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棘手之事

“殿下，毛五姑娘会是你的妻子，你不护着她么？”

苻郴语调有些冷漠，好似与允也嫆谈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

“也嫆，我并无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应付那些人，毛氏女也不见得会稀罕我的维护，我想护着的还只有你一个。”

允也嫆不是第一次表示自己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苻郴也不是第一次跟允也嫆说只想护着她，保她安稳。

上次，允也嫆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吃醋嫉妒汤侧妃，这次她想，她也有吃醋的心理，但更多的是不解。

允也嫆无措的像个稚子，她一把搂住苻郴，哽咽着声音说，“苻郴，你为何会愿意往后院里塞这么多女人啊？我姐姐和我说，心里若是装了一个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就都再也看不进别人了。我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了……”

若是没有，为何会送我那东西？若是有，为何能一直往后院塞女人，不怕我伤心么？

允也嫆像迷路的孩童似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明亮，却充满迷茫。

  苻郴没想到允也嫆会突然搂住他，他本想推开她，但正要动手，耳边就传来他一直觉得很舒雅悦耳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话。

苻郴不知想到了什么，原要落到允也嫆臂膀的手转落到她背上，他轻轻拍着允也嫆的后背，安抚着说，“也嫆，我只要有护着你的能力一日，就不会令你受到一点伤害。”

……

皇帝陛下和百官回城后，并没有立刻召见苻郴和允也嫆二人。

但苻郴也没回家。

皇帝陛下和百官一连出城几日，堆积下一对奏章。

皇帝陛下明显是要先处理国事，他要让苻郴重主东宫，派了一堆事给他做，他一忙就几日都没回来。

而这几日里，允也嫆也挺忙的。

她大哥那头的事，有点棘手了。

乔家老太爷死了。

乔家现在一口咬定，乔老太爷是被允介谭气死的，要府衙老爷还他们家一个公道。

允介谭在允也嫆给府衙大人的恩威并施下，未曾关押允介谭，可允介谭已经被召去问过好几次话。

其实，允介谭不是故意杀害乔老太爷，他几次被叫去问话也很恳切的表示他愿意割以财务赔偿乔家，府衙大人应该能很容易下判决的。

但允也嫆一日派去三拨人问，府衙大人那头都说还需商讨裁决。

受日头影响，允也嫆在府里呆的憋闷，就让人架了马车亲去旧苇胡同的府衙见那查案子的府衙大人。

府衙大人心里苦啊，他也想早日判决，可是金大人那边不松口，一定要他判允介谭重罪，他实在不敢得罪金大人，允也嫆这边她也不敢得罪。

府衙大人的师爷摸了一把胡须，对府衙大人行礼后说，“大人，不若将实情告知王妃娘娘吧。如今谁不知道陛下要重立空王殿下为皇太子，待空王殿下重主东宫，王妃娘娘就是太子妃，届时，金太师都要避其锋芒。那位金大人不过是金太师家的旁系，更不敢放肆。”

府衙大人一边抹着额上的汗一边思索，“王妃娘娘瞧着面善，没金大人难缠，同她说出实情，兴许还有解开此结的机会。好，就照你说的做。”

府衙大人一咬牙，如今是两方一定要得罪一个了，空王殿下现在势头强劲，空王妃也很受殿下喜爱，他就把宝压在这边！

府衙大人心中已经有决策，就让人起草结案文书，师爷正伏案写着文书，就有一小厮送来一封信。

府衙大人认得那小厮，是金大人身边的人。

府衙大人和这位金大人打过不少交道，碍于这人出自金家，他没少在那人面前装孙子。

几乎是本能的，府衙大人心口狂跳，面露菜色。

“小，小哥……金大人有何吩咐？还劳您亲自过来？随，随便派个人指绘一声就好。”府衙大人是真的怕这位金大人了，对他身边人也犯怵的很。

金大人的小厮把信交给府衙大人，“大人，这是我们大人给你的信，你拆开看看。”

“好，好勒，我这就看。”

府衙大人拆开信封，看了两行字，他府上的小厮跑了来，“大人，大人，空王妃娘娘过来了，说要亲见您！”

府衙大人心又咯噔一跳。

这金大人和王妃娘娘是商量好了？同时来给他施压！

府衙大人把信装回信封，对自家小厮吩咐，“快去叫夫人来伺候王妃娘娘。”

府衙大人吩咐完，就匆匆往屋外走。

允也嫆刚在府衙的正厅落座，府衙大人就一头大汗的跑来。

允也嫆着急问，“大人，我大哥的案子为何一直没有判决？”

“回娘娘……”

砰！

府衙大人正要回答，人就一头往后栽去。

允也嫆震惊的立在原地，反应过来，她忙去拍打府衙大人，试图将他叫醒。

府衙大人的夫人得到自家丈夫的传话后，就携了两个女儿急急跑来。

本来是要拜见允也嫆的，三个女人看到自家的丈夫或父亲不省人事，都爬跪在府衙大人身侧哭的不能自己。

“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府衙大人的夫人大喊。

府衙内立刻闹成一团，有小厮急急跑出府衙请大夫，还有几个小厮协力抬着府衙大人往屋内的榻上去。

现在，没人顾得上允也嫆，允也嫆也不闹幺蛾子，只让那些人赶紧救治府衙大人。

允也嫆本想等着府衙大人情况好些，问了话在离开旧苇胡同。

虽然府衙现在乱糟糟的，但也无人敢怠慢她。

可她坐到府衙上的小厮请来大夫给府衙大人看诊，只差一个结果时，空王府来人把她叫走了。

皇帝陛下和苻郴并一众大臣忙了几日，终于在今日有空召见她了。

以往允也嫆进宫都是中宫皇后传口谕，今日皇帝陛下特别郑重的派自己的贴身内侍给府上的三个苻郴的女人都送了好些东西，派完这些东西，原内官才跟允也嫆说起，皇帝陛下要她进宫的事。

这一出，就好像召允也嫆进宫是给她们三个女人送东西后，顺手做的事似的。

允也嫆换上华服，虽原内官进宫。

允也嫆在正德门前见到了自苻郴和她说了他与毛五姑娘的事后，就出门未归过家的苻郴。

苻郴一身朝服，衬得他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允也嫆走到他跟前，冲他福身，“殿下福安。”

苻郴没说话，而是将手伸到允也嫆面前，垂着头的允也嫆不由咬唇，攥着娟帕的手安静的交叠在小腹处不动。

苻郴又把手往前一伸，最后直接拉住允也嫆，边走边说，“父皇还有些事未处理完，你先在偏殿等候，我让袁辉快马加鞭的给你买了甑子糕和新话本子来。”

允也嫆差苻郴一个头还多些，是以苻郴走一步，她要走一步半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本来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手牵着手的走，允也嫆还能跟上苻郴步伐，突然听到苻郴说话并听明白话语意思后，她脚步一顿，苻郴没注意，就带着她走了一大步，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苻郴忙回身扶住允也嫆，“也嫆，磕着了没？”

好巧不巧，他俩正在上楼梯，允也嫆这一下踉跄，要不是苻郴眼疾手快，允也嫆就要摔在楼梯上了。

允也嫆摇头。

原内官笑的合不拢嘴，“殿下和娘娘两人真是越来越好了！”

原内官第一次见允也嫆和苻郴相处的时候，苻郴对允也嫆没点好脸色，第二次同时见到两人时，苻郴对允也嫆有了些微改变，第三次又比上一次好，第四次又比第三次好……

原内官是皇帝陛下的第一大内官，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愿，见这对夫妻感情越来越好，他也由衷开心。

皇帝陛下想苻郴尽早有孩子，苻郴和自己的妻妾关系好，无疑是件好事。

苻郴和允也嫆齐齐看向原内官，两人脸上皆带着不明显的笑容。

允也嫆一直垂着头不看苻郴，她和苻郴又有身高差，现在在人前，苻郴又不可能失仪，硬掐着允也嫆脑袋，让她看他。

此时，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原内官，苻郴终于看清了允也嫆脸上的表情。

明明是一张沉静如水的小脸，苻郴应该放心，他却觉得心里又有种闷堵的不适之感。

“谢殿下费心安排。”允也嫆又对苻郴行礼，顺手抽回自己被苻郴握着的手。

苻郴手里空了，他虚抓了两下，最后把手放到了后背。

“那你去吧，我也回殿上了，有什么事，就派人还找我。”

允也嫆点头称是。

允也嫆独个儿在偏殿等了两个时辰，天在这段时间悄悄黑了。

立在门外的绛珠和绿珠两人对视一眼。

绿珠开口，“绛珠姐姐，我去问问膳房何时传膳，你再劝娘娘吃点甑子糕。”

绛珠点头，在绿珠走后，进到屋内。

苻郴知道允也嫆被自家老爹召来皇宫后，立刻让袁辉去给允也嫆准备她爱的东西，甑子糕和话本子。

要是往常允也嫆早就着看话本子的时候把甑子糕吃干净了，今日她却什么都没动，就干坐了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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