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天空还泛着鱼肚白，周遭一阵静谧。

        刘瑶收拾好就起来练武，隔壁翠花家的父母很早就有了动静。刘瑶猜，他们是一晚没睡，担忧着翠花的安全。

        只是，昨夜找到线索后，是府衙官差继续追查的，也不知有没有结果。

        “师姐，昨夜我也跟着去看了没有发现什么痕迹。那附近房子偏多，很多是来讨生活的人临时租赁的，官府对那块管理并不严。”

        刘瑶正吃着早膳，杨安一溜烟跳进门，坐在椅子上，豪饮了整整三碗的豆浆才停了下来。这才坐下和刘瑶讲述后半夜发生的事情。

        “只是现在，线索都断了，今天官差会在附近排查，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说来也怪，昨夜不止翠花失踪，另外也有几户人家的女儿都失踪了。”

        “这是一起比较大的拐卖案。”刘瑶将厨房送来的煎饼一口吃下，碎渣子掉了一桌子。

        杨安看着桌子上的残渣，嘴角轻轻抽动，无奈道：

        “师姐，能斯文点，像个大家闺秀吗？”

        啪——

        刘瑶一巴掌拍在杨安的脑袋，狠狠揉了揉，语气轻柔地说：“乖，吃完赶紧去找线索，我怕耽搁太久，翠花就危险了。”最后半句，刘瑶的眼神严肃起来，嘴唇也抿紧，眼神悠悠看着圆窗外的翠竹。

        别苑，赵德昌正坐在大堂里，身边陪侍的是孙世茂知府。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刘瑶在身边的赵德昌，周身充斥着贵族子弟的矜贵，一身赤色衣服，衣袍边绣着繁华复杂的滚边，举手投足尽是章法。

        “王爷，昨日下官派人顺着那矮墙追过去，才出一个巷口就不见了痕迹。那片都是租赁给一些手艺人外乡人的，自来便人员杂居，难管。”

        漆黑的眼眸轻敛，端起下人放在一边的茶杯，轻拂茶沫，紧坐半个身子的孙世茂冷汗忍不住留下了，也不敢大动作挥袖擦拭。

        “我听说，光是昨夜就出了三起女子失踪案。三日前，也有人报失踪，零零总总一旬，怕是有数十名女子失踪了。”

        砰——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孙世茂早就在赵德昌说话的时候，身子抖动不止，如今更是随着茶杯的落桌，跪了下来：

        “下官，下官已经努力在寻找线索了，王爷。”

        此刻，大堂里静得可怕，下人们走动之间，一点声响都未出。孙世茂在这样的环境中，心一点一点下沉，怕自己此次凶多吉少。

        一盏茶的功夫，赵德昌却起身，慢慢走到孙世茂面前，伸出手，将孙世茂拉起，语重心长道：

        “我来此之前，爹爹曾言孙大人是个有才能，一心为民的好官。只是先下，发生这样的事，还希望大人多费心，这失踪案牵连若广了，可是有损大人官誉的。”

        “是是是。”孙世茂连声称是。

        “大人，大人，有线索！”

        门口突然传来衙役的高声喊叫。在赵德昌的示意下，这名衙役很快就被带进来。

        这衙役向两位长官行了礼后，就开始叙述熬了一晚的审讯结果：

        “昨日，王爷送来的三名拐卖人贩，我们几个连夜分开审理，发现可能与最近几次的妇女失踪案有关。”说着，衙役递上几张纸。

        孙世茂赶紧接过，递给赵德昌，赵德昌快速翻看了审讯的结果，背靠在椅背上，随手将纸递给孙世茂，吩咐他先回去继续追查。

        很快，孙世茂就和底下的衙役匆匆离开别苑。

        “王爷，依您所见，这孙大人可能破案？”张平随侍左右，待孙世茂离开后，才开口。

        “孙世茂此人，颇有才学，只是有些胆怯。”

        赵德昌并没有回答张平的话，沉吟片刻后，随手拿起折扇准备出门。

        张平赶紧跟在后面，哎呦哎呦地叫着：“王爷啊，官家前日写信催您回京，您这伤好不容易才好，怎地又出去乱走。您要是再出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哟。”

        赵德昌右手一翻，折扇合起，拿扇柄敲了下张平的肩膀，慢悠悠地说：

        “就跟爹爹说，此间乐不思家。待过段时间，回去看爹爹。”

        张平苦着脸，小声说着京里的大王和二大王之间的事，又说起刘瑶的身份，以及赵德昌的迁就。

        “张平，你跟我多久了？”蓦地，赵德昌停下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打量了下张平，后者马上收回自己喋喋不休的话，恭敬地弯腰回答说从小服侍。

        “既如此，你该知道我的习惯。”赵德昌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做好我吩咐的事就是本分。且不可逾矩。”

        张平身子一顿，复又弯下腰答了句是。

        早已走出几步远的赵德昌转身去了书房，书房里几个男子正恭敬地向赵德昌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上次交代你们的豚肉一事，做的怎么样了。”

        几人快速互相看了一眼，站在中间的白衣男子拱手回答：

        “回王爷的话，按照您的方法，做出来的豚肉没有了此前的异味，下官按照其他肉类做法，做出来的豚肉很是可口。”

        赵德昌听了，身子往前一抬，脸上露出笑容：“果真？”

        “是，且豚肉价贱，如此，百姓们也多了食物吃了。”

        “好好好。”赵德昌抚掌大笑，“那就把做法都整理好，送到京里呈给爹爹。”

        几人道好后，开始夸赞起赵德昌心系百姓，为民谋福祉。赵德昌听了，飘飘然，愈发觉得刘瑶是个良配了。

        此时，衙门里，孙世茂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

        按照那三个凡人所说的地址，官差们去了发现里面早就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留下。为首的衙役又在四周搜寻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可是，好几个妙龄少女的失踪，官府迟迟无法破案，上头韩王也在关注着案情的经过，孙世茂摘下头上的官帽，深觉这帽子扎头。

        却说另一边，赵德昌处理完豚肉的事后，就出门去找刘瑶，可惜扑了空。门房也不知道刘瑶跑哪里去了。

        于是，赵德昌只好凭借自己这段时间对刘瑶的了解，再次去了翠花失踪的最后地点，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刘娘子，我们两还真是身无彩凤……”赵德昌刚想说，转念一想，这是登徒子的言行过于孟浪了，赶紧一转话音，“英雄所见略同啊。”

        刘瑶正和附近的乞儿说话，听见这熟悉的嗓音，抬头一看，逆着光而来的，正是赵德昌。

        “所以近日这巷子有陌生面容出现？”刘瑶随意一颔首，就当跟赵德昌打了招呼，继续和面前的几个乞儿说话。

        这几个衣衫褴褛的乞儿不过六七岁，皆骨瘦如柴，一个个蓬头垢面，似行尸走肉。唯有那一双双灵活转动的眼睛，符合这个年龄孩童的特征。

        “我现在教给你们一个任务，帮我找出附近有哪户人家经常不出门都躲在家里。有那几户人家经常带着大大的包裹或者桶等出门。完成任务，我许你们每日到未名居领食物。”

        说着，刘瑶又从身后拿出一袋子杂面馒头，递给其中一个个子颇高的小女孩：“阿昭，你把这些分给你的弟弟妹妹们。”

        一见食物，几个乞儿眼里闪着炙热的光，可还是忍住等着阿昭一个一个发给大家，然后几个人分成小组拿着馒头四散开。

        赵德昌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等那些乞儿走远了，才询问缘由。

        刘瑶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和赵德昌一边走一边说话。

        “那几个脚印消失的地方我去看过，四周住户多而杂，这几日官府暗中派人在城门处巡查，这些女孩我猜还在城里，而且就在这片区域。”

        刘瑶下巴一抬，示意赵德昌看附近的人，“这些着常服的衙役也在这附近寻找，但我想着找这些乞儿来，更加隐蔽，不会引人注目。到时，就可以依照他们找到的线索，锁定位子找人。”

        赵德昌不像时下男子，对于刘瑶所说的，都认真侧耳倾听，时不时还提出自己的意见，这让刘瑶好感频起。

        很快，这些乞儿就带来了好消息。但是，直播间观众们都只是业余的，和刘瑶一起想办法划出大概的范围，后面提出的都含着各种脑洞，刘瑶也就没有采纳，而是开着直播，让观众一起参与翠花营救中。

        巷子附近，一处茶馆，此时窗户紧闭，门上挂着“闭市”的招牌。

        刘瑶和赵德昌以及孙世茂等衙役看着依据乞儿找到的线索，划出的区域，开始布局搜罗。

        “需要先遣一人进去查看吗？”刘瑶问。

        孙世茂正对着地图和衙役讨论站位，听见刘瑶的询问，本想开口回答，哪料，韩王殿下已经快速回答了。

        “这户人家，足不出户，偶尔出去也买了很多粮食。可在院子里活动的就两人。这两边的屋子怕是也暗中藏了些人，贸然进去，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团团围住，更能一网打尽。”

        说着，赵德昌还补足了孙世茂刚刚布局遗漏的一个点位。这下，除非人贩有飞天遁地之术，否则，绝难逃脱。

        “郎君之貌不下潘安，才智不逊孔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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