息,说是大皇子夜半醒来后,哭喊眼睛灼痛,惊醒了屋里一干人,皇后急忙命宫女传了太医来看,方知是为明石散所伤,太医还说,就是救治了,此后视物,只怕也不甚清晰了。

        皇帝匆匆赶去后,得知此事自然大怒,但念惠妃在场,为全皇后面子,并未当场驳斥,只是下令让惠妃彻查此事。

        这桩案子也让惠妃十分为难,若从尚宫局明石散的取用查起,可如今乃是夏季,行宫依山傍水,蚊虫又多,以明石散驱蚊最是寻常不过,由此看来,宫中人人皆有嫌疑,自然无法自此揪出元凶。

        而事发时照看大皇子的几个奶娘宫女,不知怎么竟都像约好似的睡倒了一片,连贼人潜入也无所察觉。惠妃审问过才知,那几人自喝了桌上的茶水后便觉十分疲乏,眼皮昏沉,等大皇子睡下后,不知怎么也去外间倒头睡下了。

        惠妃这便又令人查了一回茶水里的东西,果然验出了蒙汗药一物,可再一查尚宫局档案,却并无人登记领用过。

        线索就此断了,皇帝怒意更甚,狠斥几个奶娘宫女看护不力,竟然酿成此等祸事,于是发话将数人拉下去杖毙,连带着皇后宫中的一干宫女黄门也因此事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忙了一夜,此事仍然因线索不足而未有了结。彼时天光乍破,皇帝回去九州清晏换了一身朝服,经过天地一家春时又叮嘱值守的黄门几句话,这就上朝去了。

        然而皇帝前脚去上朝,后脚宫里便开始流言四起,有人传如今适逢皇后有孕,胎气稳固,大皇子就因明石散伤了眼珠,不能视物,此事未必不是皇后刻意为之,以此为未来名正言顺的嫡子铺路。

        众人皆知皇长子并非皇后所出,且高祖曾立下规矩:为了皇室血脉的健康,身体残缺的皇子,是没有资格被立为皇太子的。不论此事是否乃皇后所为,大皇子今后确然是不能再被议立为储君了,大家在为其惋惜之时,不免也觉着这传言有理有据,着实可信,自然一传十,十传百,把这话流传开来。

        天地一家春的众人都正为杨桃这病症忧心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个闲言碎语。这日一早杨桃醒来时,目光仍有些涣散,又习惯性地张口问起皇帝的去处,云意伺候着她梳洗,一面哄道:“陛下上朝去了,特意嘱咐要奴婢看着小姐把这碗粥喝完了。”

        杨桃十分乖巧地喝了粥后,直嚷说屋里闷,闹着要往外头去。云意想着带她出去赏景,或能对病情有利些,便也就答应了。谁料出去兜了一圈,行经太平马坊时,杨桃又说要骑马去,云意自然不敢擅自作主,只是劝她别去。杨桃这会儿却已板起脸来:“怎么,如今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奴婢不敢!”云意怕人再度发作,当即跪下了,却不断朝杨桃身后随行的小宫女使眼色,意在让人回去找皇帝过来。

        杨桃这才不无满意地点点头,自顾进了马坊,她先在马厩外细细看了一回,待见着一匹通身雪白的马儿,欢喜笑道:“吉祥!云意你瞧,是娘亲的吉祥!”

        云意陪着笑道:“是呢,可不就是夫人的吉祥。”说虽如此,但云意心里清楚,吉祥如今在宫中上林苑的马厩里,又怎会出现在这儿呢。可如今的杨桃神智不清,她也着实没有存心说破的必要,便只得附和答应。

        杨桃心里高兴,当即令黄门将那白马牵出来,又对着它絮絮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云意虽紧紧跟在后头,却架不住杨桃熟稔地蹬上马背,御马缓行。

        云意不敢激怒她,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不料杨桃御马慢慢走了一会儿,此时觉着夏风微凉,竟生驰骋之心。只见她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狠狠一甩长鞭,那马倏然往前奔去,云意追赶不上,生怕杨桃有什么好歹,再又命人去九州清晏催请皇帝。

        杨桃这头策马奔腾的正得意,恍惚间见着一位男子立在正前方十里开外,她慌忙使力回扯缰绳,“驭——”那马堪堪停在那人身前一里之处,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杨桃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愣在原地。

        皇帝压下惊怒之绪,伸手给她,一面哄道:“双宜的骑术的确益发进益了,来,你先下来,同朕探讨切一番,如何?”

        杨桃仍坐在马背上,怔愣许久后,才看清来人正是皇帝,她木然地伸出手,任由皇帝搂她下马。脑中忽然闪过金陵街上的一幕,一样的人,一样的事,紧接着脑中闪过去锦宫的火,凌霄宫的血,杨柳的哭诉……杨桃突然看住了他,眼里露出一丝凄然与悲切:“我记起来了,你是子清……吴郡,陆子清。”

        这是杨桃自那日昏迷后醒来,头一回这么喊他,皇帝听后,不由僵滞了一瞬:“是朕,方才吓着了么?”

        杨桃还没开口,一时只觉头疼欲裂,两眼一闭,已然昏倒过去了。

        皇帝急忙传辇,带着杨桃回了天地一家春,然而癔症究竟乃是心病,杨桃未醒,太医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或许是方才骑马时又受了刺激,这才昏倒过去,皇帝面上虽未显露,却在屋里来回踱了数次,只候着杨桃醒来。

        “她脑子不清楚也就罢了,你们这些奴才的,也尽由着她瞎胡闹?!若是没事还罢了,若有什么好歹,你们的脑袋也都不必留着了!”

        杨桃醒来时,正听皇帝训斥着天地一家春的宫女,只听她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子清……”

        这一声虽小,落在静谧的屋里与焦灼的皇帝耳中,却是十分清晰的,皇帝闻声,当即扑往杨桃榻边答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杨桃原本涣散的眼神一点点恢复了光彩,云意见杨桃醒来,忙要给她喂一碗水,不料却让皇帝伸手抢过,亲自给杨桃喂下了。

        杨桃自觉有了些气力,便撑着要坐起来,皇帝给她搭了把手,还不忘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靠得舒服些,这才在她身边坐下:“下回再想骑马就跟朕说,朕亲自带你骑,也就不必受这样无辜的惊吓了。往后,再不要这么莽撞了,嗯?”

        杨桃听进耳里,良久才缓缓伸手搂住他的腰:“您怎么忍心这么对妾呢。”

        皇帝听见她以“妾”自称,心口一紧,只是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杨桃只是点头,却不说话了。

        皇帝又问:“那你……还怨朕么?”

        “怨。”杨桃这样说着,小脸在他肩上一蹭,闷声闷气问道,“这些日子,您怎么能将双宜当作傻子哄骗呢?”

        皇帝笑了几声:“会怨就好,会怨就好……朕的双宜一向喜欢斤斤计较,果真不怨了,朕反而还有些放心不下。”说罢,只见他指腹在杨桃脸上细细摩挲,话语恳切,“双宜,这回是朕错了。朕欠你的,日后一定都补还给你。”

        “宽心吧,您就是想赖,妾也会一一讨回来的。”杨桃冲他笑了一笑,又抚了他眼下一圈暗青色,“您且回去补一补觉吧,妾这些日子夜间时常梦魇,惹得您也没睡个好觉,何况妾以病中之躯见您,已然很不合规矩。如今妾大好了,若您再不好好歇息,妾可要良心不安了。”

        “也罢……你且好生将养着,朕明日再来瞧你。”

        杨桃点头答应着,吩咐云意仔细将皇帝送出去,等人再进来时,杨桃一时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终究只是说了一句:“好云意,我知道,难为你了……”

        云意见杨桃神智终于恢复,竟是喜极而泣:“不苦,不苦……但凡小姐能好起来,便是豁出云意这条命,也是值得的!”

        杨桃轻声安抚着她,因见她瘦了不少,也要她暂且下去歇息,云意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了。

        这时屋里唯有沉香一人伺候着,杨桃问了几句宫里如今的情况,不单听说敏容华因照拂三帝姬与七皇子有功,被晋为婕妤,也听说大皇子眼珠为明石散损毁一事,但听沉香说了这许多,杨桃一时只觉着恹恹的,便索性吩咐她:“宫里发生这么多事,想必陛下很是分身乏术,这几日他若再来,就说我病中不宜面圣,一应推了吧。”

        沉香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因是主子的命令,自然悉数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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