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牛渚矶

“砰”

        一声枪响从房间内传来，周颠吓得惊魂出窍，赶紧冲进房门。

        坏了，这娘们竟然要谋害亲夫！

        院中的赵端拔出手枪冲了过来。身后的侍卫全都举枪跟了过来。

        等众人冲进屋内，发现赵佛玉正跟个八瓜鱼似地趴在朱国瑞的身上，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脖颈之上。

        地上，冒着青烟的手枪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见弟兄们都冲了进来，朱国瑞有点尴尬。

        “没事，走火了。都出去吧。”

        刚才，为了讨好赵佛玉，朱国瑞送给她一把左轮手枪。

        在他看来，既然赵佛玉喜欢舞刀弄剑，应该会喜欢新式火器。

        可哪有女孩子‘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赵佛玉气得在他的小腿上连踹了两脚，大骂他是个煞风景的人。

        两人吵闹之间，赵佛玉也不知怎么碰响了手枪。子弹擦着朱国瑞的额头打了过去。

        朱国瑞被她吓了一跳。赵佛玉则是被巨大的响声吓得直接跳到他的身上。

        屋里的情景好像有点辣眼睛。赵佛玉羞得满面通红，像个鸵鸟似地将脑袋紧紧抵在朱国瑞的肩上。

        “哎呀，外面光线太亮，俺怎么在屋里啥也看不清楚？”

        赵端夸张地闭上眼，跟个盲人似的摸索着往外就走。

        “千户，您等等。俺这眼睛怎么也不好使了。”

        能跟在朱国瑞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机灵鬼。冲进来的亲卫全都闭上眼，手搭在前面之人的肩上，迅速走出房间。

        周颠站在屋内无可奈何地看着一群装瞎子的亲卫。

        叹了口气，他也把手搭在最后一名亲卫的肩上，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等众人走光，赵佛玉急忙从朱国瑞身上跳了下来，红着脸踢出一脚。

        “喔！”

        同样的位置，熟悉的疼痛，朱国瑞也是醉了。

        只要面临赵佛玉的攻击，朱国瑞的反应就会变得异常迟缓，疼痛感变得异常灵敏。随便一脚，都比他挨上一枪还显得痛苦。

        套用时兴的一句话就是：“贱人就是矫情！”

        虽然两人算是和好如初，但挂着赵氏公言的身份，朱国瑞也不可能直接把她接入府中。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只不过这回的冰人换成了范常。

        至于赵佛玉是皇家养女之事和朱国瑞是皇室正宗后裔的秘密，周颠等人全都默契地选择了守口如瓶。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还有一个月，郭莲儿就要临盆了。谢银环抓紧机会，天天缠着朱国瑞，希望能怀上他的血脉。

        赵佛玉每日游山玩水，与赵德胜等老相识不断地接触，在出嫁前巩固着自己的地位。

        朱国瑞隔三岔五地去探望一下观音奴。小姑娘心里素质不错，不仅适应了幽居的生活，还吃得油光水滑的。跟朱国瑞的关系也从最初的敌对变成了谈笑风生。只是无法联系家人让她觉得有些烦恼。

        对此，朱国瑞倒是保证，等顺利拿下金陵一定会去通知他的家人。小姑娘对此半信半疑，整日里祈求神佛保佑，让破虏军早日出兵得胜。

        眼见到了六月，长江对岸的福寿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接到脱脱的口信后，他经过深思熟虑，将情报通传给了周边的官员。所有官员对他提供的情报都非常重视，江浙行省和河南、淮南行省都派出军队埋伏在太平附近。

        陈野先和康茂才的义兵被调往采石附近，蛮子海牙的水军也在长江上随时准备迎战。

        可连续过了两个多月，破虏军依然在和州操练，一点进攻的迹象都没有。所有行省都开始置疑起福寿的情报。

        福寿又没法明说这是脱脱的判断，只好再三安慰大家。

        又拖了半个月后，众官员再也没有耐心听他解释，纷纷调回了自己的军队，只留下陈野先和蛮子海牙的军队继续监视破虏军……

        夜幕之下，上千条战船从马肠河进入长江，向采石进发。

        江面之上火光点点。蛮子海牙的战船来回游弋，不断巡视着江防。

        突然间，天空中黑云遮月。

        “喀拉”

        闪电过后，大雨倾盆。

        江上的元军见风雨太大，料想破虏军也无法渡江，急忙返回岸边整顿。

        破虏军的战船上，俞廷玉抬头感受着磅礴的大雨，不禁感叹道：“主公真神人也！”

        在出发的时候，朱国瑞就曾嘱咐过他和廖永安。明确指出今夜会有大雨，让他们遇雨则停。同时，他也指出，此雨只会下到夜半时分，攻击牛渚的两路大军可以在黎明时分发动攻势。

        如今，大雨如期而至，令众将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俞廷玉和廖永安各自命令士卒将船暂时靠岸，用油布盖好火炮和弓弩，等待大雨停歇。

        丑时过后，雨过天晴。两路大军再次驶入长江。

        本应是东南风盛行的时节，天上却刮起了西北风。所有舰船鼓起风帆，向牛渚快速进发。

        牛渚矶上，守军将士正睡得昏天黑地。夜里的大雨给了他们无限的安全感。以现在的航行技术，想在磅礴大雨中靠近牛渚，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年轻的元兵齐二五在梦中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走出营帐，想去江边放下水。

        等放完水，他忽然觉得江南上有巨大的黑影在飞速移动。他用力揉揉眼睛，借着星月之光仔细查看。

        “啊！”

        江南上，无数鼓满风帆的战船正向岸边驶来。

        “敌袭，敌袭！”

        齐二五吓得连裤带都没来得及系，转身就向营帐处跑。

        “嗖”

        一支羽箭射来，他直接扑倒在地，没有了任何声息。

        “有人偷袭，快起来迎敌！”

        叫喊声还是引起了值班将士的注意，领头的百户令人敲响铜锣，催促帐中的将士赶紧出战。

        “冲过去！”

        最前面的战船上，常遇春浑身重甲，提着马槊站在船头。

        他等待成为先锋的日子已经太久，早就想在采石之战中大显身手。

        “操桨，全力冲滩！”

        廖永安大声命令，舱内水手奋力摇桨，在风帆的动力之外，又给战船增加了速度。

        “放箭！”

        岸上的指挥官已经聚集起队伍，指着常遇春所在的战船发出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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