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秃千户”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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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跑出房门的赵家兄弟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黑无常”,也发现了射向朱国瑞的匕首。
赵德胜急得大声喊道:“老大小心!”
情急之下,赵端直接扔出了手中的刀鞘想要拦截住飞来的匕首。
朱国瑞早就用余光发现了藏在房檐上的黑衣人。他略一闪身,让过匕首。
“啪!”
“啊!”
赵德胜扔出来的刀鞘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后脑勺上,疼得他直咧嘴。
“尼又搞哄么嘞?”
家乡话脱口而出。朱国瑞不满地回头瞪了赵二黑一眼。
就在他一转头的功夫,“黑无常”纵身而起,直接蹿过院墙,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俺滴个孩嘞!”赵端指着飞出院墙的“黑无常”张大了嘴巴。
早就发现异常的赵德胜凑到朱国瑞身边,满脸崇敬地看着他嗫嚅起来。
“您、您……”
朱国瑞轻踹了他一脚道:“您个屁!你到底想说啥?”
激动不已的赵德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干张着嘴说不出话。
“老大真是神仙嘞!”赵端直接帮他表达了核心意思。
“噗通”
赵德胜双腿一曲,跪在朱国瑞面前。
“老大,以前俺还置疑过您的神仙身份。是俺错了。今后,俺肯定老老实实陪着您得道成仙。”
“不是,他……”朱国瑞刚想解释,却又猛然停住了口。
这年头,信什么也没有信鬼神管用。要想让部下死忠于自己,不披上一层宗教的外衣只怕是不成。何况,在华夏称帝最重要的就是名正言顺。
所有造反成功的要么就是有个好祖宗,要么就是神仙转世;实在不成,也得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原来的皇帝禅让,三请三辞之后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正统身份。
刘邦号称是赤帝之子;李渊自称是老子的后人;赵匡胤出生时香气四溢,传说是河洛降世。就连朱元璋当了皇帝后,也认了朱熹为祖宗。
自己现在什么名头都没有,顶个神仙的名头也不错。
想到这里,朱国瑞放弃了追捕“黑无常”的打算,一本正经地看着赵家兄弟道:“知而不言方为正道!”
说完,他转身回了佛殿。
赵德胜和赵端对视一眼,全都惊讶得张开了嘴。老大原来真是神仙,赤手空拳就能降服黑无常。俺们将来不得跟着他鸡犬升天啊!
“老大,俺错了!”
赵德胜狂嚎着冲进了佛殿,抱着朱国瑞的腿痛哭流涕。
“你错在何处?”朱国瑞忍住笑,斜眼看着他。
“俺不应该对您心生埋怨,俺不该怀疑您是神仙的事。俺不当啥万户了。只要能朝夕陪在您的身边,俺就知足了!”
说到动情之处,赵德胜泪如雨下,委屈得像个孩子。
赵端也赶紧跪在他的面前道:“老大,俺再不也不敢偷您的肉吃了。您就原谅俺吧!”
“噗”
听着赵端孩子般的话语,朱国瑞忍俊不禁。
他伸手扶起两位黑汉子,语重心长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今天的事还请你们保密!”
“您就放心吧,打死俺也不说!”哥俩一本正经地指天发誓。
信你们才怪。就你们俩那两张大嘴,回到定远就得弄个人尽皆知。
朱国瑞了解两兄弟的为人。他明面上煞有介事地强调保密,实际上就是想让他们回去散播消息,为自己增加点神秘色彩。
嘱咐完赵氏兄弟,他取过水囊来到张德胜面前。
含糊不清地念了一段饶舌歌词后,他含了口水喷向张德胜。
“啊!”
被迷香药翻过去的张德胜猛然缓醒,情不自禁地轻喊了一声。
喷水救人并不稀奇,只是他之前念的一段饶舌歌词令让赵家兄弟感到震惊。他们误以为老大在念什么咒语,赶紧毕恭毕敬地跪在他身边聆听仙音。
“老大,对不起。俺刚才睡着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众人围在中央,张德胜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赵端用夸张的表情看着他道:“啥睡着了?你差点让黑无常把魂给勾了去。要不是老大打跑了黑无常,你这会儿都已经在阴曹地府了!”
“没错,幸亏老大是神仙下凡。要不,咱们都得玩完!”
刚发的誓言瞬间就被赵家兄弟抛到了脑后,哥俩七嘴八舌地给张德胜讲述起来。原本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让哥俩生给说成了章回体鬼怪小说。让一旁的朱国瑞哭笑不得。
在他们的言语轰炸之下,张德胜也彻底蒙了圈,赶紧拜谢“活神仙”。
朱国瑞也不解释,坦然受了他的大礼。
等他们折腾完,朱国瑞打开了地上的包袱。
包袱里,竟然放着一套探马赤军千户的军装和铠甲,旁边还放着身份银牌和官凭。
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为什么会送来这套东西。如果这套官凭可以使用,必将减少自己的麻烦,大大缩短自己到达金陵的时间。难道说,策划绑架之人就这么急着见我?
对此,朱国瑞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官凭。上面写着汴梁路千户秃坚贴木儿的名字。相貌栏中描述的样子与自己有些相似,唯一的差别是自己少了一副大胡子。
胡子?朱国瑞有点后悔。自己爱刮胡子的习惯当真与众不同,连伪装起来都很麻烦。
眼角余光一扫,他忽然看到赵德胜的一脸钢髯……
次日天明,威风凛凛的“秃坚贴木儿千户”带着三个随从回到了通往和州的官道之上。
微风吹过,“秃千户”的长髯随风飘摆,显得气势不凡。
脸上光溜溜的赵德胜委屈地跟在后面唉声叹气,惹得赵端和张德胜偷笑不已。
眼看快到陡阳关时,三匹战马迎面冲了过来。骑在马上的人浑身是血,手中的兵刃上也都沾满了血迹。
再向他们身后看去,十几个汉军将士正挥舞着兵刃策马追来。
抬头看到“秃千户”一行,跑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大吃一惊,迅速举起钢刀,呐喊一声就冲了过来。
老子才换上探马赤军的军装,怎么就碰上反元义士了?
来不及多想,朱国瑞抽出钢刀直接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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