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对不起

我以为这是幻听，直到陆朝歌用力抱紧了我才惊觉，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断在我耳边呢喃“我爱你，我爱你”，把我都听醉了。

        我瞬间泪流满面，悸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望着他那轮廓分明的脸颊，我想告诉他我也爱他，爱了很多很多年，爱到没有自我。可话到嘴边我却失声了，那些在心头百转千回的话好像都不见了，只知道哭。

        他用指腹勾去了我一脸泪痕，低头吻住了我，很用力，很肆无忌惮。

        四下里忽然间起风了，垂柳枯黄的叶儿如雨点般飞落，仿佛在为我们赞歌。我自私地希望时光在这一刻停留，不想再去经历多余的今生今世，这就是我最美的人生巅峰了。

        只是，这样的幸福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淡漠的声音打破了。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我一愣，忙转头看去，竟是当年陆朝歌身边那小跟班左权，是陆家大管家的儿子，自小在陆家长大，好像子承父业又成了陆家的管家了。

        “小权子，你……还好吧？”以前我给他取了绰号，他当时挺受用的。

        左权瞥了眼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

        听他话语里的生疏，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离开陆朝歌过后，我在那些人眼中什么都不是。我所有的荣耀和辉煌大概都是建立在陆朝歌这个名字上，我本身一无是处。

        陆朝歌不悦地看了眼左权，让他退下去。他迟疑了下又道，“少爷，夫人和老爷都在车里等着呢！”

        什么意思？

        陆振新和叶玉秋都在公园外面？这是要去办什么事么？

        我狐疑地瞥了眼陆朝歌，见他眼底又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怒气，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约我来这里跟我说那句话，莫不是最后的表白？

        接着？

        “朝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做？那快去忙吧，我等会儿去找小雪她们聚聚。”

        陆朝歌蹙了下眉，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盯着我看，仿佛看不够一样。我被他吓住了，大概明白了他如此纠结为难的意思了，一定跟常玉说的事情有关。

        所以我装着不以为意地莞尔一笑，推了推他，“好啦，快去忙事情吧，我先走了，回头有空再约。”

        我走的时候，陆朝歌下意识喊了我一声“青青”，而我回过头时，他却又什么都没说。于是我坚决地走开了，没有再回头。

        转角时，我忍不住用眼底余光瞥了眼那边，他还在那儿坐着，姿势都没变。而小径的那头，我瞧见叶玉秋在保镖的搀扶下怒不可遏地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罢休啊？让人家凯莉等你好意思吗？我是不是得下跪求你才听话啊？”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了叶玉秋那声嘶力竭的咆哮。所以心头那丝希冀瞬间破灭，眼底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忍不住决堤。原来是真的，常玉说的都是真的，他要结婚了，他回来是结婚的。

        那么，朝歌你何必要说那句“我爱你”呢？你不给我希望，我就不会去念想，现在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呢？

        我从公园的东门转到了北门，看到陆朝歌扶着叶玉秋上了他们家那加长版林肯，而后径直往市中心那方去了。我在街头站了好久，被瑟瑟秋风吹得肝肠寸断。

        回酒店后，我登录了一个许久不用的QQ，这是以前跟着陆朝歌混时用的聊天软件，里面都是我的小喽啰，男的女的都有，那会儿他们全都以我马首是瞻。

        登上时，居然有好多人跟我留言：小婉、雪儿、小笼包、阿旺等，这都是当年长期围在我身边的人，不听话的学渣。

        “老大，你去哪儿了，就这样把我们抛弃了吗？”

        “大嫂，你走了我们就群龙无首，快回来吧……”

        “青青我结婚了，回来喝杯喜酒塞。”

        “姐，我又失恋了，我不想活了……”

        我翻着她们各种各样的留言，心里头五味陈杂，不知不觉又哭了。那些日子很操蛋，但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身边有陆朝歌，他一号令就所向披靡，是我眼中的神。

        如今我们四分五裂，大家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陆朝歌那显赫的家室，他始终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离开我，离开我们会活得更好。

        而我没了他，仿佛行尸走肉。

        我给她们回了信息，把手机留在了QQ上，而后就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盯着陆朝歌那号码愣神。

        好像，他就是我生命中的昙花，留给我最美的瞬间，带给我无尽的失落。

        我特别想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可控制不住，总不知不觉想起他，想起过去那一切。

        以前懵懵懂懂的时候，总会做一个很美的梦，觉得我在陆朝歌身边他就是我的。直到长大过后我才明白，他根本从来就没属于过我。

        正愣着，手机上来了个信息，居然是陆朝歌发的，就三个字：“对不起！”

        莫名的，我手一颤，手机直接就掉地下了，屏幕摔得粉碎，可“对不起”三个字却看得实实在在。忽然间觉得有把刀生生刺进了我心脏，扎得我无法呼吸。

        我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想哭，想嘶吼，可最终什么都没做。无论如何，他终归是说了句“我爱你”，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渴望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我给叶玉秋发了个信息，跟她说了要带念念走的事儿，并且保证从此以往不再踏入南城半步。她一直没有回我消息，我就蜷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爱你”几个字一直在我脑中徘徊，醒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才又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原来我真的一无所有了。

        外面天都黑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却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都是陌生号码，就是没有陆朝歌的。

        我找出其中一个号回了过去，里面立即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青青，青青是你吗？我是小笼包啊，你在哪儿呢，晚上旺财请客，要给你接风洗尘呐。”

        “小笼包？”

        我脑子里立即出现了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靓丽女孩……

        我心头忽然一阵激动，又道：“你们都在吗？”

        “那是必须的，老大回来了，我们能不在吗？怎么着，今天晚上有没有安排？没安排我来安排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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