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春日和·上

是夜，无需值夜的精灵们睡得都很早，时间不过将将才到9点半，精灵国王的城堡里已经一片寂静。

        夜深人静，正是实施他们那绝密计划的好时候。六个人都打扮成了精灵战士们的模样他们打算跟着最后一批交接班的精灵一起，混出国王的城堡。这并不难，陶瑞尔身为莱戈拉斯护卫队的队长，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四套合身的制服来。

        十点的钟声响起，两队正在进行交接的精灵队伍齐聚在城堡的护城河前。王宫的守卫向来对于要进入城堡里的人员检查严苛，但对于那些正要外出巡视的精灵们，却疏于防范。而这正给了六个年轻人可趁之机。他们混在人群里，顺利地溜出了王宫，直奔向下午时就已经栓在隐蔽处的六匹骏马。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深夜，六个人仅凭着手中火把的照亮，在幽深又危险的密林中疾驰着，一直到离了王宫老远，他们才敢放肆地笑出声来。

        “哇哦！！这真是太刺激了埃尔拉丹！我真是爱死这次计划了！”这几人里数莱戈拉斯最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温妮的情绪也颇为激动，这还是她十五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远游。目的地则是密林以及长湖镇之外的地方。其实当时因为东西大道并不太平，时有盗贼、奥克、半兽人甚至是那些原本应该呆在深山中的食人妖出没。一路上凶险异常，若非贪图巨利的商队，或是自持武艺的游侠少有人敢离开家乡四处漫游。温妮的经历比起此时的多数人，已经算得上丰富了。

        当天刚蒙蒙亮时，一行人终于望见了老密林路的路口。老实说，那个入口给人的感觉并不好，那是彼此依靠在一起的两棵巨木，枝丫光秃秃的，一片树叶也没有，若是从外看进来，活似什么黑暗隧道的入口似的。

        直到踏出了密林，走进那长满三叶草的丰茂草地，六个人终于常常舒了一口气。昨夜的旅程并非完全顺利，哪怕此行之中除了温妮之外，皆是武艺冠绝一时的人类与精灵，他们依旧遭遇了一小股森林巨蛛的伏击。

        那是凌晨三点时候的事了，即便一行人的情绪在如何亢奋，那时也正是一天中最人困马乏的时候。兴许那些尚未完全长成的森林巨蛛们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选择在那是发动了突袭。

        好在埃尔拉丹等人俱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而莱戈拉斯与陶瑞尔在森林里与这些森林巨蛛也斗争了数百年的时间。因此这次的战斗并没有耽误他们太多的时间，唯一的变故大概就是在打斗时，一只幼蛛忽然落在温妮的脚边。说是幼蛛，其实也有人的手掌般大小，以蜘蛛的个头来说已经十分吓人了。就在埃尔拉丹将要扑过来时，却见温妮面不改色的一抬脚，将那只幼蛛踩在了脚下，甚至还狠狠地撵了几下。

        埃尔拉丹咽了咽口水，他本以为温妮不过一介弱质女流，遇见这样的状况非吓得叫出声不可。

        温妮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她垂眼看了看那只已经被踩扁的幼蛛，依旧流淌了一地的不知名黏稠液体，有些厌恶的甩了甩脚。

        这次有惊无险的遇袭并没有给漫游小队带来什么损失，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重新打起了精神，想要更快地离开这片已经不属于密林王国的黑暗森林。

        当温妮与莱戈拉斯等人在天亮时踏上了这片传说中由换皮人统辖的地区，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渐渐寒冷的天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大片大片的花朵仍然开在绿色的草地上，随风摇摆似乎正在对着他们打招呼。尤其是三叶草，有一片片随风摆拂的鸡冠三叶草，还有紫色的三叶草。

        他们纵马在这片视野开阔的平地上奔驰着，不需要目的，只是随心而动。很快，他们便看见了远处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片低矮的木制建筑与一大片的花园。那是很寻常的人类农舍的模样，有一个身材高大粗壮地汉子正赤着胳膊在那花园中劈着柴火。

        “哦！那就是贝奥恩先生的庄园，走吧我们去和他打个招呼，比较这里可是他的领地。”埃尔拉丹熟稔的说道，此前他与埃洛希尔已经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了，熟知这位换皮人的秉性，没人可以在未经他许可的情况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闲逛。

        温妮也拿出实现准备好的礼物，想要再一会儿送给这位埃尔拉丹口中可敬的先生。毕竟他领导着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换皮人，始终抗击这迷雾山脉中的半兽人，让卡尔岩以东的广阔区域免收那些黑暗生物的侵扰，这真是了不起的壮举。

        “您好，贝奥恩先生，真是巧，我们又见面啦！”埃尔拉丹首先下了马，走进了花园中，奥贝恩早就看见他们了，甚至更早的时候，他就从他那些四处巡视的猎狗们口中听说了精灵们的消息。他对精灵这种美丽的生灵殊无好感，但也并无恶感。虽然他们高傲又拧巴，但是总是要比奥克和矮人好得多。

        “又是你们，三个烦人的小子，埃尔隆德真应该把你们关在瑞文戴尔别总是出来扰人清净。”贝奥恩的嘴毫不留情面地嫌弃着幽谷领主的孩子们，忽然望见了他们身后跟着的莱戈拉斯一行。

        “为什么密林里的森林精灵会和你们同行？还有个人类的小崽子？真是奇怪的组合。”贝奥恩皱褶眉，他们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大，此时斜睨着众人，显得颇有威势，让在场的小精灵们都有感受到了几分压迫感。

        “我们是来拜访您的！贝奥恩先生，我和莱戈拉斯还有陶瑞尔从埃尔拉丹的口中听闻了您抗击奥克的壮举，对您十分崇拜所以请求他带我们来见见您，这是给您的见面礼！”温妮捧着一篮子密林中精灵们特制的食物走到贝奥恩面前，崇拜地看着他。

        贝奥恩先生的脸不太自然地红了红，他轻咳两声，接过温妮手中的篮子，并对她道了声谢后才请众人进了他的木屋里，那里面有一张十分低矮的大木桌，和几把同样低矮的木椅。这和贝奥恩先生高大异常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恐怕只有那些矮人和霍比特人坐上去才会觉得舒适。

        但很快，这个奇特的问题就有了答案，在贝奥恩先生将他们让进了房间后，他拍了拍手，几匹漂亮的绵羊走了进来。他们有的背上铺了漂亮的绣着花边的白布，有的背上着驮着杯盘等餐具，还有一些则驮着食物。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只细长的灰色猎狗，和几匹可爱的小马，他们负责在火炉上点上火把，毕竟深秋的清晨，在阿纳尚未完全出现在天际时，仍然还是有些冷的。

        其中一匹小马甚至为温妮带来了一条温妮的毛毯，她摸了摸小马毛茸茸的脑袋，见它温驯地将头靠在自己的手心蹭了蹭，这真是童话般的早餐！温妮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田园牧歌般的换皮人庄园，如果非要选一处地方定居的话，她最愿意在这儿，和这些可爱的动物们为伴！

        贝奥恩先生为他们准备的早餐也十分丰盛，远超过埃尔拉丹最初的期待。烤的松软相宜的吐司上抹了厚厚的蜂蜜、黄油还有贝奥恩先生自己制作的果酱。那些制作的果酱都是他所饲养的小动物们平日里去附近的橡树林里采回来的，蜂蜜也出自他的养蜂场。搭配上贝奥恩先生自己酿的蜂蜜酒，真是难得的美味。

        趁着贝奥恩先生出门拿东西的时间，埃尔拉丹靠了过来，语带钦佩地对着温妮道：“温妮，你可真厉害！我们和贝奥恩先生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从来没被他这样的盛情款待过。”

        “有时候甚至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来。”埃洛希尔适时地补充。

        “我想贝奥恩先生能够分辨出来拜访的人，是真的喜爱着他的庄园和小动物，又或者只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吧。”温妮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口中，拍了拍沾在手里的面包屑看着众人说道。

        埃尔拉丹的脸红了红，他们兄弟确实如温妮所言，只有在错过宿头时才会冒昧来叨扰这位难缠又固执的换皮人头领。似乎几次的接触，双方都没有留下什么愉快的记忆。而贝奥恩先生之所以肯几次三番的接待他们，不过时候看在他们还有共同需要抗击的敌人的份上罢了。

        温妮的话让坐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闲谈的阿拉贡陷入了沉思，倒是陶瑞尔欢快地说道：“我也很喜欢这儿！若是我能有个这样美丽的屋子，我可一辈子都不想再出来啦！”她也伸手摸了摸靠在自己身旁的小羊。

        “可惜如今的世道并不容许我们有此幻想，想要中洲的善良族群都过上这样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们首先得团结起来，一起抗击大敌！将魔多那些邪恶又黑暗的势力彻底驱逐出去。”莱戈拉斯亦说道“我们身为有能力者，更要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景奋斗才是！”

        “对！让我们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景干一杯！”埃尔拉丹站了起来，他举起他那盛满了蜂蜜啤酒的提议道。

        在场的年轻人们无不响应，几听啤酒撞在一处，贝奥恩先生抱着一罐刚挤出来还散发着热气的牛奶站在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但他的面色温和，嘴角也带着笑意，听着房间里的少年少女们志得意满的笑声，似乎心中的松快了许多。

        “去吧，再去拿些食物回来，我们今天可要好好招待这些贵客，没有像样的食材可不行。”他低声用听起来像是动物吼声的奇怪语言对着跟在身旁的小马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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