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暴雨中的厮杀

仿佛受到爆炸的影响，阴沉沉的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

        等硝烟散去，隔着厚重的雨帘，根本看不清爆炸过后，和阳的城墙是否已经垮塌。但卫王坚定地认为相关计划已经成功。

        雨越下越急，身旁的侍卫赶紧撑起一把大伞替他遮住头顶。

        “王爷，雨太大了，咱们没法进攻。”

        身边的纳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了起来。

        “下雨岂不是更好？”宽彻哥得意地一笑，“你只想到下雨天没法开弓射箭，可本王却觉得和州军的战斗力会下降得更快。”

        随后，他看向监正凌子义道：“凌监正，咱们的投石机还能正常发射吗？”

        凌子义赶紧凑上来道：“应该可以，投石机是靠配重发射的，不太受雨水的影响。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

        宽彻哥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直接制止了凌子义的解释。

        “咱们有几十万人，城里只有几万人。就是拿命填，也能攻下和阳。本王命令，全体攻城！”

        纳麟和福寿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卫王有点急功近利。原本说好先拖一拖、消耗一下破虏军的火药和粮草，怎么现在就要全力攻城？

        卫王心里则有自己的算计。

        攻击和阳的行动持续了将近十天。脱脱太师已经派人催问了几次。

        同样是攻城行动，脱脱指挥的大军已经连克扬州和泰州。眼下的高邮也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破城的可能。

        反观自己的这一路大军，不仅损兵折将，还没能正经攻上过城头。卫王很担心脱脱会在圣上面前弹劾自己。

        昨夜，脱脱又派来信使，说他将亲领一支偏师前来督战。

        到时候，就算自己拿下了和州，所有功劳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

        正因为如此，卫王才催促士卒加紧挖掘地道，想用炸塌城墙的方式减少攻击的难度。

        眼下天降大雨，正好抵消了火器的威力，他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全军出击。

        号令一下，元军纷纷涌出大营。

        由于雨天没法射箭，连弓弩手都操刀在手，跟着步卒扛着云梯冲向城墙。

        城墙上，匆匆赶来的朱国瑞大声命令道：“把青铜炮撤下去，步枪上刺刀，换第二套守城方案！”

        雨实在是太大了，不管燧发枪采用了什么防水措施，也不可能正常射击。

        在他的命令下，所有士卒迅速行动起来，举起刀枪严阵以待。

        杨璟跟着韩老六的身边，督促着新附军士卒向已经“炸毁”的城墙冲来。

        离城墙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地上出现了多条壕沟，正好阻挡住新附军的进攻道路。

        在大雨的袭击之下，沟里已经积起半尺多高的泥水。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沟中。

        再向前看，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离城墙二十步的地方。

        原以为已经炸塌的城墙却依然高高耸立。

        早有防备的破虏军当然不可能让元军的阴谋得逞。郭英从城内挖了几条地道直通到城外，在地道的交接处挖了一个较大的洞穴，将大量的火药放置其中。

        等元军挖到洞穴之时，留在洞内的死士毅然点燃了火药。

        元军看到的光亮正是死士手中的火把。

        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后，地道中的元军，除了早就溜之大吉的武至刚一部外，全都被炸死。巨大的爆炸将元军挖好的地道一概掀开，变成了露天的壕沟。

        “绕过去！”

        见前方无法通行，城墙下也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没法架设梯子，韩老六只能指挥士卒绕到其他城墙参与攻击。

        如此一来，本来冲在最前面的新附军反而变成了落在最后面的队伍。

        其他方向的元军在泥泞的地上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城下。

        空中响起尖利的啸声，投石机发出的石弹划破雨幕直飞过来。

        “嘭、嘭……”

        “啊、啊……”

        巨大的石弹并没有击中城墙，反而把攻城的士卒砸得人仰马翻。

        凌子义看着偏差巨大的着弹点，一个劲地嘬着牙花子。

        他刚才就想告诉卫王，大雨天没法精确射击。可惜卫王根本没有听他说完。

        “你个大大，想砸死老子？”

        “别特娘的扔了，还不如老子直接上城呢。”

        一众士卒骂骂咧咧地躲避着石弹。

        好不容易等石弹停了下来，在军官的催促之下，士卒们纷纷将云梯搭上了城墙。

        发现城上没有射出弓箭，更没有要命的手榴弹袭来，元军士卒士气大振，争先恐后地爬向城头。

        转眼间，和阳的城墙上爬满了举着盾牌的元军士卒。

        董抟宵替代了阿尔斯愣的位置，在距城较近的地方指挥着战事。见到已经有士卒登上了城头，他不禁心中一紧，觉得昔日的爱将朱十七可能要就此消失了。

        “砍绳！”

        城上，郭英突然下令。

        已经准备好的士卒，挥刀砍向一条条绳子。

        “咻……”

        在一阵破空之声过后，一根根弯曲如弓的毛竹像鞭子一样，直接将爬上垛口的元兵抽下了城墙。

        对于雨天作战，朱国瑞早有预案。破虏军就地取材，早就屯积了大量的毛竹。一方面可以用来制造箭矢；另一方面，在弓箭无法发射的时候，他们会预先将竹竿拉弯了捆在城头，等着敌军攻上城墙。

        面对猝不及防的竹鞭，立足未稳的元兵纷纷被扫下城楼。这可不是弓箭，巨大的冲击力根本不是一块盾牌可以阻挡的。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元军像下饺子一样地落下城头。

        面对巨大的伤亡，元军下意识地开始后退，就连已经爬上梯子的士兵也开始缓慢向下撤退。

        好歹毒的法子！

        董抟宵不得不为自己的昔日部下点了个赞。

        他俯身对传令兵说：“告诉前面的将士，竹子只能用一、两回。让他们继续攻击！”

        “全都特娘的给我上去。他们已经快没咒念了！”

        得到命令的军官大声吆喝起来。

        督战队挥舞起钢刀，不断砍杀着后退的士卒。

        向前是死，向后也是亡。

        无奈之下，城下的元兵只能再次爬上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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