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情怀也是诗

密林河因为连日的暴雨，此时正值汛期。天光乍破之时，欧维早早带上昨晚便收拾好的工具，离开了精灵们的城堡，独自一人走向了渡口，那里有精灵们为了运送空酒桶而停靠在此处的木筏。欧维驾驶着木筏，顺流而下，很快便到达了位于密林河下游的长湖镇，在门卫们惊奇的目光中走向了温妮的家。

        此时8点刚过，正是长湖镇最繁忙的时候，因为欧维往常也经常来长湖镇与镇上的居民们贸易，因此许多人都认得他。不过因为欧维的个性原因，大多数的人都远远瞧着，并不敢上前问候。人们疑惑着精灵们明明昨日才买走了大量的物资，按照惯例至少半个月都不会再踏足长湖镇，缘何今日又出现在集市上。

        探究地目光跟随着欧维走过了市集，走过了市政厅，走向长湖镇的最角落，那里是长湖镇最贫困的一群人聚居的地方。美丽而高大的精灵与这里破败低矮的房屋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最终人们目送着欧维敲开老约翰家几乎快烂透了的门，走了进去。所有人都恍然，早听闻老约翰的小女儿与密林中的精灵颇有些渊源，看来传闻竟是真的。当然，在传闻中所能描述的尚不及温妮真正经历之十一，而更加惊奇的事情，此时还远未发生。

        “温妮，你家这个门早就该换了，万一有人想要闯进来甚至都不需要工具！”欧维语气有些严厉地对着给她开门的小姑娘说道。

        “别担心欧维，如您所见，我家没什么好偷的东西。”温妮倒颇无所谓，长湖镇的盗贼可不会有人想来贫民窟里偷东西，这里的居民说不定还没他们有钱呢。“身无长物，有时也能带给人别样的安全感。”温妮的想法颇为乐观，欧维却无法这么想，他活得年头可比温妮长多了，在更靠近孤山的河谷邦尚未毁与史矛革的烈焰之下时，他就已经随着其他精灵们往来于二者之间了。一个只有三个女人的家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是风闻也绝不止一件。温妮他倒不甚担心，她不久之后便要重归密林，被保护在国王的羽翼之下。可这家中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久病在床的老妇，另一个却是他心之所系的少女。

        欧维想着，便决定先把这间房子的门与窗户都好好加固一番。

        咕噜……一阵肚子因为饥饿而发出的抗议在寂静的房间里尴尬地响了起来。

        “欧维你早上吃饭了吗？”温妮有些惊讶地看着欧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吃了早饭再来。

        温妮因为精灵国王的偏爱，在城堡中的一应待遇都与莱戈拉斯无差，每日的早餐都由精灵侍女们端到卧房内供她享用。因此她并不知道大多数的精灵都是在一个巨大的餐厅里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的。今天欧维起的太早，连负责做饭的精灵都尚未起床，他自然只能空着肚子来了。

        欧维红着脸，正想否认，一声更大的声响却从肚子里传来。温妮见状，不再等他答话便自顾自地往厨房去了。她打算为欧维准备一些早餐，譬如抹了厚厚奶油的面包，煎的正好的鸡蛋，还有一杯热好的牛奶，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一顿早餐了。

        当然，东西都是昨天欧维送来的。

        欧维趁着温妮进厨房忙碌的空档，他抬头急切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昨日的少女。他不知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不曾被她撞见自己方才的窘态。

        很快温妮便端着准备好的早餐走了过来放在了姑且可以被成为客厅的房间的餐桌上。

        “先别忙了欧维，过来吃东西吧。”温妮笑着招呼欧维，见他落座，自己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与精灵国王朝夕相处了半年，耳濡目染之下温妮如今的举止已经能称得上落落大方了。毕竟在她接触的人中，再无人比密林中的国王地位更高，也更具威仪了。

        欧维吃着面包，空空的腹内得到了满足，他的心情也不知不觉间好了起来。他思忖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向温妮问道：“昨天撞到我的那个女孩，那是你的家人吗？”

        欧维的语气并不好，让温妮误以为他因为被人撞到而生着气。她慌忙向他解释：“是的，那是我的姐姐珊妮。昨天撞到了您她也觉得十分抱歉，只是她必须要出去工作，因此今天早早地便出门了，不然我想她一定也想亲自向您致歉的。”

        原来她的名字叫珊妮，多可爱的名字！欧维愉快地想到，他甚至知道了她是温妮的姐姐！可是等温妮回到密林后，他该以什么借口再看看望她呢？他就像那些初尝爱情的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当然事实上，他也不过两千岁不到，在精灵中也只能算是一个毛头小子。

        欧维满以为今天中午能再见到他心心念念地少女，可不巧，临近中午时，珊妮托人带来了口信，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多，妲丽雅婶婶忙不过来了，因此今天中午她要留在店里帮忙。来人同温妮说时，欧维正在一旁修补着早已破损的窗户。听到这个消息，他手中的动作一滞，但还未有人察觉，他又马上恢复了手上的动作，害怕被人发现了异样。

        一个精灵在人类的镇子前敲敲打打地修补着摇摇欲坠地老屋，这一奇景很快便引来了不少闲人的围观。更有好事之徒，一早便告诉了镇长。镇长惧怕精灵国王的势力且在与密林的贸易中捞取了不少好处，因此不愿多做过问。人们聚在一处指指点点，但无人敢上前打听。绿林中的精灵们，悍勇之名早已远播。而面对众人的围观，欧维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不甚在意，温妮则在屋里照顾母亲因此毫无所觉。

        直到月升日落，连围观的人群都各自散去，欧维仍没有收工的打算。温妮站在他身后忍不住提醒道：“欧维，城门马上就要关啦，你还不出城吗？”

        欧维转过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等我把手头最后一点做完。”再等一等，兴许就能见到她了。欧维的心里想着，有意放慢了速度，他满心满眼都只有希望能够再见上那个人类少女一面，已无暇思考若是无法出城，他晚上要着落在何处。

        最后一颗钉子也被他牢牢钉进了框中，眼见无法再拖延，欧维失落地爬下了木梯。忽然身后传来那心心念念地声音：“原来你今天真的又来啦！”那声音甜美又活泼，带着青春的朝气。欧维猛然转过身，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少女的脸在黄昏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她与温妮不是特别像，也许是更像父亲一些。黑色的长发已经及腰，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许是因为身为长女早早便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她的目光中充满了于年纪不符的坚毅。可即便是最粗糙的粗布裙子，也遮不住她的双眸中散发的光辉。

        “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叫欧维是吗，快请进屋歇一歇吧。”珊妮朝他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后，将他让进了屋中。欧维沦陷在少女的笑声里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就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她摆步。欧维随着珊妮进了屋，又听话地坐着桌边，漂亮的双眼却紧紧地随着珊妮移动着。珊妮正十五岁，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被一个这般俊秀的男精灵盯着，也不由羞红了脸颊，避到了厨房里。

        “姐姐你怎么进来了？晚餐马上就好啦。”温妮不解，看向姐姐，发现她的脸如同烧着了一般。“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可能刚刚是天气太热了吧。”珊妮敷衍着，上手来帮温妮一起做晚餐。

        “姐姐留欧维在家里吃晚饭真的没问题吗？吃完晚饭城门肯定就落锁啦，那欧维就不得不在镇上过夜了。”

        “那就让他留在家里过夜吧，你和我睡一间，让欧维先生睡我那一间。”

        又过了一会，姐们俩把晚餐一一装盘端上了桌，珊妮端了属于母亲的那一份进到卧室服侍她吃饭。因此没能看到欧维得知今晚能住在温妮家里时，那惊喜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明显的令温妮都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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