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溯世真相

　　在接到夏月的信息后，苏小小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使出纵地金光回到了石盘村。
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不敢相信，短短几天的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手带领大家走上致富路，脱胎换骨的石盘村如今死气沉沉，家家户户的院落里空空如也，粮仓，家禽，全都不翼而飞。
“神君呢，去哪了，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苏小小满肚子疑问，她扫视一圈，发现有些人家的房屋被摧毁，甚至还有人员的伤亡。
“是江大娘家里，村民们都在那里！”
神目一扫，苏小小便发现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江大娘的家门外，不用法术，她也看见了村民们的众生百相。
他们围在外面，有惊惧，有不信，还有茫然无措。
快走几步，苏小小拨开人群，她发现村民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恐惧和探究，他们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却无人说话。
就在江大娘家的院里，只见林清芳伏在江大娘的身上哭的凄惨。
“妈，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清芳……”
一声又一声，听得人心碎，地上的江大娘显然已经去世多时了。
再仔细看去，新盖的房屋残木横飞，入目皆是断壁残垣。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不认识村民的尸体，那些尸体的身上还残留着仙家剑术。
苏小小认得，那是徒弟楚天佑的佩剑造成的伤口！
楚天佑的手里还握着佩剑，白衣染血，宛若修罗，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而同样浑身浴血的白灵看见苏小小到来，立刻扑到了她的身边。
“师尊，师尊，江大娘，她，她，她……”白灵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
一声“师尊”在村民中炸响，他们看向苏小小，满眼的不可置信，什么“师尊”，她分明是他们的村长啊！
“师尊？白姑娘为什么要叫村长师尊？”
“难道他们不是人？”
“该死，你们都该死！”
村民们动静让执剑的楚天佑受到了刺激，他剑气一划直冲他们而来。
苏小小抬手化解了楚天佑的剑气，一个弹指，楚天佑便委顿倒地，手里的佩剑也随之脱手。
这一出手，苏小小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
“村长，她，她，她怎么会法术！”
“啊啊啊啊……”
“她是人是妖啊！”
“我去，快跑啊……”
“本座乃是桃山之主，昭仁显惠无量赦罪赐福大慈尊，大家不用怕。”
苏小小一秒切换准圣模式，神仙宝相震慑了所有人。
只是一瞬间，天地变色，光华如炽，出现在村民们眼前的是一位仙袂飘飘的女仙，法相庄严，左手拈花，右手执剑，悲悯众生。
“是神仙！”
“真的是神仙！”
“村长是天上的神仙！”
村民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带领他们走出贫困的女村长是神仙，可眼见为实，他们不得不信。
“天佑，你还要再造杀业吗！”苏小小厉声问道。
“弟子不敢，是他们该死！”楚天佑双眼猩红，仍是不服。
见楚天佑情绪不稳，苏小小不得已将其禁锢，她转头看向白灵。
“白灵，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没有顾及村民们的态度，苏小小不相信自己的徒弟会无缘无故杀人。
而且，按照天规，仙杀凡人是要魂飞魄散打入无间地狱的。
“师尊，这不怪天佑，是他们突然闯入石盘村攻击村民，江大娘就是被他们害死的！”白灵用手指着地上村民的尸体，声声控诉。
因为有了苏小小的回归，白灵不再像方才那样无措无援，他们分明没有做错啊！
“你是说，江大娘的离世和他们有关，对吗？”
苏小小眸光一闪，让人止不住的颤抖。
“师尊若是不信，自可查验！”白灵郑重的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师尊在上，我和天佑问心无愧！”
“好，这才是我桃山风骨！本座便用溯世书为所有人回溯时光！”
“谢师尊！”
于此同时，苏小小发现死去的村民似乎有些古怪，一切真相就看溯世书了。
“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
苏小小咒语轻启，随着阵阵梵音，绘世长卷铺陈开来，引人进入其中，方才发生的一切一一展现在众人人眼前。
出院之后，村民们又开始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仅仅过了几天，村里就又出了怪事。
先是无缘无故的丢东西，家禽被咬死，后来是村民受到了袭击。
从画面里可以看出，袭击村民的是人类，只不过他们很不正常，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样。
“是一群妖怪，他们有人模样，却不做人事。”
“他们见东西就抢！”
“还打人！”
“我们想出去却发现遇到了鬼打墙，根本出不去！”
“对了，那个时候，村长你去哪了呢？左大夫又在哪？”
“对啊，你们都是神仙，可你们管我们了吗？”
“罢了，罢了……”
回看起这几天的遭遇，村民们义愤填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劳动成果被人践踏，亲人被妖怪殴打到伤残甚至亡，而他们的好村长却是无动于衷。
他们反抗过，可根本无济于事！
她明明可以救下他们啊！
面对村民的质问，苏小小心里也很不好受，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呢！
可云遐神君，那个时候，你又在哪？你亲口答应我要好好守护石盘村，这就是你的守护吗？
“那时本座奉天帝之令带着弟子们救灾解难，找寻肾脏衰竭的源头去了。”
苏小小这样的解释，对村民来说，是苍白无力的。
“我们也是凡人，也需要你的庇佑啊！”
“借口，慈尊那么厉害，怎么会不知晓我们的处境呢？”
“什么神仙，都是狗屁！”
“不许你们这样说师尊！”楚天佑虽然被苏小小禁锢，但村民们对苏小小如此说话，他根本忍不了。
“师尊为了苍生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找到了肾脏衰竭的根源，又用元神坐镇妖族借出神农鼎，她是最慈悲的！”
三千弟子齐聚溯世书，并肩而立，
原本左平联系到苏小小后便带着其他人顺着苏小小留下的定位找到了妖界，却发现坐镇只是师尊的元神。
他们找到妖王，询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缘由，于是又赶忙回到石盘村。
“好了，别吵了，鞭长莫及，”
“罢了，罢了，继续往下看。”
李叔发话，村民们这才安静下来。
对于村民们的诘问，苏小小没有理会，她一步一步带着大家走向真相。
这是今天的早晨，一缕阳光倾泻在石盘村，又是新的一天。
“咳咳咳……”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江大娘的屋里传来，画面拉进，是江大娘旧病复发。
“天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林清芳坐在床边，手里的药盒空空如也，这药昨天晚上就吃完了。
“他们正忙着呢，一时半会怕是脱不开身的。”
这几天林清芳亲眼看到很多村民被妖怪袭击，石盘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她很怕。
幸好楚天佑他们快回来了。
“清芳？”
“妈，没事的。”
林清芳守在江大娘身边，寸步不离。
三天前江大娘旧病复发，肾脏逐渐衰竭，一开始还有药物治疗，但因为鬼打墙，他们基本已经弹尽粮绝。
林清芳刚刚联系了楚天佑，可他那里也得等上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的妖怪格外猖狂，他们挨家挨户的抓人抢东西，村民们自顾不暇，心里期盼能有人来救他们。
很快，妖怪就来到了江大娘家门前。
不过他们和苏小小是对门，受到仙泽的庇佑，那些妖怪一时半会是进不来的。
“嘿，这里有点意思啊，居然有仙气！”
“那有什么，一会仙泽耗尽，咱们就能进去了。”
听着大门外传来的声响，林清芳很是害怕，她怕撑不到楚天佑他们回来。
“我，我，我……怕是快……快死了。”
床上的江大娘气短乏力，满脸苍白，不过三日，便形如枯槁，一只脚已然踏入鬼门关。
“不会的，不会的……”
门外破门之声越来越大，林清芳的心里也越来越绝望，天佑，白灵，你们快回来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苏小小留下的仙泽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那群妖怪赶紧推门而入。
“原来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和一个姑娘啊。”
“你们赶紧走！”林清芳哆哆嗦嗦的拿起菜刀，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勇敢的挡在了江月华面前。
“没用的。”妖怪们嗤笑一声，笑林清芳的不自量力。
“你们为什么要到石盘村来！”林清芳壮着胆子询问，她要拖延时间等到楚天佑他们回来。
“不为什么，妖怪抓人没有理由。”
“很快就会有人来帮我们了！”
“不过是一家凡人罢了，有帮手又怎么样，我们不怕。”
妖怪们一边说着一边将江大娘拖到了地上，林清芳见状赶紧把江月华扶了起来。
“别碰我们！”
“那可由不得你们了。”
“哎，等等，他们两个身上同样有仙泽啊！”
拉扯之间，妖怪们居然发现两个凡人身上居然有仙泽，这可是意外收获啊。
“今天，咱们了赚到了。”
林清芳看着妖怪们扭曲的面容，知道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了。
很快，江大娘家的院里就支起了一口大锅，里面是滚烫的开水，而江月华母被五花大绑，门外是想出手救人却进不来的村民。
“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好吗”
“我求求你们了……”
“我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妈……”
“求求你们了……”
……
林清芳扭曲的跪在地上，她不住的磕着头，面上染血，声泪俱下，她满是绝望，谁能救救他们啊！
“你们不得好死！”
“吃他们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冲我们来！”
“你们人模人样的，难道要同类相食吗？”
门外的村民不停的拍打着铁门，
可回应他们的只有冷漠，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妖怪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你们啊，别白费力气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江月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悠悠转醒，很快就明白了她们的处境。
“你们，要吃，就先吃我吧。”她也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时间。
江大娘一使劲就咳嗽不已，她明白自己是大限将至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清芳了。
林清芳急得不行，“妈，别这么说，我们会得救的。”
“清芳，是清芳……”江大娘听见林清芳的声音，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清芳啊，我该走了……”
“妈，你别说话了，天佑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清芳，妈走后，你要……你要好好的活着……咳咳咳咳，”
江大娘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一口鲜血喷出。
“妈！！！”
林清芳眼睛红肿着，却被五花大绑，什么也做不了。
“清芳，妈活不成了，你……”
眼见江大娘出气多进气少，村民们也急得六神无主，不管能不有人听见，他们只能大声呼喊：
“妈！！！！！”
“大娘，大娘！！！！”
“来人，来人！！！”
另一边，得了允准正赶回石盘村的楚天佑的白灵总觉得心里十分不踏实。
尤其给林清芳打电话没人接听时，他们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们二人从云层下落便看见了石盘村的外面被一层结界笼罩，进出不得。
楚天佑一掌劈开那道结界，等待他们的是面目全非的石盘村。
“肯定出事了。”
二人赶紧向江大娘家飞去，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眦欲裂。
所有村民被拦在江大娘家的门外，院里一群村民打扮的人正抬着江大娘往大锅里放。
“住手！”
楚天佑一道法力打出，那群妖怪立马放开了江大娘，白灵赶紧上前接住了已经昏迷的江大娘并为二人松了绑。
“你们要对我们动手吗，我们只是凡人啊。”
那群妖怪没有惧怕，反而走到楚天佑和白灵的跟前，面带挑衅。
白灵压着愤怒查探了一番，发现他们真的只是凡人。
一群利欲熏心被人控制的凡人，他们作为仙门弟子不能杀了他们。
这是天规。
楚天佑一个挥手，他们便恢复了清明。
当务之急是救好江大娘。
“我们不让大娘走，您不要放弃，好不好？”白灵和楚天佑为了拖延时间等到将江大娘送去医院，他们不得不用法力维持着江大娘的生命，这无遗是触犯天规的。
“天佑，白灵，别……咳咳咳。”
白灵伤心至极，与天争命，实在太难！
“他们不是人！”
“他们就是妖怪，哪有人吃人的！”
“妖怪又抢东西又伤人，他们还要吃了江大娘他们！”
虽然震惊楚天佑和白灵会法力，但他们知道自己有救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这几日的经历历历在目。
楚天佑咬牙切齿，手里还在用法力去维持着江大娘的生命，但那也只是徒劳。
江大娘终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不甘心的阖上双眼，她的清芳，以后只能一个人了，可怜的孩子，才双十年华啊。
亲眼看着江大娘的离世，林清芳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那似乎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悲痛至极，像是野兽的嘶吼。
“不要！”
是楚天佑和白灵焦急绝望的声音，江大娘的生命在他们的眼前一点点流逝，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就因为所谓的天规，连杀死那些妖怪都不被允许，他们刚才用法力维持江大娘生命的做法想必是要受到惩罚的吧。
可他们不后悔。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恢复清明的凡人一脸无辜，他们什么都没做啊，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吧。
冷漠的话语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人性会如此恶劣，和江大娘母女的温馨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已经阴阳两隔。
“你们，都该死！”
此刻楚天佑早就把天规抛在了脑后，他要为江大娘报仇！
法力一挥，门窗全部断裂，楚天佑挥剑而立，不复往日的清俊模样。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林清芳跌跌撞撞的跑到江大娘的跟前，“妈！！！”
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在村民们的耳边炸裂，苏小小更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师姐，照顾好清芳姐和大娘。”
“好。”白灵一脸悲痛，点了点头，天佑做的事即便大逆不道，她也要和他并肩而立。
“你，你，你要干什么？”
“别过来，别过来……”
“杀人犯法……”
刚才还冷漠恶毒的人群立马变了嘴脸，面前的这个人实在太过可怕。
他右手执剑，只是轻轻一挥，那些人立刻没了气息，魂归地府。
“你们干什么？”
“杀人了，杀人了！”
“我们是凡人，你们不能杀我们！”
……
杀红了眼的楚天佑连眼皮都没抬，直接用剑了结了他们的生命。
江大娘，天佑给你报仇了！
“杀得好！”
“他们就是该死！”
村民们拍手叫好，真是大快人心。
就在这时，一道天雷劈开了溯世书的法术，云开雾散，是天帝元凌带着雷部诸神驾临石盘村的上空。
“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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