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见祖母

周黎若吸了吸鼻子，点点头便是应了。靠在刘妈妈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是让刘妈妈将那观音像处理了。那春桃也没当回事，二人便是这么的走出了屋子。

        周黎若今日一身葱绿色翻领云锦千水裙，虽样式普通，但却看着素雅。秀发如墨，发上点了一支玉簪。一张小脸很是精致，细细的眉，大大的眸，长长的睫毛，眨一下隐藏了笑意在眼底，却是那种深不见底的笑意，带有似平静的湖水，又如寒潭般深邃。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双唇，紧抿着弯起一道恰到好处的笑，不多不少。这样的周黎若给人一种容易亲近却又及不容易近身的感觉。

        那刚才惊慌失措的神情早已不再她的脸上出现，现在的她全然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气势，就连那走路的时候也是莲花碎步，倒没有散养丫头的恶劣气息。

        “瞧，那是大小姐，可是在祖宅里散养的大小姐。”

        “不是说大小姐是老爷送到庄子里静养的吗？怎回来了？哎呀，倒是没有那散养丫头的模样。”

        “可不是，你没瞧见大小姐这气质，竟是不输三位小姐这种自小在府邸里长大的小姐。却真是那小姐胚子，打里子啊便是有那小姐架势。”

        “那又怎样？还不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你们听说没，昨晚儿这大小姐回来坐的竟是跟在拉货的小车呢，哪家大小姐坐这等下人们的车子？我看啊，也只是只有其表的绣花枕头而已。”

        “是啦，是啦，我也是听说夫人将大小姐安排在西苑的那间荒废了许久的屋子，大小姐这一回来就这么不让人待见，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如何难过呢。”

        “嘘，你们不要命啦，胆敢这么说各位主子的闲话，就不怕主子们发现把你们卖了窑子？”

        周黎若走在长长的游廊上，许是前世瞎了眼睛的缘故，现在的她耳力极好，丫鬟在一旁嚼着耳根的话语也全然的听到了。

        只不过她全然不在意，由着这些人嘴里嚼着这些东西。穿过了几个游廊，周黎若随着春桃七拐八拐的终是来到了福禄园。

        未等进去，便听到帘子里那愉快的说话声，伴随着的还有嬉笑的声音。周黎若没有在意，让人挑了帘子进去，一走进便瞧见满屋子的人在愉快的攀谈着。

        屋中暖榻坐着一个老妇人，身着长鹤纹样藏蓝色的锦丝大袄，头上戴着中间镶着翠玉的锦貂皮昭君套，手里拿了串檀木佛珠，干枯的手在慢慢转动着，双眼微眯，双唇微扬。这正是周府的老夫人明氏。

        右侧第一个坐着的是身着蜜合色彩绣梅花蜀锦大袖圆领裙，笑的一脸和蔼的女子，这便是周易的正室蒋氏。

        紧接蒋氏下手边坐着的是一位淡紫色翻领广绸裙的妇人，头上倒是比那主母的蒋氏带的发簪多的很，两三只这么插着，虽是银簪玉簪，但看那簪子却是精贵的很。一张笑脸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也是让人唏嘘这样的年纪怎能有这么好的皮肤。她是周易二哥周通的正室谭氏。

        那蒋氏后面站着是一直低着头女子，身上衣裙素雅，宝绿色锦绸琉衫裙，头上的乌发却是由一直不起眼的水滴玉簪挽着。面色诚惶诚恐，时不时的看一眼周黎若，又时不时的看一眼暖榻上的老夫人和身前的蒋氏，而后又怯生生的低头垂下。周黎若记得，这是周易的妾室，老实本分的大姨娘满氏。

        眼神微微右看。右边依次站着的是二姐周黎悦、三小姐周黎蓉，四小姐周黎茹。

        周黎悦今日身着胭脂红花软缎长锦裙，裙摆用金边绣着蝶纹，衣襟也是勾着金边。一头乌黑的秀发上两三只玉簪妆点着，长长的睫毛映着水汪汪的眼眸，仿佛一眨眼便是能沁出水来，那小巧的鼻尖，淡粉色的薄唇，勾勒出的是醉人的笑意。肤如凝脂，巧目倩兮，举手投足都是一大家风范，却是一难得的倾国倾城的妙人儿。

        她笑的百媚众生，嘴角甜甜，眼眸甜甜，周黎悦是周易与蒋氏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蒋氏最宝贵的女儿，不管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蒋氏第一个想到的便只有周黎悦，这也让周黎悦养成了一种恃宠而骄的个性，只不过这种个性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在人面前依旧是那个天真可爱，机灵活泼，带有一股子灵气的二小姐。

        她旁边的是一位鹅黄玉锦月华裙，裙摆上一朵盛开的太液莲，袖口则是宽口，上面亦是用金线勾着金边。秀发虽不及周黎悦那般乌黑发亮，却也是难得的好亮色。用了一根银簪妆点，大大的眼睛里看着周黎若满是嘲弄的笑意，直达眼底。粉色的薄唇是亦是扬起的嘲弄笑意。这样的女子虽不及前一位，却还是个美人儿。这是三小姐周黎蓉，那满姨娘生的孩子，只不过现在养在蒋氏的房下，倒是与满姨娘不太亲近。

        四小姐周黎茹，粉蓝儒罗裙，髻上带了一对儿精致的小玉钗，模样倒是与二小姐有几分相似，虽是十岁，但那模样却趾高气扬，周黎若进来后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自顾自的在跟周黎悦说话。

        周黎若的这个进入，倒是让屋里那愉悦一下气消失不见，几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周黎若。

        周黎若看着一圈众人，没有理睬众人眼中的神情。她不急不燥的来到老夫人明氏的面前，盈盈的请了个礼，慢悠悠的说道：“若儿给祖母、母亲请安，祝祖母福寿安康。”

        那一直转动佛珠的老夫人是看着前面行礼的周黎若，轻抬起手嘴角淡淡的笑道：“身子可是好多了？”

        老夫人虽是关心的语言，但这语句里压着的却是明显的疏离。这样的老夫人也是让众人心里对周黎若落下来其他的情绪。

        然而一旁的蒋氏却连忙站起身来一把将周黎若柔荑握在手里，眼里满是泪水的说道：“可是难为了若儿了，在庄子住的安心？有什么不顺的跟母亲说说，母亲自会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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