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背水一战

瓦剌人一路向西，明军不紧不慢地吊在他们身后。朵颜三卫的骑兵和明军骑兵汇合到一起，分左右堵住对方的去路。从空中看，明军像在夹道欢送也速迭儿。

        朱国瑞缓缓跟在大军后面。虽然诸将都劝他回归和林，可想亲眼看到儿子上阵厮杀的他最终还是决定随队同行。

        担心明军趁乱偷袭，也速迭儿故意放慢速度，随时准备决一死战。

        他已经派人送出消息，向窝阔台汗国和一些小部落求援。只要坚持向西，每近一步都会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明军远道而来，耗不过习惯长途奔袭，以放牧牛羊为生的蒙古人。只要撑过半个月，朱国瑞军中的粮草就会告急，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与他不同，朱国瑞则是知道儿子在土剌山埋伏已久，不想在对方进入包围圈前平白浪费将士们的性命。

        于是，双方的大军默契地保持着距离，缓缓接近土剌山。

        土剌山附近丘陵密布，骑兵在这里不好发挥威力。朱承坤带着庆格尔泰耐心地等着也速迭儿前来。

        十几天的煎熬，朱承坤明显瘦了两圈，嘴上生满燎泡。

        “殿下，瓦剌人已经快要到了。陛下跟在大军后面，也正往咱们这边赶。”

        庆格尔泰兴奋地跑了过来，趴在他的耳边汇报军情。

        朱承坤果断下达命令道：“千万不要惊动瓦剌人的游骑。告诉斥侯，能避开的一定要避开；避不开的，务必斩尽杀绝！”

        “遵令！”

        庆格尔泰猫腰跑开，下去传达将令。

        等他走了，朱承坤举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旷野中，已经能够看到瓦剌人的哨探游骑。从他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对方没有意识到土剌山周围有明军埋伏，表现得非常从容。

        半日之后，黑压压的瓦剌大军行至土剌山。为了形成阻隔明军的屏障，也速迭儿将老弱牧民和牛羊驱赶至大军周围。

        牧民外围，朵颜三卫的骑士警惕前行，时刻注视着瓦剌部的动向。其他明军分布在三个方向，保持进攻的阵形缓缓而来。

        “到了！”

        庆格尔泰兴奋地捶了一下地面。

        “再等等。等他们完全进入伏击圈。”

        朱承坤冷静地观察着敌人。

        半个时辰后，毫无防备的瓦剌人彻底进入明军的伏击圈。

        “开火！”

        随着朱承坤的一声令下，枪炮齐鸣，硝烟四起。

        猝不及防之下，瓦剌人遭受沉重打击。也速迭儿勃然大怒，一刀将负责哨探的将领枭首。

        “冲出去，蒙古人没有孬种！”

        在也速迭儿的指挥下，孛罗和火儿忽答孙轮番向正面阵地发起冲击。

        明军凭借坚固的工事从容还击，不断杀伤着瓦剌人的有生力量。

        常遇春、邹普胜和丁普朗迅速包抄过来，将包围圈彻底锁死。蓝玉和常茂退到朱国瑞身边，充当亲卫禁军。

        “傅将军，咱们何时出击？”

        请战心切的阿扎施里赶到傅友德身边。

        “瓦剌军心大乱之时，便是咱们建功立业之际。”

        见也速迭儿尚未失去方寸，傅友德示意诸将忍耐一下。

        半日之后，太阳偏西，双方暂时罢战。也速迭儿命令部众猬集在一起，建立临时营寨。

        明军大帐中，朱国瑞意气风发地命令诸将道：“明日一早，全军发动总攻。朕要彻底消灭瓦剌部，永决草原上的匪患。”

        随后，他又说道：“派人通知秦王，不要轻易出击，给朕封死也速迭儿的退路。此战，所有有功将士，朕不吝封赏！”

        “愿为陛下效死！”

        诸将大声应诺，显得胸有成竹。

        休息一夜，明军早早开饭，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

        用罢战饭，朱国瑞精神抖擞地站到点将台上。

        “诸君，该说的话，朕已经说过。今日就是也速迭儿覆灭之时。无他，唯死战耳！全军……出！”

        “大明威武！”

        “陛下万岁！”

        营内的众人振臂高呼。听到声音，营外的将士也都挥舞兵器大声附和。

        将旗前移，明军在炮火的掩护下不断缩小包围圈……

        “真是天亡我也！”

        眼见明军压了上来，也速迭儿后悔不迭。

        由于亲手杀了北元的最后一任皇帝，草原诸部已经对他嗤之以鼻。他现在体会到西晋时的司马家为何会变得人人喊打。斩杀皇帝，彻底摧毁百姓的信仰和荣耀，让众人的世界观变得破碎不堪。

        从其他地方传来的消息，没有一个部族愿意前来救援。蒙古人建立的几个汗国虽然与北元关系不睦，但也不愿意救一个弑主之人。

        “蒙古同胞们，投降吧！大明视蒙古一族为炎黄血脉，不会难为你们的。”

        阵前传来一阵喊话声。

        失烈门和捏怯来在一众明军的保护下，用铁皮喇叭高声喊话。

        “将士们，某是丞相咬住。不要再为也速迭儿卖命了。他弑杀旧主，天理难容。长生天也不会保佑他……”

        另一边，被俘的咬住开始给蒙古同胞做起思想工作。

        “杀了他们，杀死这些叛徒！”

        困兽犹斗的也速迭儿大声咆哮，想让前方将士找机会灭口。可在他的命令下，前方的将士却不为所动，迟迟没有射出弓箭。

        “朕要亲手宰了他们！”

        见自己被孤立，也速迭儿怒容满面，抽出腰刀就要上前。

        “大汗，想办法撤吧。咱们完了。”

        孛罗一把抱住他，苦苦哀求。

        火儿忽答孙跪在地上拱手道：“大汗，我和孛罗将军带一队精锐，保护您突出重围。阿里不哥汗的子孙决不能落在明国皇帝的手里！”

        思考片刻，也速迭儿重重跺脚道：“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咱们撤！”

        亲卫精锐迅速集结，对朱承坤的阵地发起亡命冲击。其他瓦剌人则呈观望态度，等待战斗结果。如果也速迭儿能够冲出包围，他们不介意继续追随。相反，大家只能各奔前程。

        发现瓦剌人出现混乱，傅友德举起战刀。

        “诸卫骑军，全体出击！”

        几万骑兵奋马扬蹄，直插敌军两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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