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日庆典·他的王冠

今日是冬日庆典的最后一日了，在书房中窝了四天的国王也不得不盛装打扮了一番，去主持整个庆典最庄严最重要的一环。他将率领自己的臣民们前往森林中的一处高地，在那里的祭坛之上吟诵赞美一如的礼赞诗篇，并在那里接受臣民们为他献上的王冠。

        当温妮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更而瑟兰迪尔并不在书房里，温妮下意识地起身寻找他的身影，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身着盛装的陶瑞尔满面笑容地领着几个高大的精灵侍女走了进来。

        “温妮你可算醒了，快来，随我们换衣服去！”陶瑞尔快乐地说道。

        “怎么了陶瑞尔？”温妮此时尚未完全睡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相熟的女精灵，她揉着眼睛语气慢吞吞地问道。

        “敬爱的陛下已经准许，你将随着我们一起参加冬日庆典的最后一日，我们动作可得快点儿，不然就要赶不上开头啦！”陶瑞尔和几个女精灵解释着，手底下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她们手脚麻利地为温妮穿戴好了辛达族女精灵们幼年时会穿着的裙装，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制裙摆，裙摆处缝着数不清的碎钻，仿佛点缀了点点的星光。对于一个出生普通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衣服实在太过华丽，也太过梦幻，只应当出现在巴德叔叔为西格莉德说的童话故事里，那些出身王室的公主才有资格穿戴它。

        相传这梦幻般的裙子源自多瑞亚斯的王后，迈雅美丽安，是她为心爱的女儿露西恩所设计的。不同于成年女精灵们喜爱的修身长袍，美丽安设计的长裙下摆处更加的蓬松轻盈，亦不似前者束缚住少女们活泼好动的四肢。但美丽安无意专美，这美丽的裙子很快便在辛达精灵中风靡了开来，最后又随着多瑞亚斯的辛达贵族们被带到了大绿林中，成为了密林王国的精灵少女们节日庆典中所穿着的服饰。

        女精灵们又帮温妮梳好了卷曲蓬松的长发，在上面用同色的缎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为她披上一件猩红色的天鹅绒长斗篷，将她小小的身躯完全笼在了里面暖和极了。

        待温妮穿戴完毕，她早已认不出镜中的自己，那个长湖镇中穿着姐姐与母亲不合身的旧衣服，看起来严重营养不良的温妮似乎已经离她远去。但孩子到底是孩子，温妮惊奇了片刻后，想要出去玩的心思终是占据了上风。她在几个女精灵的簇拥下被陶瑞尔抱上了一只大角鹿，随后陶瑞尔一跃而上，骑着鹿带着温妮风驰电掣般在密林中奔跑了起来。

        冷冽的寒风吹在温妮的脸上，她陷在陶瑞尔的怀中，贪婪地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连几日的大好天气，让气温渐渐有所回升，密林河虽尚未有解冻的迹象，但河岸上气温较高的地方，已隐约能看见冰雪消融的先兆了。

        温妮不知道陶瑞尔带着她跑了多远，只忽然间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先前密密匝匝，随着动物一起冬眠的树木变得稀疏，皑皑的群山映入眼帘。嘈杂的人声也从远处传来，不断有密林中生活着的动物从她们的身旁的灌木，头顶的枯枝上越过她们，朝着前方奔去。

        “我们快到了！”陶瑞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大角鹿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一片空地上。温妮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精灵，他们都盛装打扮，面上露着福乐的笑容，人群的外围，那些在森林中生活的动物——麋鹿、松鼠、野兔、狐狸、刺猬、各色的鸟儿平日里常见的不常见的善良动物们都加入了这场欢宴中。

        温妮在人群中搜寻着瑟兰迪尔的身影，但却无果，她正想询问身旁与莱戈拉斯聊得正欢的陶瑞尔。忽然间号角之声自某处传来，方才还热闹的人群骤然间安静了下来，精灵们自发的从中间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温妮好奇地转头望去，瑟兰迪尔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人群的尽头，他今天的打扮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英俊挺拔。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梳好披在背后，银色的长袍上用金线与钻石绣着富丽繁杂的花纹，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檀木雕刻的精致权杖，上面嵌满了黄金与宝石。

        他目不斜视的从人群中走过，步伐庄重，表情肃穆，目不斜视，就如同童话故事里威仪堂堂的国王，沉冷如永夜，却依旧万人敬仰。

        他走过温妮的身旁，两人离得极近，温妮甚至能闻到他那柄权杖所散发出的幽幽檀香味，她目送他，走向了一处山岩垒作的高台。瑟兰迪尔站在高台上，用他迷人的声线吟诵着一如的赞美诗。随着他的吟诵，天空中投下三个巨大的阴影，温妮抬头看去，是三只巨鹰在高台的上空盘旋着，似乎在回应着瑟兰迪尔。

        一如的赞美诗，冗长又言辞生涩的诗篇，由辛达族最伟大的学者与歌者，戴隆所作。那诗篇中隐藏着隐匿之王辛葛统治的全盛时期，辛达精灵们无畏无惧的昂扬气势。那是一段魔苟斯与他的邪恶生物们瑟缩在安格班紧闭门户的美好时光，从那个时期存活至今的精灵无不怀念。

        伴随着国王庄严肃穆的声音，在场的精灵们纷纷双手交握在胸前，垂下头闭着眼，做出祈祷的模样。温妮不解其中深意，见众精灵皆如此她便也有样学样地作出祈祷的模样来。

        温妮并不喜欢这样的仪式，一来她年纪尚小，对于创世之神的传说听之甚少，二来作为一如的次生子女，他们对于上古的神明所怀的敬畏之心根本无法与精灵相提并论。这样严肃的场合对于温妮来说实在太过沉闷无聊，她有时踢踢脚边的碎石块，有时偷眼瞧向赏心悦目的国王，以此来打发时间，并终于熬到了瑟兰迪尔念完赞诗的结束语。

        精灵们随着国王的话音落下，齐声欢呼道：“赞美一如！”

        气氛重又热烈了起来，莱戈拉斯此时捧着一个金色的天鹅绒软垫走上了高台，软垫上放着一顶由密林的臣民们收集的刚刚抽条的绿色藤蔓、初绽的鲜花，犹自青青的生涩果实所编成的王冠。在臣民们的注视之下，莱戈拉斯代表着密林王国中的所有臣民，为自己的父亲戴上了这顶春信之冠，它亦预示着寒冷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已翩然而至。

        瑟兰迪尔头戴着新的王冠，他手中的权杖在地面重重敲击了两下，木头敲击在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精灵们欢呼着，欢快的乐曲响彻天际。

        冬日庆典的最后一日，春宴开始了。瑟兰迪尔依旧坐在他远离人群的王座上，看着下面的精灵欢笑着在空地上翩翩起舞。

        “温妮，你去请陛下跳个舞吧，我想他会答应的。”陶瑞尔看向温妮提议道。

        “可是我不会跳舞。”温妮手中拿着一块糕点正吃的起劲，觉得陶瑞尔的主意并不太好。

        “这有什么关系，你看如今空地上也没几个人在正经地跳三步舞。”

        温妮朝着陶瑞尔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莱戈拉斯被一个高大的女精灵以其说是拉着不如说是挟持着，正在舞池里滑稽的扭动着身子。见他看了过来，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去吧，如今除了你可没人敢邀请国王跳舞了。”陶瑞尔鼓励般的推了推温妮，随后她也应舞伴之邀欢快的加入了舞池之中。

        当瑟兰迪尔百无聊赖的喝着自己杯中的葡萄酒消磨时间时，他惊讶地发现温妮挤过人群，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身边。

        “陛下，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温妮学着刚刚来像陶瑞尔邀舞的模样向密林国王发出了邀请。稚嫩的童声清脆又洪亮，成功让场上的精灵们都将视线投向了此处，连乐手们都忘了奏乐。众目睽睽之下，瑟兰迪尔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他牵起温妮的手带着她款款走下了高台走入舞池。

        感受到国王的瞪视，舞池边缘的乐手们这时才如梦初醒般，重新奏响了轻快的旋律。这是西尔凡精灵们狂欢时的舞曲，节奏明快，歌词也十分大胆。

        “跳舞吧不要害羞

        跳舞吧忧虑就会飞走

        如果乌云遮住了天空

        不要害怕不要难过

        只要开口我就会出现在你身旁

        然后我们要接着跳舞

        跳到日升月落

        跳到春去秋来

        如果你发现自己缺少快乐

        让我们跳舞吧！

        把烦恼抛到脑后

        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这世界上没有比跳舞更快乐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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