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庆功宴

“代国公……从皇兄那论，孤叫你声舅舅……你怎么就敢如此胆大妄为？”

        关城守备衙门里，朱承坤跺脚埋怨着蓝玉。

        冷静下来的蓝玉也觉得自己又闯了祸，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要是换成太子批评几句，他还能以老卖老地狡辩一番。可对面是军功赫赫的秦王殿下，年轻一代的偶像，他觉得还是闭口不言为好。

        等秦王气哼哼地坐到主位，蓝玉觍着脸凑了过来道：“殿下，能不能不跟陛下提起此事？您放心，关城中的守将都是咱的老部下。俺保证他们不会乱说。”

        “孤可以不说。可城头的战斗痕迹如何清除？城中的锦衣卫坐探会不会上本？如果现在不说，等有人揭发时，将军可就被动了。”

        朱承坤无奈地看着对方。

        “悔死了！”

        蓝玉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的国公之位快要没了。

        “为今之计，孤劝国公赶紧找父皇负荆请罪。看在鄂国公的面子，还有您的战功上，父皇有可能会放将军一马。”

        听到秦王的话，蓝玉眼中一亮道：“多谢殿下。如果本公能够脱罪，定为您效犬马之劳。”

        你是不是傻？你是太子妃的亲舅舅，说哪门子替孤效犬马之劳？

        面对头脑不太清楚的蓝大将军，朱承坤也是醉了……

        临时行辕之中，刚被唤起的朱国瑞睡眼惺忪地看着赤着上身、背着荆条的蓝玉。

        “说吧，又惹什么大事？”

        蓝玉一脸严肃地回道：“启禀陛下，因喜峰关守将不愿打开城门，臣一怒之下，率队攻城……”

        “攻……攻城？”

        一句话，把朱国瑞弄得睡意全无。

        “你是说，你带着大明的军队攻克了大明的关城？”

        蓝玉向上拱手道：“陛下英明，正是此意！”

        “还正是？”

        朱国瑞一脚踹翻御案，“来人，把这个混帐东西绑起来！”

        真是上天注定。原有历史上，蓝玉就是在北伐回师途中率队攻打大明的关城，被朱元璋从梁国公改封为凉国公。

        如今的蓝玉依然我行我素，继续上演作死大戏。

        旁边的答失里不敢怠慢，示意亲卫绑住蓝玉。

        “陛下，饶了臣吧。臣的确有点得意忘形。可臣是忠于您的……”

        绳索加身，蓝玉终于知道怕了，大声讨饶起来。

        “你忠于朕不假，可你能不能将朕的嘱咐放在心上？能不能……”朱国瑞指着他，怒火满腔。

        为了避免常遇春、冯国用、廖永安等人早逝，避免李善长、杨宪……包括蓝玉犯下大错，他几乎操碎了心，尽量将每一个隐患都提前消灭。

        可这些人怎么就非要上赶着犯下大罪，莫非真是命里注定？

        生了一会闷气，朱国瑞摆摆手道：“把他先押下去。你们记住，他是功臣，谁都不要难为。等回了京师，朕再宣布如何处罚。”

        答失里会意，急忙解开绑绳，推着蓝玉走出大帐……

        深秋之时，朱国瑞一行总算平安抵达南京。

        太子朱承乾率领一众臣子出城相迎。

        见到面带沧桑的父亲，太子哽咽不能言，一个劲地拉着父亲上下打量。

        刘伯温拱手上前道：“陛下之功旷古烁今，非开国明君不能为。北击瓦剌，足以与汉武帝驱除匈奴之壮举一较高下。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大明威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躬身下拜。连同路边围观的百姓也都跪地高呼万岁。

        朱国瑞连忙伸手虚扶道：“诸位快快请起。百年耻辱今日得雪，朕为天下百姓贺！”

        安抚好众人，他拉着太子进入城中。

        面色疲惫但精神饱满、队列森严的明军随同他进入城中，引得全城百姓拍手叫好。

        回到宫中，朱国瑞只与郭莲儿等一众嫔妃简单寒暄几句，看望一下自己的子嗣，就返回前殿。

        为了庆祝北伐胜利，太子朱承乾已经准备好庆功宴。

        正殿之中，丰盛的酒宴已经摆好。太子等人肃手而立，等待陛下亲临。

        “诸卿请坐，朕正好感到腹内饥饿。”

        朱国瑞快步来到殿中，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

        回军之时，由于路途太远，粮草几乎用尽。为了不让将士们饿肚子，同时不给地方政府增添负担，他将御用口粮分给大家；并命军中有粮者与无粮者开展互济，待还师后加倍偿还。因此，虽然贵为皇帝，他每日也只能吃个半饱。

        端起酒杯，他哂然一笑道：“不怕诸卿笑话，朕在塞外久素食，非乏肉也，但念士卒艰难，朕虽食之，岂能甘味？”

        “父皇服御供具俭约，盖将帅有过之者！”

        早已听说父皇动人事迹的朱承乾差点掉下眼泪。

        朱国瑞拍拍儿子道：“朕往时在军中皆然，不独此行。但此行尤念士卒劳苦也。”

        从来没有过的艰难远征，朱国瑞觉得此战之胜来之不易。

        “鞑靼和瓦剌终被消灭，草原上暂无能够南下寇边的力量。此战，若非将士们洒尽热血、肝脑涂地，岂能赢得如此大捷。诸卿，为诸将贺，为朕的铁军贺！饮胜！”

        当殿表扬出征的将士，朱国瑞举杯邀饮。

        至于自己的功劳，他却只字不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国瑞放下酒杯，沉声说道：“此次大胜之后，朕仍有些遗憾。和林以北，偌大的疆土无人驻守。时间一长，那里难免再滋生出有野心的部落。

        可惜李卿满星死于北伐途中，朕一时不知由谁来继续完成移民之举。”

        话音刚落，老迈的李梦庚和冯国胜同时出班道：“陛下忽忧，臣愿往！”

        两人都听说陛下对自己不满，早就想好退路。

        朱国瑞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两位爱卿的确是忠君爱国的典范。朕同意你们的请托。”

        过关了！

        两人的心中有些激动，连忙领旨谢恩。

        停顿一下，朱国瑞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尚需诸卿替朕分忧。来人，将蓝玉押上殿来。”

        闻听此言，候在殿外的答失里押着蓝玉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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