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床够大！

池鱼向来都是睡至日上三竿才醒来，自从收了玉衡为徒后，她便再也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了。

        辰时一至，玉衡就在院外等候了，若是光等也就罢了，大不了不搭理就是了，可他竟然用此等卑劣手段，着实可恶。

        阿询拿着锣鼓就站在她的床头，重重一敲，此时的池鱼已经完全没了睡意。

        “师弟说了，练剑习武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姑姑不教导我和师弟，也不能松懈自个儿的。”阿询说得头头是道，瞧着池鱼那幽怨的眼神又道：“姑姑想不想成为仙门第一了？”

        不，她一点都不想，她眼一闭，将被子蒙过头顶，睡意再次袭来，去他娘的第一，阿询如今变成这般全拜玉衡所赐。

        “姑姑，你今日是要去授课的。”阿询拉扯着她的被子。

        就算给新来的弟子授课也是辰时之后了，那是她千叮万嘱玄惊的，如今这般早的叫醒她，是玉衡撺掇着阿询让她早些起来去教他们练剑。

        不过这招挺灵，池鱼最招架不住的就是阿询了。

        最终池鱼睡眼朦胧的起了床，洗漱过后，无精打采的啃着馒头坐在椅子上。

        玉衡和阿询正在练剑，虽然阿询的无灵根，资质也比不得玉衡，但是依样画葫芦的功力真是好。

        而玉衡当真是一遍就会的好苗子，短短几日已经将七星派的剑法学了个七七八八，引得无数新老弟子羡慕，池鱼心里暗道：这些剑法你都练过，一遍就会有甚好稀奇的。

        池鱼斜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馒头，七星除了新弟子不必辟谷，就剩下池鱼和阿询须得日日吃饭了，无甚可吃了，也只能啃馒头。

        “手腕放平，需抬高三分，马步扎稳。”

        阿询练剑，池鱼从来不过问，也不教导，玉衡对此也说过几次池鱼不负责任云云之话。

        可池鱼也不恼，只是叹气道：“阿询无灵根，这些仙门剑法与他来说也是无用。”

        可即便是这般，就算池鱼不教，玉衡也会教阿询，动作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可到底是无用功。

        不过，瞧着他们二人，池鱼一瞬间晃了神，看成了父慈子孝的一幕，若说阿询是风半云的私生子，她还半信半疑，但若说是池渊的私生子，池鱼定是十分信服，论模样也有几分相似。

        二人练完了剑也终于放过了池鱼，准备上早课去了，而池鱼此时睡意全无，看着馒头唉声叹气了数声，喃喃自语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池鱼瞧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慢回过神来。

        青霜端来的一碗青菜粥和一叠酱菜，池鱼饿得发慌，三两下吃完了，拿起碗巴巴地看着青霜道：“再来一碗？”

        青霜笑道：“那是玉衡给阿询做的早膳，多余的丢了可惜。”

        玉衡是转了性子了还是她还没睡醒，竟然会给阿询做早膳？

        好像反派也不是穷凶极恶的。

        “明日让阿询少吃一些，给我留着。”池鱼眨了眨眼，别人动手，想必滋味更好。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池鱼也出了天澜殿前去给弟子授课。

        池鱼也不知道今日是授何种课，不外乎简单的御剑课，所以也未作准备。

        可当她去了课上，才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因为今日不授剑，而是授琴。

        看着桌案上的琴，池鱼头如大斗，她哪里会这些文艺范儿的玩意。

        百年前，七星派修妖道所执武器便是琴，那时的琴音既是美妙之乐，又是杀人于无形之物，但是自池渊被封印之后，这些曲谱早已被风清阳毁之殆尽了，那妖道也早已不存。

        “这课谁按排的？”池鱼问站在旁处的小童。

        “是凤墨长老。”小童回道，见池鱼迟迟未开始，想来定是有甚不妥，便又道：“凤墨长老说，乐能修身养性，七星派当每人都会。”

        若是凤墨倒是也无别的问题了，若是玄惊安排的，指不定是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池鱼多心，而是想着想来这个门派处处透露着诡异。

        “可我不会这玩意，凤墨长老知晓吗？”池鱼笑语着，好似再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小童愣了愣道：“掌门莫要说笑，七星派有二绝，一绝为半云师叔的剑，二绝为掌门的琴。”

        半云师叔？陆半云？

        池鱼好似了解到了一件了不得大事。

        “二师兄若不死，就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任掌门人选。”池鱼盯着琴，又一抬头，消失已久的原主又站在了她眼前，当然其他人都瞧不见她。

        “你不必惊慌，我会帮你。”池鱼只觉头晕目眩，眼一闭再睁一眼，连着眼神都变了。

        玉衡静静坐在下头，当池鱼眼神变化的瞬间，他觉察出了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池鱼将手搭在琴弦上，素手翻弦之下，泠泠仙音传来，如此美妙之音，担得起一绝。

        一曲终了，弟子皆鼓掌称赞，阿询更是小手都拍红了，眼睛笑得像个月牙儿，甚甜。

        门外一道人影走过，池鱼还未回过神来，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池鱼也并未在意，但是修仙门派竟然安排了音乐课，怎么能没有美术课，简直是学科歧视，她挥了挥手道：“琴曲你们也听了，今后我只授御剑课，这些乌七八糟的课能免便免。”

        小童示意将琴撤了下去，给每人分发了一把木剑。

        但凡七星派弟子，未下山授过命出世的，只能皆手执木剑，也是为了避免同门相残。

        “不知掌门可否演示一遍当日的万影踪灭和千灵破云剑，我等弟子有信见识过一次便久久不能忘怀。”门中倒是不缺溜须拍马的弟子。

        关于那场比试，仙门说书人早已绘声绘色的传颂了好几日，池鱼之名早已是仙门皆知。

        池鱼也不是那种听人追捧的性子，冷瞥了一眼那弟子道：“本掌门又不是猴子，给你表演作甚？”

        众弟子皆大笑，那名弟子低下头挠了挠头皮不再接话，此时的池鱼将目光打量到了玉衡身上道：“我家二弟子深得我真传，日后授剑这般小事就交给他了。”

        池鱼最讨厌教人授课，玉衡已经是麻烦至极，如今再加上这群弟子，她着实有些受不住。

        玉衡暗暗被坑了一把之后，也未见他有丝毫的愠色，只是目光寒冽的看向池鱼。

        可池鱼脸皮厚，全当未瞧见，还不忘给他戴顶高帽，“你们得多谢玉衡师兄学习，尊师重道又灵根出众。”

        “师父，此等授课之事玉衡不敢代劳，再说您在天澜殿除了吃喝玩乐也无甚重要之事。”玉衡恭敬回道。

        表面虽然一派恭敬有礼，可这话怎的这般刺耳。

        弟子面面相觑，都在讨论池鱼如何在天澜殿吃喝玩乐，她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可不能斥责玉衡，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颇为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可池鱼越想越生气，可表面也要维持慈师的模样，但他说话的确欠收拾，她拿出一副我是师父我是老大的模样道：“今日抄写一百遍门规给我。”池鱼走近玉衡旁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为师看好你哟！”

        “散课！”池鱼又借着生气的由头提早散了课。

        前脚还未跨出门槛，又回过头来，对着刚才那位溜须拍马又把她当猴子表演的弟子道：“你也抄一百遍！”

        总之她的课便没有准点散课的，众弟子敢怒不敢言，原本玄惊安排她上课，也不是为了能让她教授什么给弟子，而是觉得让她与弟子接触，时间久了总能再挑出几个合心意的再收为亲传弟子。

        这点玄惊算错了，若是再让她这般下去，怕是整个门派的新弟子再也不敢人她门下。

        “听说了没，掌门喜欢罚人抄写门规。”

        当夜，玉衡写了“一百遍门规”这五个字交给了池鱼。

        池鱼对此，拍着桌子前俯后仰的笑了许久后终于开口道：“徒儿，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谁料玉衡道：“师父从未教过弟子七星派门规，我又如何抄得？”

        是有几分道理，这点池鱼无法反驳。

        “不如师父先背一遍七星派门规，弟子记性好，只需一遍便能记住。”玉衡冷着脸十分欠揍。

        池鱼白长了一张嘴，张口无言，她如何知晓这七星派门规是什么，若是让弟子晓得她连门规都不会背，如何在门中立足，她拉着脸，心不甘情不愿道：“罢了，门规是死的，你早些休息。”

        师父下了逐客令，弟子哪有不从的，可玉衡此人跟一般弟子就是不一样，认死理的站着让池鱼背门规。

        但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池鱼见人不走，干脆脱了外衣，坐在榻上，“徒儿这么晚还不走，难道是想与为师一道睡？”

        玉衡愣了愣，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顿时耳根子有些发烫。

        池鱼继续拍了拍床沿道；“来吧，床够大。”

        池鱼脸皮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玉衡恼羞成怒后一挥袖子后离去了。

        “我今日要跟姑姑一块睡！”玉衡刚离去不久，阿询就兴冲冲地飞奔而来。

        眼瞧着阿询长开双臂狂奔而来时，池鱼一指点向阿询的脑袋，按住了他，“我床太小了，你找玉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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