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古堡

穿过虚空，回到遗弃之地只是瞬间的事。

        灰暗的雾霭，两轮血月，遗弃之地果然一成不变。

        除了有些头晕，位面的跨越并没有什么后遗症。此时夏伊的腰部挎着一个兽皮袋，是蒙多用剑齿虎皮做的，里面装着艾莲娜赠送的逃脱匕首，蒙多的《异类种族大全》，以及一些其他的小玩意。

        只是把兽皮袋挂在自己骨头上的感觉，夏伊老觉得有些别扭。

        短暂的晕眩过后，很快夏伊发现，自己位于召唤之前的位置，地上还有零碎的，未腐朽的骷髅堆，这是夏伊带领手下战斗的痕迹。

        奇怪的是，鹰身女妖并不在了。

        夏伊放松了下来，又忍不住骂道：“那个怪物还真是出尔反尔啊，说好在原地找我算账的，弄得我心惊胆战不敢回遗弃之地。”

        得出丑八怪的人品果然不可信的结论，夏伊将注意力集中在灵魂之中。

        遗弃之地骷髅们之间的主仆契约，主人身死，仆从的灵魂之火也会消散，所以对骷髅的约束力十分巨大，不可能发生反叛之类的事。而仆从死亡，主人缔结的灵魂契约也会消散。

        夏伊更加迷惑了，她的十几个手下竟然都还活着！

        要知道，被召唤时他们已经被鹰身女妖俘获了，以鹰身女妖的暴戾，可不会留下活口。

        感应到仆从们的位置，离自己仅仅一里路。夏伊可以直接读取骷髅们的记忆，但是却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只知道现在他们身处在一个小空间。

        “莫非是鸟人的阴谋？故意引诱我去营救骷髅？”

        随后夏伊将这个假设否定了，遗弃之地的法则就是吞噬和进化，仆从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寻找食物，给主人提供灵魂之力，哪里会有感情？在乎他们的生死？鹰身女妖绝对了解这一点。

        想着想着，夏伊手中的小花已经被遗弃之地的空气腐朽成了枯枝，这是她从人类世界携带的一朵黄色小花，接触堪比硫酸的雾霭，直接腐烂了。

        除了不死生物，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在遗弃之地生存。

        扔掉一截腐朽的枯枝，夏伊终于下定决心，去寻找她的十五个仆人骷髅。

        一里外的旷野上，一座石头堆砌的古堡赫然立在两轮猩红的月亮之下，阴森而诡异。

        说是古堡，形容成石头房子也不为过。因为经过长年的雾霭腐蚀风吹，古堡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城墙早在不知哪个年月倒坍，被遗弃之地的风沙掩埋，半数建筑都已经毁坏，只能依稀看到多年以前城堡的模样。

        夏伊还是被这座巨大的古堡震惊了，起码这是她在遗弃之地，所看到的，唯一的人为事迹。

        也就是说，在多年以前，这里存在智慧生物，建造了这座古堡，被某些原因遗弃，变成了如今破败的石头房子。

        又或者是某些不死生物，比如骷髅领主，黑武士，巫妖等，在漫长的不死岁月中，无聊之下建造了折座城堡。不管是哪个原因，至少证明夏伊寂寞的生活将被打破。

        踩在瓦砾之上，夏伊朝着仆人的方向走去。

        这里不像有人占领，更像是被废弃了，石块和枯骨胡乱堆砌，若是以前，夏伊哪敢进入这种鬼屋？现在她自个儿都成了骷髅，也无所谓恐惧了。

        “这些石头真是坚硬，被遗弃之地的空气腐蚀，竟然还没有完全坍塌。”

        夏伊感慨，一边捡起一块建筑石料，往自己的金属骨骼上砸，清脆的铛铛响，石块没事，而夏伊的骨头上留下了痕迹。

        穿梭林立的衰败屋墙，夏伊终于来到了古堡的中央。

        高大的石屋中，从裂缝中透出光亮，夏伊竟然看到了屋里吊着类似铁锅的器皿，中间未知名的燃料，在遗弃之地看到火光！这让夏伊惊喜不已，黄色的火光温暖明亮，在黑暗的世界里独树一帜。

        “进来吧，小骷髅。”

        声音是从屋内传出来的，听起来迷幻失真，显然，主人是不想暴露自己。夏伊警惕，这里的主人是等着自己上门啊，成为青铜骷髅给了夏伊一丝自信，便进入十屋之中。

        屋内的四个角落分别悬着器皿，照得屋内透亮。除此之外，只剩两套桌椅，一把椅子在自己的前面，显然是给自己准备的，另一把则高大很多，静置在主位，屋内空无一人。

        “请坐吧，小骷髅。哦，我个人习惯有光明的地方，不过寻找这些燃料可十分不易，若不是贵客驾到，我可舍不得用来当火把。啊呀，我可真是糊涂，像你们骷髅的话，应该更适应黑暗一些吧？”

        空中响起主人的声音，夏伊依旧捕捉不到其具体方位。

        “不，我该怎么称呼您？古堡的主人？我和您一样，偏好看得见的环境。”

        夏伊依旧在打量四周，这种一切不在自己把握之中感觉，可真让人不爽，古堡的主人，令人厌恶的故弄玄虚，更让夏伊无法放松下来。

        “我没猜错，你是个出人意料的骷髅，甚至还能说话。”隐匿的声音顿了顿，再次相邀，“请坐吧，虽然没有欢迎仪式，但请相信，我并无恶意。”

        夏伊径直坐在石椅上，故作从容道：“我想也是，否则我也不可能坐在椅子上和你对话，而是以阶下囚的方式。听您的语气，似乎早就认识我了？”

        “哈哈哈，我当然认识你，在我领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从你出现开始，我就开始关注你，你是我见过的所有骷髅中，进化速度最快的一个，就算是骷髅领主们，从灰质骷髅进化到白骨骷髅，甚至需要几年的时间。等等……黑暗主神在上！我看到了什么！短短消失的几天，你成了金属骷髅？”

        对于这个家伙的一惊一乍以及吹牛，夏伊表示嗤之以鼻，忍不住翻白眼鄙视一番，如果她有眼睛的话。

        什么叫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说得好听是监视，说得难听就是偷窥啊！谁愿意整天被一个猥琐家伙暗中窥视？！

        夏伊问道：“你说这是你的领地？你是骷髅领主？”

        “哦，不是，我可不是骷髅，更不是领主。”对方收拢了惊讶，接上话茬说道，“说到哪里来着？嗯……我对你的经历可真是好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商议一些事情，毕竟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我的领地，不是吗？”

        总算说到正点了，夏伊更加不爽：“所以通过绑架了我的仆从，要挟我？”

        “怎么可能！”暗中的声音立即否认，“只是邀请，邀请他们来我的城堡观光，说到这里，骷髅小姐，你可应该感谢我呢。”

        “哦？”

        “感谢我营救了你的属下啊！”对方迫不及待地邀功，“前几天你们被鹰身女妖玛姬袭击，关键时刻，你竟然被人类世界召唤，玛姬自然不可能放过你的仆人骷髅们，是我从她的手里将你的仆人救走，安置在我的城堡中，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夏伊一阵恶心，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那个鸟人叫鹰身女妖吗？还真是贴切。眼下这个城堡的主人能够从鹰身女妖的手中救下骷髅，想必当时也在场，只是藏在黑暗处而已。也就是说，只要这个家伙出手，自己就算不被蒙多召唤也不会死。

        “所以你能打赢十个青铜骷髅？加上一只鹰身女妖？”

        这才是夏伊关心的，若是他有这个实力，所谓的商议就是命令了。

        对方神秘兮兮地笑笑，不置可否，可想而知也是个狡猾非常的家伙。

        夏伊能感觉自己的仆从只剩下了十个，就被关在这座古堡的某处，不客气地问道：“那我其余五个仆从去哪里了？被你吞噬了？”

        对方像是被抓到了短尾，叫道：“这可不关我的事，玛姬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你那五个骷髅的灵魂之火，包括我的一些珍贵物品，都作为了交换你的灵魂之火的赔偿……”

        声音突兀地停住，夏伊得意非常，还套不出你的话？

        “唉……骷髅小姐，你可真是阴险狡诈。”对方叹气说道。

        “多谢夸奖。”

        一直处于被动的夏伊总算搬回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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